軒轅罔極感覺到沐挽裳似乎哪里不對,命緋衣暗中注意她的動向,晚上他還會再來。那是一種本能,似乎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沐挽裳躺在榻上一直假寐,期望能夠減輕緋衣的注意,心中不確定李舸是否來到大,而心神不安。
被迫離開李舸之時,以為有沁水婆婆送給她的面具,就可以逃出軒轅罔極的掌控,讓妹妹告知李舸還會回來找他的。
如今她已經成了軒轅罔極的妃子,還懷了孩子,與李舸之間也變成了前塵往事。
如果真的是李舸找來,她想見他一面,希望他能夠忘了自己。
即便沒有李舸她也不會留在皇宮,她厭惡被人操控,厭惡被人強迫。西林家仇已經報了,她帶著孩子逃出皇宮,這輩子也不會孤單了。
只是李舸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她的逃跑計劃。
月上中宵,天幕彌散著淡淡的薄霧,夜空中點綴著淡淡彎月。
月華照進殿中,借著光亮沐挽裳悄悄的踏出殿外。
白日里故意將軒轅罔極支開,就是想和李舸做個了斷。
緋衣聽到軒轅罔極的命令,一直注意著沐挽裳的動向,見她大半夜的不睡覺,用衾被遮住了騰龍壁的光亮,獨自一人跑了出去。
想要上前阻止,卻是被同樣躲在暗處的軒轅罔極阻止,外面李瑋在暗處做了布防,不會有任何人敢傷害沐挽裳。
軒轅罔極想要探明的是,沐挽裳究竟想去見誰,或者說他已經猜到了,只是想要驗證,李舸究竟有沒有膽量闖大皇宮。
四周的喧囂都靜了下來,斂起氣息用她那三腳貓的輕功,悄悄躲過巡邏的侍衛。
李瑋得到了軒轅罔極的指令,不敢輕舉妄動,故意放沐挽裳離開。
沐挽裳好不容易才躲過守衛,來到鳳儀宮外。
茫茫夜色,還是有些害怕,她也不確定李舸是否已經來了,輕聲的喚道:“舸,你在嗎?我們好好談談。”
倏然,暗夜中竄出一只野貓,直接奔著沐挽裳的方向撲了過去,嚇得沐挽裳跌坐在地。
與此同時,暗衛出手將野貓刺死,野貓發出凄厲的慘叫聲,甚是可怖。
沐挽裳捂著小腹,驚魂未定,眼前被暗色身影籠罩,暗夜中見軒轅罔極,眸子里簇亮火光,眼底已經泛起滔天怒意,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冷冽。
許久沒有見他如此,竟是有些害怕,“你早就知道我要出來。”
“朕對你真的很失望,你懷了朕的孩子,心里面還在想著其他的男人,你就那么篤定朕不會殺你嗎?”
他竟然動了殺心,即便他要殺自己,肚子里的可是她的孩子,那些溫柔都是偽裝出來的,這才是她認識的軒轅罔極。
誰讓自己夜半三更的跑出來,讓他認為自己是在偷情,她只是想和李舸講清楚,不要和軒轅罔極作對,對他沒有好處。看著他發怒,她也是滿腹委屈,“想殺便殺吧!如此的被你操控沒有自由,沒有自我,我的身體我的一切,甚至我的喜怒哀樂都在你的掌控之內,這樣的活著,我生不如死。”
沐挽裳坐在地上,閉上眼,等著他給自己的一個痛快。
軒轅罔極狠的拳頭緊握,大晚上跑出來私會情郎,她還理直氣壯。
強壓心頭怒火,上前將她從地上抱起,抱著她朝殿內走去。
“你不是想要殺我嗎?”
“愚蠢的女人,李舸他根本就沒有來,從這只野貓竄出來開始,就已經斷定出你上當了。”
“有人設了陷阱?”
軒轅罔極沒有言語,那張臉冷若冰霜,是對她的鄙夷。
這皇宮了解到沐挽裳與李舸的關系,詳細到昵稱和習慣,只有那鳳棲宮的文臻,他們在江南之時朝夕相處。
“是皇后。”
“都說一孕傻三年,你這腦子也不好使了,竟然看不出。”
不去理會軒轅罔極的挖苦,文臻正是利用了她對李舸的感情,文臻真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胡攪蠻纏的小女孩了。”
軒轅罔極大步,邁進大殿,將它放到了床榻上,此時她不易躺在白玉床上,“來人,去宣御醫。”
“我只受了點驚嚇,肚子并不痛。”
“你身體弱,經不起折騰,畢竟男女有別,還是讓緋衣給你檢查一下,一會兒御醫來了也好下方子。”
軒轅罔極退了出去,沐挽裳身子放平,輕輕的撫上她的小腹,輕輕的按壓,“有沒有痛感。”
“沒有.....可是.....。”緋衣的安撫讓她感覺到兩股之間的異樣。
軒轅罔極等在殿中,御醫一直在偏殿候著,早就預防不時之需,他是將一切可能都算了進去。
緋衣神色凝重的從內殿走了出來,“主人,娘娘有些見紅了。怕是動了胎氣。”
軒轅罔極臉色晦暗,“御醫,快去診脈!”
沐挽裳此時心情很復雜,倘若這個孩子就這么沒了,她也便解脫了,可以獨自一人逃出皇宮。
可是,想起那些孩子,惹人憐愛的天真模樣。
心中竟有一絲罪惡感,這是她的孩子,雖然恨他的父親,畢竟是條生命,她不可以這樣,那種天人交戰,復雜難明。
小腹傳來陣陣的抽搐,陣陣的疼痛,不是很疼,每一下都連著她的心,“來人啊!”
眾人紛紛沖了進去,軒轅罔極沖到她的身旁,“你肚子痛了。”
沐挽裳握著他的手,“救救孩子,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因為我的失誤毀了他的性命。”
沐挽裳此時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軒轅罔極也感欣慰,也便不追究她的背叛和愚蠢。
“你肚子里的也是朕的孩子,朕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他。”
御醫也有些急了,“娘娘,微臣為娘娘診脈。”
沐挽裳松開緊握的手,將皓腕遞了過去,御醫眉目凝重,“娘娘身體太虛,怕是養不住胎。受了驚嚇和震蕩,動了胎氣,需長時間的臥榻休養。先服用安胎藥,再施針,怕是有些冒犯。”
文臻既然已經做不住了,軒轅罔極不得不防,保住孩子要緊,哪里還顧及許多。
“施針吧!賢妃娘娘腹中的龍嗣若是有恙,株連九族!”
“是!微臣明白。”
緋衣帶著御醫離開,如此也好,她不用出去和那些妃嬪們爭斗,皇后得手竟然伸到鳳儀宮,是嫌她皇后的位置太穩了。
“賢妃,朕會命御膳房多燉些補品過來,即便吃不下,即便吐了,也要吃。”
沐挽裳的肚子依然在隱隱作痛,絲毫沒有減弱,倒是愈發的強烈。
“好!”
看著沐挽裳痛苦皺眉,“緋衣,快去抓藥。”
軒轅罔極留下來,親眼見著御醫為沐挽裳施針,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在大沒有醫女的先列,這是一個弊端,御醫院也該整改了。
施了針,服了藥,折騰了大半夜,沐挽裳方才安然睡去。
軒轅罔極也該上朝去了,御醫留在了偏殿隨時傳召,確保沐挽裳腹中的孩子無恙。
下朝過后,軒轅罔極沒有去御書房,而是去了皇后的寢宮鳳棲宮。
眾嬪妃每日辰時都會前來為她請安,剛剛將宮妃們打發了,聽探子說,昨夜計劃很順利,皇上同賢妃大吵了一架,連夜召了御醫,孩子怕是保不住。
文臻心情很好,在內殿擺弄這花草,她不喜歡花,這些不過是宮里原本就有的。
聽說皇上駕到,忙不迭整理儀容,看看今日妝容哪里不妥。
軒轅罔極冷著一張臉走了進來,文臻跪地迎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后不必多禮。”
看在祖翁的面子上,還不能夠和她撕破臉皮,不過是出言警告。
“你們都下去吧!朕想與皇后單獨談談。”
文臻心中有些不安,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什么紕漏的地方,怎么會發現。
為軒轅罔極斟了杯清茶,“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皇上嘗嘗。”
“皇后,朕曾經說過,希望皇后是個大度賢德的皇后。”
文臻聽出來軒轅罔極話中有話,佯裝糊涂道:“臣妾謹記,不敢有半點疏忽。與眾妃嬪相處也是和樂。”
“你知道朕說的不是這件事,新羅并沒有來人,你命人故意騙賢妃,又用野貓來讓她受驚,別以為你的障眼法,朕看不出來。”
“臣妾不知皇上在說什么?什么野貓,臣妾根本不知。是不是安太妃宮中的貓,前幾日走丟了,臣妾還命人去幫忙尋找來著。安太妃與賢妃也沒什么仇怨,不過衛王的死可是同皇上脫不了干系,或許安太妃得知賢妃妹妹懷有身孕,才會故意說貓丟了,找機會伺機報復。”
聽文臻極力的撇清關系,既然已經表明態度,也犯不著在此浪費口舌。
“既然不是皇后做的,那就好自為之吧!”軒轅罔極拂袖而去。
文臻見軒轅罔極帶著怒意離開,整個人癱坐在鳳榻之上,“究竟是哪里錯了,為何會被發現還好沐挽裳動了胎氣,只要在想一想辦法,很容易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