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裳心中一直想著裴禎與秋桐之事,既然聿王已經有了安排,她也該告辭了,盈盈見禮道:“小女告辭了。”
軒轅罔極見沐挽裳急著要走,身上驟然迸發冷意,聲音也是極冷的,“這么快就想走嗎”
沐挽裳止住前行的腳步,聿王就是聿王,即便是和顏悅色,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
緩緩轉身,看著軒轅罔極冰冷的一張俊彥,即便他偽裝成白圣歆,隱匿在面皮下的那張臉,也是冰冷的。
“王爺還有何事?”聲音有氣無力,好似很緊張。
“沒有事就不可以坐下來聊聊嗎?”
即便軒轅罔極刻意收斂,沐挽裳還是能夠感受到軒轅罔極身上與生俱來散發的冷意。
“王爺想聊些什么?”沐挽裳的眸光卻是躲避軒轅罔極投來的犀利眸光。
感應到軒轅罔極朝著她的方向緩緩走來,沐挽裳謹慎的朝門口挪去,直到抵在門板,身后就是門板。
感受到他眸光駐留,兩人的氣息離的很近,沐挽裳的心臟跳得厲害,腳下確是做好了準備,倘若聿王有過分的舉動,她便奪門而逃。
軒轅罔極注意到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那緊繃的身子,腳下的動作,是要逃走。
冷冷的勾了勾唇兒,“你竟然如此怕我。本王又吃不了你。只想仔細看看你這張臉。”
沐挽裳恍然,沁水婆婆可是將半張文貴妃的容貌易容到她的臉上,舸說聿王生平最敬重的就是文貴妃。
眼看著他纖長的指尖挑起她精致的臉龐,細細端詳,
如墨色般黑瞳中似乎見到了隱隱的流光在波動,被她如此的盯著,竟是渾身的不自在。
沐挽裳躲開那雙銳利的眼眸,倏然聽到從聿王的口中發出一聲嘆息,讓沐挽裳一時之間心中迷惑,不知聿王心中所想。
迷惑瞳眸看他,問道:“王爺為何嘆息?”
軒轅罔極緩緩松開她的臉龐,幽深的眸子劃過一絲惋惜,“為何偏偏是母親的模樣,讓人生不起褻瀆之心。”
此言一出,沐挽裳的心恍然心安,聿王崇敬母親,他想親近心中就會有罪惡感,如此一來倒是因禍得福了。
僵硬的身子似乎也放松了些,“前輩說我母親與文貴妃是好姐妹,這另外一半的容貌便是我母親的。”
如此一來,聿王更無法生出褻瀆先人的念頭,她便安全了,沐挽裳如是想著。
那將將展開的眉梢,沐挽裳的小心思她是看得出的,她說的話軒轅罔極也是相信的,眸中猶帶著一絲惋惜。
沐挽裳發現,一向冰冷示人的聿王,今日所有的情緒都在臉上,有些反常。
沐挽裳不是不知道聿王在打她的注意,她不喜歡聿王,聿王冰冷殘忍,喜怒無常,也有極強的野心和占有欲望。
李舸溫文儒雅,總是讓人感到溫暖,一直溫暖著她冷寂的心,李舸是最適合她的。而且他還許諾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她是最渴望父母那樣的愛情。
她承認她是自私的,不愿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想做李舸心中的唯一。
良久,軒轅罔極幽幽開口道:“你說你母親與我母親是好姐妹,我父皇與你父親是知己君臣。若是母親還活著,只會與西林家結姻親,就不會是文家,你注定與我脫不了干系的。”
沐挽裳寧靜的雙眸看著他,真是難為聿王,攀親戚也可以如此算。
當真與沁水婆婆一樣,亂點鴛鴦譜,害得她被文臻嫉恨,一定要想辦法脫身,只能夠示弱裝可憐。
“王爺,您還是饒了小女吧!前輩還等著呢!”沐挽裳語帶懇求。
軒轅罔極見她蹙起的眉頭,懇求的聲音,一臉的無辜。
不悅的皺起眉,在她的頭上重重敲上一記,“就那么討厭本王,罷了,你可以走了。”聲音再次變得冰冷。
“唔...好疼。”沐挽裳揉著疼痛的額頭,如蒙大赦。
“小女告辭!”匆匆忙忙的奪門而去。
軒轅罔極被她氣得不輕,一口血悶在心口。
此時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有些事情還是要警告她的。
“等等。”
沐挽裳不知聿王又要做什么?正欲轉身,聽到身后軒轅罔極的警告。
“我知道你恨裴禎,切莫輕舉妄動。”
她正想找李舸商量報仇的事,竟然被他一眼看穿,“是!”
“還有,臻兒可能會為你惹來麻煩,你要小心些。”
沐挽裳長舒了一口氣,聿王真是了解她的表妹,不過還是要謝聿王的好意。
“謝王爺提醒。”
沐挽裳迅捷離開,軒轅罔極斂起了所有的情緒,房間里已經來了客人。
“婆婆您老人家還是一如既往,喜歡偷聽。”
沁水婆婆已經坐在了桌子旁,幽然的喝著茶水,“當年老太婆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粉嫩的小娃娃,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老太婆見你跟沐丫頭卿卿我我的,心中擔憂。臻兒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母親的娘家人。”
沁水婆婆與外祖翁是同一類人,就只會提醒他要仰仗文家,“徒孫自然明白,不勞煩婆婆提點,婆婆是故意將她易容成母親的模樣。”
沁水見軒轅罔極眸中染上淡淡的氤氳,她也不喜歡多管閑事,“那丫頭婆婆也很喜歡,卻是比臻兒討喜。她卻幫不了你登上皇位,你的事情了了,婆婆才能夠放心的回西番。”
沐挽裳離開,打聽宴玖所在的房間,以及李舸所在的院落,并記下路線。
暮色漸漸籠罩,沒有等到李舸回來,直接回了房間,沒想到文臻在自己的房間內。
文臻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你這個女人,天黑了還四處游蕩,如此不安分,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會看上你。”
看著文臻一臉嫌棄,猙獰出現在那原本還算清秀的臉上,變得有些丑陋。
“我已經說過,我愛的人是舸,那個聿王妃的位置我根本就不稀罕。你想要盡管拿去。如果你不放心,就將你的表哥看好了別來糾纏我。”
文臻恨得銀牙緊咬,他若是能夠改變表哥的心意,就不會來找她了。
“你...你別得了便宜賣乖!要知道你不過是一個舞姬,配不上表哥,只有我們文家可以幫助他,你與文家作對就是自尋死路,文家想要除掉你簡直易如反掌。”
面對文臻的威脅,她是不知道冷酷無情的聿王哪里好,讓她如此著迷,或許她著迷的只是那個王妃的位置。
“既然你你沒有信心,又何必來為難我一個舞姬。我不想跟你糾纏,也請你聽清楚,我會同舸回新羅,會離的你們遠遠的,不會來破壞你們夫妻感情。若是聽清楚了,右拐第一間房是你的房間。”
見著沐挽裳理直氣壯,下起了逐客令,“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還有,我是不會給你做丫鬟的。”
“放心,我也沒打算收你這一個丫鬟。”
房間終于清凈了,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的思索,接下來該如何做。
在回到曾之前已經將商會內有問題有問題的賬冊統統記下。每本賬冊內,只有幾項賬目是有問題的,數目如此之巨讓人咋舌,想要找到官商勾結的證據,若是沒有父親得到的賬冊,就如同大海里撈針。
記下的賬冊內,并沒有見到白家的賬冊,想必白家也不干凈,聿王在京城可是有軍器所,白家應該也有再做黑貨的買賣。官商勾結早就是不成文的規定,徹查起來沒有那個人是清白的。
聿王除了要震懾他們,也是要為真正的白圣歆取得盟主之位,如今打仗國庫虛耗,以商養國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沐挽裳在書架上取了空白的紙頁,將有問題的賬目,按照家族逐一記下。
不覺困意襲來,揉了揉眉心,合上賬冊。時辰不早了,也該睡了,明日一早去見李舸。
剛剛吹了燭火,聽到門外敲門聲。三三兩兩,是李舸。如此三更半夜的他竟然跑來。
她現在的身份是白圣歆的未婚妻,保不準府中會有探子,李舸宅心仁厚是為葉昭華的名聲考慮,以免四家大做文章,受人把柄。
沐挽裳緩緩打開房門,“舸,你來了。”
茫茫暗夜他是可以夜視的,關上房門,將沐挽裳攔在懷中,
“多日不見,可還好。”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魅惑,靠在他的懷中很有安全感。
“我很好,倒是你,蠱毒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太子的人卻是派了人前來,不過那些人似乎沒有中蠱毒,不過很快就會出手。當時只想為你們姐妹解毒,沒想到師醫女的血蠱蟲派上大用場。”
沐挽裳在想一個既不破壞聿王計劃,又可以除掉裴禎的計劃。西林家的血債總是要還的。
“舸,裴禎來到江南,我想報仇。聿王警告過不準輕舉妄動,我不會武功,你可不可以幫我報仇,你是知道我與西林家的關系。”
李舸從不出手害人,聽到沐挽裳的懇求,那裴禎的惡行他是聽沐挽裳說起過。
“你放心,舸會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