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舸沒有想到沐挽裳竟然會拒絕表明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難想通她心中的顧慮。
他也要回到新羅回到母親身邊,才能夠娶她為妻,她如此選擇,完全是顧全大局最好的選擇。
軒轅罔極眉目深沉,沒想到一向只會感情用事的蠢女人竟然做對了一次選擇,與他翻臉對兩人沒有半點好處。
在海上漂流七八日之久,終于到了禹州境內,又改乘馬車。
蕭逸塵回京復命,欲將李舸帶回京城,李舸畢竟是大的客人,還是留在皇宮最為穩妥。
李舸還要為沐挽歌解除蠱毒,雖然他與沐挽裳的關系暫時不能夠擺在臺面上,以聿王的性子,得不到必會萬般刁難,他還要留在沐挽裳身邊默默守護。待聿王功成,便是他回新羅之時。那時候兩個人就可以在一起。
李舷經此一事不敢再輕舉妄動,暫時還是安全的。
夜錚早就將王爺要回府的消息傳回,聿王府門口早已圍滿了人,都在翹首企盼。
眼見著天邊彤云密布,夜色漸漸降臨,外面很冷,沐挽歌不會武功,早已經凍得不堪,又不甘心依然等在人群中。
此時,文臻由門內輕踱步履跨過朱門,一身紅裳分外刺眼,身上披著白色狐裘,妝容精致,明顯精心裝扮過。
見著沐挽歌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直接從她的身邊略過,沐挽歌僵硬的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為她讓出道路。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她的姐姐不在府中。
文臻看著沐挽歌避讓,看到那日的巴掌是沒有白打,即便是她姐姐在她也會毫不客氣。
“探子回來了嗎?表哥何時才能夠到。廚房里面可都準備著呢!”完全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
管家上前道:“不出一個時辰定會到。”
讓給她在門口等上一個時辰,表哥也看不到,挨冷受凍的,難免有些愚蠢,“這么多人圍在這里,表哥會很不喜,大伙都回去吧!”
“是!”眾人紛紛散去,沐挽歌卻是不死心,依然等在門口。
王府門口,燈籠迎風搖曳,搖晃的燈影映照著孤單的身影。
遠處,夜潑了墨一般,暗夜里見到一列列馬車朝王府的方向奔了過來。
眼見著越來越近,沐挽歌竟是有些興奮,王爺的馬車終于等到了。
崔扈早已提前與李舸見面,見著門口沐挽歌等在門口,第一個跳下馬車,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沐姑娘,你身子剛剛好,受了風寒怎么辦?”
沐挽歌根本沒有在聽他的話,披在肩上的披風脫落在地,朝著李舸與沐挽裳等人的馬車而去。
見著沐挽裳與宴玖下了馬車,眸中早已蒙上水光,悲戚喚道:“姐姐!終于等到你回來。”
沐挽裳借著門口的燈籠光亮,見著原本還有些圓潤的妹妹,此時竟是如此弱不經風,沐挽歌也算她唯一的親人,滿目疼惜,“
“妹妹,你生病了。”
“姐姐,我沒事,只要姐姐一切安好。”
李舸與軒轅罔極下了馬車,沐挽歌殷切眸光朝著身后的馬車看去,李舸離他不過數丈,借著月光臉上帶著面具泛著詭異的波光。
沐挽歌身子僵硬在原地,竟是有些眩暈,那絕美的一張臉,是毀容了嗎?似是無法接受現實,身子被崔扈抱著,“沐姑娘。”
“妹妹!”
崔護抱著沐挽歌,宴玖與沐挽裳跟在身后,直接撞上了文臻,由于匆忙,沐挽裳只是想文臻頷首,便跟著崔扈朝著府內奔去,擔心妹妹的身體,她身上的蠱毒還未解,真的太羸弱了。
宴玖更是看都沒有看文臻一眼,被一行人無視,讓文臻心中有些氣惱。
她是來見表哥的,軒轅罔極與李舸走了進來,忙不迭貼上去,“表哥,你回來了。廚房準備了吃的,祖翁一直在等。”
祖翁一直坐鎮聿王府,所為何事他再清楚不過,沐挽裳的出現不過是個意外,原來的計劃是不會變的。
“好,本王稍后就去。”
文臻抬眸見到李舸那帶著半張面具的臉頰,有些驚訝卻并未聲張,“世子,也一并前去。”
李舸見文臻相邀,“沐姑娘好像暈倒了,舸前去為她解除蠱毒。“
軒轅罔極看著那身白衣翩翩漸漸走遠,三人之間的關系看上去異常冷漠,與李舸之間再也無法回歸到原本的信任。
文臻見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對勁兒,又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那些都與她無關,主動上前挽住軒轅罔極的臂彎,“表哥,祖翁已經等了很久了。”
軒轅罔極并未反對,文臻原本就是他定下的妻子,他若為皇,文臻必為后,這也是祖翁提出的條件。
沐挽歌被送回臥房,崔扈為她掖了掖被角,很熟練的在打點一切,似乎她離開的這地段時間,兩人之間的感情有些變化。
“崔護衛,我妹妹身體一直如此不好嗎?”
“自從和王妃分開之后沐姑娘一直郁郁寡歡,后來聽到殿下與王妃失蹤,竟是一病不起。”
門外李舸輕敲門扉,從門外走了進來,最近一直在趕路,宴玖更是無時無刻跟在沐挽裳的身邊,兩個人很少單獨見面。
李舸身上帶著師彩苑送給他的血蠱蟲,血蠱蟲有蠶食其他蠱蟲的習性,被巫醫用來解蠱毒而不被施蠱之人察覺。
倘若擅長巫蠱之人,將血蠱毒植入沒有蠱毒之人體內,一旦蠱笛吹響,便會開始蠶食寄生者的內臟不死不休直至撐死為止,是極其殘忍的刑罰。
李舸要為沐挽歌解除體內的蠱毒,必須先檢查她的身體狀況,是否可以承受蠱毒帶來的痛苦。
李舸為沐挽歌診脈,她是思慮過多傷了元氣,需要安心靜養些時日,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才可以解毒。
沐挽裳見李舸收手,“如何?”
“暫時不適合解除蠱毒,需要靜養些時日。”
李舸吩咐崔扈去王府的藥房取些補藥送入廚房,留下來細做觀察,宴玖見天色已晚,沖著李舸道:“殿下趕路風塵仆仆,早些回去歇息。這里有宴玖和王妃照看就可以了。”
宴玖向來對李舸很是恭敬,自從知曉兩人關系之后,似乎有了幾分敵意,竟是對自己的稱呼都改變了,似乎時刻在提醒她聿王妃的身份。
沐挽裳不想李舸為難,“殿下還未用過晚膳,還是去吃些東西。”
“好,舸改日再來。”
見李舸離開,沐挽裳朝著宴玖解釋道:“宴姐姐,錯不在殿下,都是我的錯。”
宴玖向來恩怨分明,“王爺當他是親兄弟,悉心守護十年,他即便再喜歡,也不該奪了王爺的心頭愛,這樣忘恩負義的人,不值得宴玖尊敬。”
宴玖也是忠心護主,向她解釋她又不聽,她不能夠破壞聿王與李舸之間的兄弟情義,那樣李舸夾在中間難以做人他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已經很可憐。
“宴姐姐,如果那樣說,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知羞恥勾引了殿下,你要是有什么不滿就發泄到我的身上,千萬不要遷怒殿下。”
宴玖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別以為宴玖愚鈍,這些時日我還不了解你嗎?你是因為殿下為了救你毀了容貌,是為了報答他。”
她都已經將責任都攬在身上,宴玖還是執拗的將所有的過錯,推再李舸的身上。
“嗯哼!”榻上傳來沐挽歌嚶嚀,沐挽歌早在李舸沒有離開之時便已經醒了,只是還不了解情況。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剛剛聽到李舸的臉是因為沐挽裳才毀掉的,沐挽裳也承認是她水性楊花勾引殿下。姐姐何時變得如此不堪,枉費自己如此擔心她,還受了許多冤氣。
沐挽裳沖到床前,關切道:“妹妹,你醒了。”
木挽歌右手扶額,病懨懨道:“姐姐,我頭好疼,可不可以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沐挽裳神情微怔,“妹妹是在怪姐姐將你丟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崔護送你離開的。”
“姐姐,我沒怪你,我身子卻是不舒服。“
“好,姐姐不打擾你,姐姐明日再來看你。”
宴玖已經派了人伺候沐挽歌,將沐挽裳安排住進了軒轅罔極對面的客房。
沐挽裳不清楚王府的格局,東為大是只有主人才可以住進去的,很是不妥。
“宴姐姐,我不是聿王妃,我不住進去,我只要與妹妹同住。”
“這是王爺的命令,王妃還想留在王府就要聽從王爺的安排。如果王妃想要證明自己不是水性楊花,最好與殿下保持距離,也請王妃記住自己的身份。”宴玖的聲音很冷,全無當初的姐妹情深。
難怪一路上聿王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已經想好了如何來對付她。她從來就不曾喜歡過聿王,更不是聿王妃,又何來水性楊花,她與李舸在一起問心無愧。
“好,我就住在這里了。”
沐挽裳還不清楚,這間房間對聿王有著很重要的位置,李舸與軒轅罔極就住在對面,宴玖是直接將她送到了聿王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