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罔極聽到房間兩人的說笑聲,冷冽的眸子寒冽如刀,犀利如劍,雨暴瘋狂的心湖泛起陣陣酸意。
并未帶著宴玖與夜錚闖進去,而是命夜錚去準備墨焰與火云,是軒轅罔極和李舸的坐騎,都是上好的汗血寶馬。
夜錚不明白天已經黑了,聿王要去哪里?既然是王爺的命令他不會違背。
趁他不在兩個人竟然勾搭在一起,這一次他要將她的尊嚴卑微到塵埃里,這樣她才明白他需要仰仗的人是何人?
西林家的墓園在經過上次沐挽裳拜祭之后,太子已經派了守衛過去。他要帶著沐挽裳前去蒼山斷崖,沐挽裳的喪命之地。
原本打算帶她會禹州,從斷崖經過,不過那里山林莽莽,比較容易受到伏擊,這一次不得不提前帶她故地重游。
此處離斷崖不過二百里,兩匹馬能夠日行千里,天亮之前也是能夠趕回來的。
按照宴玖教授的吐納方法,沐挽裳睡前修習一遍,許是經脈疏通的緣故,身體輕盈了許多。
見沐挽歌獨自坐在窗前出神,收了氣息,上前拉住她的素手,兩人許久都沒有談過心里話。
“妹妹,可是有心事。”
沐挽歌心中一直有疑問,“我是在為姐姐擔心啊!姐姐是聿王的寵妾,與世子殿下走的那般親近,就不怕聿王因此責難姐姐嗎?”
沐挽歌的話讓沐挽裳一時語塞,妹妹不明白她與聿王之間是一場交易,也不能夠讓她知道。
“妹妹,我與殿下并無任何非分之想,殿下宅心仁厚,若是妹妹病了,也會不遺余力照看的,王爺又不是愚夫,豈會看不明白。”
聽到沐挽裳如此解釋,心中安穩了些,輕展笑顏道:“殿下她會為咱們解除蠱毒吧!”
聞言,沐挽裳心中隱隱擔憂起來,至今還未找到解除蠱毒的辦法,那種生死被人操控的感覺,讓人很無奈。
“會的,殿下一定有辦法解除我們姐妹身上的蠱毒。”
沐挽歌沉沉睡去,許是白日里睡得太多,她卻一直都無法入睡,輾轉無眠。
一道馨香傳入鼻息,心中暗叫到不好,這是傳說中的迷香,神志漸沉昏睡過去。
輕嗅到一股淡淡腐朽的味道,沐挽裳神志漸漸明晰,發現她被禁錮在一個人的懷中,眼前暗夜茫茫,冷風刺骨透骨的寒。
“別動!”耳畔傳來軒轅罔極極度冰冷的叱喝聲。
沐挽裳心中泛起慍怒,此時她坐在馬上,卻是不敢亂動,聿王總是這般大半夜的將她掠了出來,不知道這一次又是哪里?
“去哪里?”
“一個讓你終生難忘的地方。”
馬兒疾馳,沐挽裳緊緊地握住韁繩,生怕掉下去。
一路疾馳,沐挽裳只能夠蜷縮在他的懷中,沒有內力護身,刺骨的寒風讓人瑟瑟發抖,整個身子都要被凍僵了。
軒轅罔極只顧著趕路,并未注意到沐挽裳身體的不適。
馬車需要半夜的路程,騎馬只要兩個時辰就到了,站在蒼山斷崖之上,半彎鐵青的殘月掛在山巔,勁風呼嘯,本就僵硬的身子此時更是如一座石像立在山巔。
沐挽裳眸光哀切恍惚,這里就是她揮不去的夢魘,有著她一輩子都不愿提及的過往。
“要不要下去看看。”軒轅罔極冷道。
“嗯!”良久方才應出聲來。
夜錚在崖上守望,一根堅韌的藤蔓將兩人捆綁在一起,緩緩朝崖下跳躍而去。夜錚也緊隨其后,順著藤蔓而下。
這里風大火把很容易被吹滅,軒轅罔極拿出隨身攜帶的蓮花墜子,泛著幽幽微光,周遭三寸之地皆清晰可見,兩座石頭壘起的荒冢。
沐挽裳雙膝跪在地上,淚水漫過眼睫,紛紛滴落,沒有保護好弟弟,害弟弟喪命。不堪的過往猶如剛結痂的傷疤,再次被撕裂開來,滿眼都是血淚。
軒轅罔極就是想看到脆弱的沐挽裳,寒冽的雙眸冷睨著她,“本王就是要讓你記住今日的痛,你有多痛你的仇恨就該有多深,你似乎忘記了你活著的意義就是報仇。”
沐挽裳眼中蕩漾淚水,愕然看他,這話從何說起。
“我沒有一刻忘記西林家的仇恨,若非如此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王爺的折磨。”
軒轅罔極從來只按照自己的心意來處理問題,沒想到她竟然說出折磨二字,刺耳的很。
眉間蘊滿霜色,慍怒道:“還不如說是你愚蠢!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只有本王可以幫你報仇,不管為奴還是為婢,你這輩子就只能夠留在我身邊。”
聿王的話同樣刺激著沐挽裳脆弱的自尊心,為了報仇一再忍耐,竟然是愚蠢,由于激動身子在瑟瑟輕顫。
“王爺,揭開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將人的尊嚴狠狠的踩在腳下,你這樣對一個女人不覺得很殘忍嗎?”
“殘忍!這個世界本就是殘忍的,不讓你嘗到痛苦,你如何記得仇恨。“
看聿王如此咄咄逼人,揚起脖頸與之對峙,“不是我忘記了仇恨,是王爺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我不是你的奴仆,更不是你的敵人。”
軒轅罔極想要將她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卻發現他越是想要掌控,就將她推的越遠。
夜錚見兩人僵持著,“王爺,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咱們也該回了。”
順著藤蔓輕身躍上懸崖,三人兩馬按著來時的路一路狂奔,沐挽裳依然蜷縮在他的懷中,沉默不語。
軒轅罔極心中沉郁,一向運籌帷幄算無一漏,沒有人可以影響到她的情緒,如今這個女人似乎已經能夠影響到他的情緒。
沐挽裳身子剛剛恢復就被軒轅罔極帶了出來,折騰了一整夜,冷寒交迫早已體力不支。
沐挽歌從榻上而起,并未見到姐姐沐挽裳,輕觸錦衾,榻上是冰冷的,不知是何時起身的。
匆匆穿了衣衫,四下尋找,見到宴玖守在院中,“宴姐姐,可知姐姐去了哪里?”
聿王與夜錚帶著沐挽裳昨夜離開,剛剛去看過還未回到府中,“王爺宣召沐姑娘沐浴更衣。”
“王爺可是要進宮?”
“正是,宴慶三日,皇上已經宣了王爺與世子殿下要前去赴宴。”
宴玖神色匆匆,如今那邊李舸已經在準備進宮,王爺此時人不知去了哪里?真是讓人心焦。
繞過回廊卻是遇到太子府邸的管家,“宴護衛,剛巧皇后下了帖子前來,想請沐姑娘今日進宮赴宴。”
宴玖伸出手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明黃色織錦的帖子,沐挽裳是聿王唯一承認的正妃人選,衛皇后宣她進宮也是常理。
只是人都不在別院不知去向,忙不迭陪笑道:“有勞管家。”
宴玖始終相信,聿王不是那般沒有分寸之人,奔著聿王所在的別院而去,見夜錚已經守在門口,欣喜的沖了上去將他抱住,“夜錚,你終于回來了。”
夜錚有些尷尬,剛毅的臉上爬上一抹慍色,輕咳一聲。宴玖會意臉上緋色上頰。
是她太過擔心,兩人忙不迭進了房間,聿王已經在沐浴更衣,只是榻上的沐挽裳看上去身子很是虛弱。
宴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竟是燙手,“王爺這是帶她去了哪里?好似染了風寒。這下可壞了。衛皇后也下了帖子宣沐姑娘赴宴,我去請殿下過來為沐姑娘施針。”
軒轅罔極蹙眉深沉,聲音冷冽幽涉,“且慢!”
宴玖并未動,軒轅罔極來到床頭,命宴玖將沐挽裳扶起,軒轅罔極運起內力,掌心抵在沐挽裳的脊背,用內力將她體內的寒毒壓制,可保她暫時不會有事。
宴玖與夜錚面面相覷,第一次見聿王出手,只是片刻功夫,沐挽裳緩緩醒來,軒轅罔極收回抵在她背脊的手掌。
見她醒來,冷道:“太后今日宣了你入宮,沐浴更衣同本王進宮!”
沐挽裳知道是他傳輸了內力給她,此時身子的熱度被壓制了,頭還是很痛,昨夜風寒交迫也是他害的。
若非太后宣召,聿王那般冷血之人,不會如此好心的為她輸內力,心中沒有一絲感激。
軒轅罔極暗中吩咐宴玖寸步不離的保護沐挽裳,沐挽裳是太子的人,太后不見得會痛下殺手,他想要防著的是蠻胡的公主阮勝男。
門外,李舸一身湖藍色的錦袍,頭戴冠冕,身上披著玄色披風。
見沐挽裳從軒轅罔極的房間內走了出來,似乎并不訝異,見她一身藕粉色淺色素服,唇色淡淡,眉眼憔悴,氣色并不是很好。
主動上前道:“王爺,管家已經命人來催。”
軒轅罔極沒有應聲大步走在前面,馬車等在回廊的盡頭。
李舸沖著沐挽裳道:“沐姑娘的氣色不是很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沐挽裳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軒轅罔極,“大概是白日睡得多了,一夜未眠所致。”
李舸從懷中取了一件金色的圓盤狀的物件遞了過去,“探子來報,蠻胡的公主今日會去赴宴,安全起見,這塊護心鏡送與沐姑娘防身。”
沐挽裳有些錯愕,眉間泛紅,心間暖融,她竟是記掛著自己的安危,素手接過金色的護心鏡,盈盈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