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怡紅院亂成了一鍋粥,越來越多的刑部吏兵進入到怡紅院,主事們拿著筆薄,挨個盤問,開始了對怡紅院里的所有人就關于傾城生前有過交易的客人和那四位怡紅院姑娘最近有過交易的客人的問題進行詳細的詢問,然后記錄在冊!
溫晴看著亂成菜市場的怡紅院,搖了搖頭,這方法看起來雖然笨,但也是目前為止最有效準確率最高的方法!
唯一的缺點就是要耗費很大的人力物力,但溫晴沒辦法,她只有三天時間,而且很快,三天就要只剩下兩天了!
她已經要求楚云將他自己能調得動的刑部吏兵都調了過來!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
在最后的名單沒有出來之前,溫晴無法做任何事。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對于查問走訪這些事,她幫不上什么忙,怡紅院里的人表面上忌憚她,實際上內心還是把她當婢女看待,并沒半點尊重之意,即便溫晴去問,得到的答案也難保不會是錯的,但吏兵問就不一樣了,他們身上穿著的那身官服,會讓她們害怕!
“溫姑娘!你平常就住這?”
謝宇不知什么時候跟在了溫晴的身后,打量著她住的地方!
溫晴心里想著事,壓根沒注意到身后跟了謝宇,聽到他的聲音她回過頭才發現他都已經跟進了她的小房間!
怡紅院里就屬他最閑,他并不是刑部的人,溫晴也不能要求他做什么!
一個沉迷仵作的古代官二代,溫晴知道他是想學她那所謂“獨特的驗尸法”,解剖!但先不說溫晴本來就不太會,她無非也就是以前破案的時候在法醫那耳濡目染了一些,僅僅會些皮毛而已,再者她可是下了軍令狀,是用她的生命在賭,現在案子沒破,她哪里有心情去教學?
溫晴直接開門見山道,“謝公子,我在楚大人那里立下了軍令狀,三天內必須得把案子破了!在破案之前,我必須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現在的每一分對我都很珍貴,我沒有時間教你任何事,如果三天之內我破不了此案,那你也別想我教你任何的東西,所以,謝公子還是別把精力放在我身上了!請回吧!我困了要睡覺了!”
謝宇忙道,“溫姑娘誤會了,我其實…其實…只是想跟溫姑娘交個朋友…”
溫晴將謝宇推出自己的房間,“既然是朋友,那作為朋友,我想請謝公子幫我個忙行嗎?”
謝宇臉色一喜,“溫姑娘請說,我一定竭盡全力幫溫姑娘!”
溫晴砰的一聲將門關上,“請謝公子別再跟著我了!”
謝宇被關在門外,嘟囔了兩聲,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溫姑娘睡個好覺…”
溫晴這一天實在太累了,不管是體力還是腦力,消耗都很大,這具瘦弱的身體已經快承受不住了,她躺到床上瞬間就睡了過去,這一覺,她竟是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午后才醒來。
稍作梳洗后,她打開房門,準備去看看楚云有了收獲沒有。
門一打開,一個黑影瞬間從門外摔進門內。
溫晴驚道,“謝公子?你不會在這門口睡了一晚吧?”
謝宇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站起來,“溫…溫姑娘…我我沒有跟著你…”
溫晴走了兩步,然后忽然回頭,看到謝宇還愣愣的站在原地,瞬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她隨后出來到一樓,她發現刑部的人基本上都撤走了,但卻沒見到楚云。
溫晴抓住一個正準備往外走的吏兵,問道,“楚大人呢?”
吏兵眼睛猶如抹了鍋底灰,他打著哈欠道,“正在樓上審問犯人呢?”
溫晴又驚又喜,“找到兇手了?”
那吏兵迷迷糊糊,仿佛站著就能睡著,“可不是嗎?昨晚我們一宿沒睡,姑娘…你哪位啊?”
溫晴松開吏兵,匆匆忙忙往樓上跑去!
吏兵踉踉蹌蹌,腳步不穩隨后撞上跟在后面的謝宇,他已經有些暈了,“你又是哪位啊?”
溫晴迅速跑上二樓,便聽到喝罵聲從一個房間里傳出來!
“來人,跟這惡婦上刑,看她招不招!”
“大人,你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民女殺了傾城,這些都只不過是大人的推論,大人要嚴刑逼供,便是打死民女,民女也不會認!”
溫晴將房門推開,便看到小蟲跪在地上,幾個吏兵分兩排站在她身旁,楚云正坐高堂,這房間竟是改成了一個臨時公堂!
小蟲,便是那四人之中的一個!
所有人看到溫晴進來都愣了愣,溫晴徑直走到楚云身邊,將他拽出了房門!
楚云有些微怒道,“那惡婦不肯認罪!”
溫晴放開楚云,臉上顯出一抹怒色。
楚云看到溫晴如此,忽然有些心虛起來,不等溫晴開口,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一股腦說了出來。
“我們查到最近的時間里既跟傾城交易過又跟那四位姑娘有過交易的有兩人,一個是叫孫仁的布商,但這個孫仁不僅與傾城和那四位姑娘都有過交易,他幾乎跟怡紅院里所有人都有過交易,此人可以排除!”
“真正有嫌疑的是另一個,那是一個叫趙志玉的年輕書生,趙志玉文采極好,據悉,傾城姑娘曾仰慕他的文采,無償讓他在她的閨房留宿多日,此后不久,李公子就出現了,這位李公子出手闊綽,常常為博得傾城一笑一擲千金,傾城便與趙志玉斷了來往,趙志玉后來偶有來怡紅院,卻只是只找小蟲一人,傾城案案發前,趙志玉來找小蟲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但案發后至今,趙志玉卻再也沒出現過!我們懷疑,這趙志玉便是兇手,因為他曾在傾城垂青他的時候發過誓言,他日若能功成名就,他一定會帶她離開這個地方,然而傾城沒有等來趙志玉功成名就,她等來了李公子,李公子家境富裕,富甲一方,而她,也對李公子動了真情!得之此事的趙志玉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他懷恨在心,于是設計了這場兇殺案!”
事已至此,溫晴嘆了一口氣,“大人怎的如此沉不住氣,小蟲說的沒錯,我們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小蟲便是殺害傾城之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推論!大人此時先發制人,恐怕已經打草驚蛇,若想再從那趙志玉處尋得證據,已是不可能的了!”
楚云卻不覺得擔心,“待本官將那惡婦嚴刑逼問,何苦他不招?”
溫晴冷聲道,“若小蟲死都不招呢?你要將她拷打致死嗎?”
楚云氣急敗壞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要如何?”
溫晴此時就很想給楚云來一腳,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胡來打亂了我的節奏,會成這僵局嗎?
溫晴瞪了楚云一眼,轉身道,“去小蟲的住處,看看到她的房間能不能…找到一點痕跡!”
小蟲的房間就在不遠處,然而推門進去的那一刻,她便絕望了,小蟲的房間,空蕩的讓她害怕。
溫晴早就想到,這趙志玉不是普通等閑之輩,不可能會讓小蟲犯這么低級的錯誤,會讓她在房里留下疑點,但她內心仍抱有一絲絲希望,眼下,希望破滅了!
她的房間一塵不然,除了楚云在她枕頭下找到的十數封書信,別再無她物!
那十數封書信,均是趙志玉寫給小蟲的情書。
溫晴坐在椅子上心灰意冷,明明已經要抓到兇手了,為什么要那么魯莽?就不能等她醒來再做決定?
她恨恨的看著楚云,越看越氣!
而此時楚云見房間再找不出什么東西,竟讀起那些情書來,他將那些封情書一封封拆開,然后開始念了起來,只不過念了開頭他便念不下去了,又換一封,如此反復念了幾封后,他忽然不念了,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
“本官還以為這趙志玉文采好,無非是些卿卿我無病騙騙小女子的文章!”
說罷便要將那些情書撕掉!
溫晴忽然道,“等等!”
楚云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望著溫晴道,“怎么了?”
溫晴過去將他手上那些情書搶過來。
楚云沒反應過來就被溫晴搶了去,他吞吞吐吐道,“溫姑娘勿看,下流的很…”
溫晴拿著那些情書的手有些顫抖,她翻著手里的那些情書,越來越激動!
楚云嘆了口氣,捂了捂臉,“都叫你不要看了…”
“大人,這些情書,或許能讓小蟲認罪!”
楚云把手從眼睛移開,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溫晴揚了揚手里的情書,興奮道,“大人,小蟲說不是沒證據嗎?這些情書就是證據啊!”
楚云覺得自己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了,這些不就是些情書嗎?怎么會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