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老太爺點頭,“你是個好姑娘。難怪曾經的霆琛,會那么喜歡你。”
黎璃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自己,還是有心想要諷刺,只能低頭不說話。
“可是,黎小姐。”顧老太爺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情況變了。你知道嗎?”
黎璃微怔:“…我知道的。”
是啊,怎么會不知道呢。曾經的懷抱,如今已經不屬于她。每天早上清醒,身后的冰冷都在提醒她,她又是一個人了。
“知道就好。”顧老太爺起身,慢悠悠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黎小姐,我不會支持梁安琪嫁進顧家。但同樣的,我也不會支持你。你明白嗎?”
黎璃咬唇:“我懂。”
“很好,是個懂事的姑娘。”顧老太爺笑了,“我說過的話,希望你能做到。”
黎璃沉默地點點頭,搖著輪椅出了書房。
即使動作笨拙,她也義無反顧。
她是一時一刻,也不想再在顧老太爺面前待下去了。
黎璃走后,顧老太爺看向書房的另一扇門:“出來吧。”
顧媛磨磨蹭蹭地從門后走出來:“爺爺,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
“這還用想?”顧老太爺沒好氣地冷哼,“你這皮猴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定下來。尤其是你跟那個黎璃的關系那么好,看我叫她來,一定急了吧?”
顧媛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還是爺爺了解我。”
“我了解你有什么用。”顧老太爺又好氣又好笑,“別在我面前貧嘴。趁早找個丈夫回來讓我看見四世同堂,才是正經。”
丈夫…
顧媛眼前,驀然掠過一張英俊的面孔。
那是花連城的臉。
她一直對花連城有心思。可是,花連城卻從未回應過她的愛意。
“嗯?”顧老太爺看出顧媛情緒波動,“媛媛,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顧媛笑了笑:“哪有。好了爺爺,不說這個了。你真不想讓嫂子嫁進咱們家來嗎?”
說起黎璃,顧老太爺臉色一冷,緩緩搖了搖頭。
顧媛不解:“為什么?嫂子是個好人啊。”
“好人倒是好人。”顧老太爺冷哼,“可惜,她跟顧亦辰走得太近了。”
顧媛恍然:“顧亦辰搶走哥哥位置的事,爺爺還在生氣嗎?”
“我怎么可能不氣?”顧老太爺沉聲說,“當年,霆琛爸爸背叛你媽的事情,我一直都沒有釋懷。對那對母子,我也一直沒有原諒。現在,那個狐貍精的兒子居然還敢回來。我能開心嗎?”
想起這件事,顧媛也是無奈:“可是,嫂子跟顧亦辰是沒有關系的呀。”
“總是待在一起,沒有關系也有關系了。”顧老太爺冷哼了一聲,“好了,媛媛。過來給你爺爺把煙點上。”
看來,顧老太爺是不想再說這件事了。
顧媛默默嘆了口氣,走過去幫顧老太爺重新點燃那支雪茄。
另一邊。
出了書房,黎璃只覺得茫然。
她跟顧霆琛在一起的機會,本來就很渺茫了。現在顧老太爺又給她下了這樣一道命令,可以說,她現在已經看不見任何機會了。
或許她和顧霆琛,就是這樣有緣無分吧。
黎璃在落地窗前停下輪椅,有些怔忡。
片刻后,顧霆琛冷漠的聲音響起:“爺爺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黎璃迅速回過頭,“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而不是你問我。”顧霆琛來到她身邊,手臂撐在輪椅上,姿態壓迫性極強,“不準含糊其辭。黎璃,你剛才跟我爺爺說過什么話,都要巨細靡遺地告訴我。”
在他帶著穿透性的視線之下,黎璃有些勉強地別過頭:“真的沒什么。”
“說!”
顧霆琛蹙眉,兩指掐住黎璃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
下巴上一陣疼。黎璃抽了口涼氣,猝然想起前些日子剛好的淤傷:“你放開!”
“想讓我放開?可以。”顧霆琛氣勢逼人地看著她,“那就把實話告訴我。”
“你——”
黎璃氣結。
兩人正在僵持,顧老夫人嚴厲的聲音驀然從旁想起:“霆琛,你這是干什么?”
“媽。”
顧霆琛微微皺眉。
顧老夫人迅速走到黎璃面前,瞪了顧霆琛一眼:“放開她。”
顧霆琛只得放開黎璃。
“可憐的孩子。”顧老夫人輕撫一下黎璃的臉龐,嘆氣,“嚇壞了吧?”
黎璃訥訥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顧老夫人安慰了黎璃幾句,扭過頭去瞪顧霆琛,“霆琛,你平時的紳士風度都到哪里去了,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
顧霆琛蹙眉:“她不是平常的女孩子。”
“她不是女孩子,還能是什么?”顧老夫人簡直要被氣笑了,索性也就不講理了,“總之,你不能在我面前對黎璃這樣!”
顧霆琛淡淡地哦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他的態度,又把顧老夫人氣得一個倒仰。
“我們不理他。”顧老夫人作勢就要推起黎璃的輪椅,“難得來一趟,我帶你去吃點東西,陪媛媛玩一會再走。”
黎璃本來想答應。然而,想起剛剛顧老太爺的話,她還是沒敢答應:“還,還是算了吧。”
“那就算了吧。”顧老夫人雖然失望,但也沒勉強她,還替黎璃找了個理由,“你還在傷著,的確,是我思慮不周了。”
“沒有。”黎璃咬了咬唇,“是我不好。”
“一點小事而已,說不上好不好的。走吧,我讓霆琛送你。”顧老夫人笑著摸了摸黎璃的頭發。
黎璃本來想拒絕顧霆琛送她,轉念想想自己的腿,還是點了頭。
于是,顧霆琛送著沉默的黎璃出了門。
這一路上,他們又在沉默中度過。
回到醫院,顧霆琛把黎璃送上了樓,就走了。
黎璃一個人待在病房里,想起剛剛顧老太爺的話,鼻子有點酸。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錯。可是,為什么命運要這樣對她?
黎璃想得出神,連旁邊有人來了都沒發現。
“小黎璃?”
南宮夜有些輕佻的聲音響起。
黎璃嚇了一大跳,猝然扭頭。
南宮夜站在她旁邊,笑容明快,雙手背在身后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