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想不到顧隨云才拜托他找的人竟這么快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雖然方式特殊,但好歹也算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陳錦東一開口,便直接阻止了手下人的動作,而在場除他以及昏迷的路以則之外,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難不成這個人竟是老板的什么熟人?
眼見陳錦東再一次改變方向朝著路以則走去,身邊的侍者以及架著路以則的手下都不約而同的緊張了一瞬。
陳家在C城的勢力雖然比不上顧家,可眼前這位陳家準繼承人卻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一手權謀在黑白兩道游刃有余,和各方的關系都不錯。
說來也是好笑,前陣子打黑除惡的行動一出,原本行事向來無所顧忌的老板卻好像忽然轉了性子一般,積極響應口號不說,就連他們都不得不在陳錦東的指示下夾起尾巴做人。
好好一個酒吧,偏偏墻頭外面胡亂的涂畫被改,全成了什么“打黑除惡,滅霸除痞,除暴安良”這種大標題,鬧得不倫不類也就算了,酒吧內外環境也被改得面目全非。
也是托陳錦東的福,他們夜色還從來沒有這么安寧過,畢竟連他都做了指示,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個時候碰釘子?
可偏偏今天晚上陳錦東難得來視察一次,就碰上一起打架斗毆,這簡直是在明晃晃的打他們的臉。
好在陳錦東的關注點和他們都不同,他自己心里更是清楚,口號標語什么的不過是做給那些人看的,酒吧里真正的亂象可不是說整頓就能立馬肅清的。
他的腳步堪堪停在路以則的面前,打量的目光在對方的身上繞過一圈,陳錦東這才伸手徑直抬起了路以則因為手下轉換姿勢而低垂下去的頭,微微一用力便將他的臉完完全全毫無掩蓋的暴露在了眼前。
果真是他!
陳錦東心里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后,為謹慎起見,又在手下驚嘆的目光之下從路以則的懷里拿出錢包。
看到身份證上和顧隨云的交代重合的名字,立時沒了半分猶豫,徑直將掏出手機撥給了顧隨云,完全沒在意這會兒是深夜幾點。
接到陳錦東的電話時,顧隨云還在書房處理王宇從國外傳來的緊急文件,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不免挑眉。
擱下手中文件,他徑直接起電話。
“我是陳錦東,你要找的人現在就在我手上,你有空到夜色來接吧!”
要不是知道路以則是自己拜托他幫忙找的人,沖著他這語氣,顧隨云幾乎都要以為他是準備撕票的綁匪了。
他沉默遲疑了一瞬,考慮到夜長夢多,這才應了下來:“好。”
掛斷電話,顧隨云趁著亮著的屏幕看了一眼時間,皺了皺眉,還是起身從椅背上拿起外套徑直朝外走去。
剛出了書房,便看到客廳亮起的燈,他不免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此刻出現在冰箱前窈窕玲瓏的身影。
他的腳步并未刻意放輕,再加上書房關門的聲音,季染自然聽到了動靜,立馬合上冰箱朝顧隨云的方向看過去。
她原本是以為顧隨云處理好的工作準備休息了,眉目間自然染上幾分笑意,可卻在看到他穿著整齊的西裝外套,手上還有車鑰匙,意識到他是準備深夜出門,不免怔了怔。
“你…這么晚了還要出門嗎?”
“嗯。”顧隨云隨意的應了一聲,似乎并不想將這個話題多提,轉而看向季染手里結了一層微霜的冰水,頗不贊同的擰起眉頭,快步朝著她走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便徑直抽走了水。
“現在天氣漸漸涼了,冰箱里的水這么冷,你還敢大晚上喝這個,不怕明天早上起來肚子不舒服?!”
他面無表情,嘴上說的話也是毫不留情的斥責,可配上客廳暖黃的燈光,還是能讓季染看出幾分擔憂與柔情。
她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顧隨云轉移開,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季染小聲的解釋:“我有點兒渴,但飲水機里好像是沒水了,我才在冰箱里找的。”
顧隨云臉上的表情有所和緩,可手里的水依舊沒還給她,而是直接朝著廚房走去,再出來時,手上赫然是一個燒水壺。
“也就幾分鐘時間,你略微等等,以后我讓阿姨每天走之前給你燒好水冷涼備著你夜里喝。”
說著,顧隨云將季染拉到沙發上坐下,大有陪著她一起等水燒好的架勢,好像完全沒有要出門的意思,似乎那都是季染的錯覺。
季染心中略有些不安,望著顧隨云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你是不是還有事?”
顧隨云愣了一瞬,微微揚唇:“嗯,不急,等你喝了水去睡覺我再走。”
“現在很晚了,是很要緊的事嗎?”
“擔心我?”
沒想到他這么直白的道出,季染臉上瞬間泛起紅色,應下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得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你有事就趕緊去,早去早回!”
顧隨云臉上顯而易見的笑意,盯著季染面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稍一靠近鼻尖便全是她沐浴后的香氣。
“哦,原來染染是怕我夜里出去了就回不來嘛!”他如此戲謔。
他的鼻尖溢滿她身上的味道,她亦被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深夜的荷爾蒙最易發生碰撞反應,她不自覺的臉紅一直蔓延到耳尖,帶著幾分嬌嗔:“誰要管你!”
推開顧隨云,季染便要轉身回房,前者卻一把將她的手拉住,“好了,不逗你了,水燒好了。”
季染望去,果然在兩個人互動時,水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冒起了白煙,倒水的間隙季染再次催促顧隨云出門。
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意味不明的沖她揚了揚手里的手機:“要是一個在家害怕睡不著的話,給我打電話。”
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
季染幾乎被他的話給氣笑了,沖著他連連擺手,帶著幾分敷衍:“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顧隨云到夜色時,陳錦東基本上將路以則給安排妥當了,而自己則因為有事并沒等著他來,但也交代了守著的侍者等顧隨云來了就把人交給他。
看著躺在床上連睡著也掩蓋不住渾身狼狽的路以則,忍不住擰起了眉頭:“這是怎么弄得?”
陳錦東似乎早料到顧隨云會問起這個,留下的這個侍者正是當時出門迎接他的這個,對方立馬將所見所知仔細道來。
聽說是蘇煦找人將路以則胖揍了一頓,顧隨云嗤笑一聲,可臉上的表情卻從里到外都透露出了幾分愉悅之意。
雖然早就料到徐家對將掌上明珠拐跑的路以則予以嚴懲,卻沒想到下手竟這么狠,完全是將一個男人的尊嚴丟在地上無情的踐踏。
不過這樣也好,他正愁沒辦法收攏路以則,好叫他成為自己的一把利器,現在徐家的這番作態顯然給了他一個好機會。
在接到陳錦東電話的時候,顧隨云就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想到了對路以則的安排,是以他并不是一個人出的門,還帶了不少隨行。
當下他一聲號令,身后的人便井然有序的將路以則架起來往外走,同時將他的臉嚴嚴實實的遮了起來。
顧隨云并沒有興趣守著路以則醒過來,對手下人安排好了路以則的去處,看著一行人上車后,這才徑直朝著自己的車走去,他心里到底是記掛一個人在家的季染。
可那邊路以則才上了車,就悠悠轉醒,看到身邊一群黑衣大漢,瞬間警覺起來,聲音之中更是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們這是要把我帶到哪里去?”
然而車上并沒有人理會他,只是徑直下了車動作利落的去給前面車里的顧隨云報信。
顧隨云似乎也有些意外路以則這個時候醒來,但想了想還是讓人把他帶到自己的車上來。
見到顧隨云的一瞬間,路以則就認出了他的身份,畢竟商界響當當的天才人物還身兼徐媛未婚夫,路以則很難不去關注他。
他昏迷之前只記得蘇煦那一句句嫌棄的話和一下下的拳打腳踢,而現在蘇煦不見了,他出現在顧隨云的車上,情況似乎并不難猜。
“你想怎么樣?”路以則啞著嗓子。
顧隨云哼笑一聲,對路以則對自己抱有戒備的態度視而不見,提醒他一個事實:“是我救了你。”
他刻意的咬重了“救”這個字,讓路以則愣了愣。
顯然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徐媛的小舅舅對他下手,可身為未婚夫的顧隨云卻救了他,這又是什么邏輯?
“聽說徐家在商業圈里對你下了封殺令?”提起這個,顧隨云顯然十分不屑。
就算萬成地產在業內排名不錯,可如果不是借著顧家的名勢,他哪里來的底氣做得出這種事?
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潦倒窘迫,路以則心緒復雜,這會兒又從顧隨云這里得到了一直以來猜測的答案,更是心灰意冷。
“應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