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出了畫廊,外面的天空已經再次明亮,但依然布滿煙塵,只是已經能隱隱看到太陽。
一個機器人從那朦朧的太陽中飛落,落在了我的身前,伸手直接抱住了我,面罩從我臉上落下,我伸手圈住了它的脖子,它直接飛起,帶出星川的雷厲風行,不作半點停留。
幽靈王子一直在我們下面奔跑,他躥上了高樓的樹藤,站在了最高處,遠遠看著我,目送我的離開,直到我再也看不見他。
“谷塵遺跡是這個世界美術的最高學府,這里聚集了全世界最好的畫家。”面前的機器人里,傳來星川的話音,“銀月城不安全,真希望能帶一幅畫回去…”
我有些疑惑地仰起臉:“銀月城不安全?”很難相信自負自大的銀月城殿下星川會說自己的銀月城不安全的話。
“在這個世界,除了輻射中心是最安全的,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他說完后,不再說話。
我忽然想起了阿魯法長老的話,他們銀月城在宇宙里飄,始終沒有我們站在地面踏實。
星川并沒帶我回到飛船,而是往前方一直飛了過去,隨著煙塵越來越淡,我看到下面一片狼藉,所有的一切被徹底夷為平地。如同再一次遭受世界末日,所有的東西被從這個世界里抹去,只剩一片黑色的還泛著火光的焦土。
只是一個吸收藍晶能源的機器爆炸就引起了那么大范圍的破壞性的爆炸,可想而知藍晶能源是多么地可怕。
這樣的能源卻成為我們生活里必不可缺的能源,因為一直使用它,而讓我忽略了它的危險性,今天,它向我展示了它毀滅性的一面,讓我不敢再小看它。
而正是這樣的能源,卻能被我吸收,我的身體里,全是這可怕的:藍晶能源。
漸漸的看見了被燒毀的樹干,再過去,樹干上也沒有了焦黑的顏色,但像是被巨大的氣流切斷。
星川帶我飛了很長一段時間,讓我意識到兩個輻射區的破壞力是有多么地大!
接著,應該是在七級輻射區我看到了敵人的堡壘,但也被震壞,他們的防線全線崩潰!
星川讓我摧毀的不僅是機器,還有敵人的布防,引爆一個機器一勞永逸地結束了這場戰爭。
忽的,從那個堡壘里踉踉蹌蹌走出了一些人,他們身上穿著骯臟難看的防輻射服。
“蝕鬼族!”我驚呼。
“不,是礦工。”星川說。
“什么?”我驚訝地看著他們,他們也仰起臉看我們,他們在煙塵中跌坐下去,如同茍延殘喘等待死亡。
“你們什么時候救治他們?”我們從他們上方飛過,盡管他們戴著頭盔,我仿佛也感覺到了他們透著絕望的視線,他們紛紛低下臉,不再看我們。
“他們活不成了。”冷冷淡淡的話就這樣從機器人口中而出。
“為什么?!你們不是有治愈者嗎?!”我的怒火開始不受控制地涌起,一定又是他們銀月城冷酷無情,讓這些人自生自滅!
“他們被輻射能嚴重侵蝕,我們的治愈者無法治愈。”星川的話音很淡,透出了讓他們自生自滅的無情,“我們只能凈化他們體表的輻射能,無法凈化他們體內的。”
“放我下去。”我忍住體內的怒火,盡管銀月城沒有無情,但讓他們自生自滅是真的。
但星川根本沒聽我的命令,哼,他也不會聽別人的命令。
“放我下去!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殺幽靈的嗎?!”我大聲說。
這一次,他頓住了身形,機器人巨大的臉俯落看我,我沉沉看他:“放我下去,我讓你看看我真正的能力!”我狠狠盯視機器人鈦銀色的面罩。
他開始往回飛,帶著我降落在那些絕望地坐在地上的人的面前。
他們有些吃驚地慢慢仰起臉。
星川放開了我的身體,我的面罩也移開我的臉,我走向他們,他們竟是驚訝地齊齊看向我。
我蹲在了第一個人的面前,透過那臟污的面罩,我看到了一張布滿水泡和腐爛的臉。
“嘔——”忽的,邊上的人嘔吐起來,他就那樣嘔吐在自己的面罩里。
其他人匆匆跑向他,扶起他的身體,他躺在他們之間粗重地喘息,深受輻射能的折磨。
我站起身,轉身看星川的機器人:“你們銀月城和蝕鬼族,有什么兩樣?!都是讓這些人自生自滅!”
“我們救不了他們!”星川像是有些生氣了,朝我大吼,“如果可以救,我們會安頓他們!”
“派一艘飛船來。”我直接說,不想再聽星川解釋。
巨大的機器人站在我的面前,冷冷地,沉沉地盯視我。
“我說派一艘飛船來!”我繼續沉沉說,狠狠盯視他的臉。
他突然朝我大步走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身體:“跟我走!”
我立刻摸上他的身體,立時,藍色的光點開始閃現,瞬間周圍的人都驚訝地開始后退,我緊緊握住機器人的手臂,藍色的光點如同血液一般從他體內流出,進入了我的身體,被我吸食。
它一點,一點跪落在我的面前,巨大的手從我的身上滑落,和這些垂死的人一樣,變得無力。
我收回手,留下最后一點能源,冷冷俯視他:“我最后再說一遍,派一艘飛船來,我會治愈他們!”
我轉身看那些礦工,他們驚地雙腳蹬踹地面紛紛后撤。
我又嚇到人了。
我收起了微微透明的,布滿藍光的手,低下臉:“對不起,嚇到你們了。但是,我能救你們。”
他們停止了蹬踹,坐在地面上遠遠看我。
坐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趔趔趄趄地站了起來。
“格魯!”有人急急叫他,朝他伸出手,“他很危險!”
“哼…”被叫作格魯的男生沙啞地輕笑,側回臉看大家,“他再危險,還有蝕鬼族危險嗎?我們已經是快死的人了,還怕什么?他說能救我們,我想試試。”
他朝我趔趄地走來,看我:“你怎么救我們?是像那個機器人?”他的頭盔朝向那個機器人,“那樣也好,給我們一個干脆點的了斷。”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