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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求婚

  喬初離開困司苑,腳步虛浮,有些渾渾噩噩的,沒想到心頭困擾了多年的心魔,竟是一場…笑話。

  他微頓了腳步,抬頭看著天上的日頭正滿,冬日里的驕陽似乎極是的難得,他勾了勾唇角,抬腿向前走去,離那困司局越來越遠,離那心魔也越來越遠。

  隱匿在巷子里的段長歌,白寒煙遠遠的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那一抹白衣消融在金光里,沒有開口喚住他。

  李成度抿了抿唇角,心里還是有些擔憂,抬腿便要跟上去,卻被段長歌伸手制止了,他回眸瞥著一臉焦灼的李成度,淡淡道:“由他去吧,有些事還需得他自己去想明白,給他點時間。”

  李成度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皺眉道:“可是,他一個人…”

  白寒煙見李成度對喬初忠誠一片,這么年,始終未曾離棄,不由得對他微笑道:“李成度,你放心,他會想明白的,喬初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是時間問題。”

  李成度聞言緩緩的垂下手,抬頭看著這一方天幕,撥開云霧,不由得低低的嘆息,緩緩道:“主子這多年過得不易,他得委屈和心酸,我都看在眼里,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今他所能徹底放下,終究是好。”

  回到段府時候夜幕已深,冬日得冷冽讓人越發的懶惰,白寒煙倚在段長歌的懷里昏昏沉沉的睡去,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滿足的笑意,似乎他的懷抱才是世間最溫暖的歸處。

  段長歌緊緊抱住她,伸手撫著她越發瘦弱的臉龐,心里泛起一陣痛楚,目光向下略去,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可金蠶蠱的毒性越來越強烈了,她的身體也越發脆弱,她已經…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段長歌眸子絞著難以言喻的痛楚,低頭輕輕的吻住了她的嘴唇,不舍一般細細摩挲,又怕吵醒她的美夢,須臾便離開她溫軟的嘴唇,用手指撫著她的唇線,聲音低的幾不可聞:“寒煙,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怎么做?”

  段長歌看著她的臉目光卻是微虛,似乎是看見她氣的鼓鼓的樣子,美眸里繞了怒意,可依舊讓他喜歡到骨子里。

  段長歌笑了笑,越發收緊雙臂摟緊了她在懷里,臉龐貼著她的臉頰,劍眉緊緊的皺起,似乎是忍耐著從心尖里泛出的酸澀,聲音很淡,很輕:“寒煙,希望你能一直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即便有一天,我要離你而去,徒留你一個人在這世間孤零零的,也也要好好的活著,為了我,也為了我們的孩子…”

  他收了聲,閉上眼,緊緊的抱著她,好像要把她揉進骨子里,貪戀這一刻的溫暖柔情,而懷里的女人此刻卻睡的香甜,對眼前男人的痛苦渾然不知。

  “段長歌,你可真是狠心。”

  一道女人怨憤的聲音忽然傳來,段長歌猛然睜眼向窗口看去,眼里存了一抹警惕。

  “是你。”

  窗上的棉紙上顯出一個女人的身影里,她的身影在房檐下的燈籠籠罩下,顯現無疑,那雙怨毒的眼即便隔著窗紙,段長歌依舊能感覺的到。

  他有些嫌麻煩的皺了皺眉,抬手點了白寒煙的昏睡穴,攏了攏披散在鬢發的青絲,細心的為她蓋好被子,才輕輕的轉身走出了房門。

  門外,冬日夜里的冷的刺骨,冷風呼呼地刮著人臉生疼,月亮花花地在頭頂上亂晃,淡薄得沒一絲人情。

  “你來此處做什么,為你安排了好了去路,你應該聽話。”段長歌臉上無甚情緒,眉目低垂并不去看眼前的女人。

  “聽話?”

  段長歌的一句話便讓靈姬的眼淚撲落落的掉下來,眼里的痛楚似乎是扎心一般的,她上前一步抓著段長歌的手臂,咬牙道:“你難道真的如此絕情,我這般愛你,這么多年始終如一,你竟然如此待我?”

  段長歌睨了一眼她握住自己的手臂,不著痕跡的推開,轉身不愿看她,淡淡道:“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再見無意,看在多年的情分,我會派人照顧你的后半生,你走吧。”

  “長歌!”

  靈姬忽然從身后抱住他的腰身,一張臉哭的梨花帶雨,肝腸寸斷:“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你難道這么絕情?”

  段長歌不耐煩的皺緊眉頭,伸手將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掰開,聲音低沉的近似冷漠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計對付寒煙,你害的她差點喪命,這筆賬我都沒跟你算,若不是顧念你替我做了一場戲,抓來寒煙,把真相抖落出來,將皇帝逼急了,此刻你怕是見不到我。”

  “段長歌!”靈姬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著,眼睛猩紅,似乎發了狂:“若不是你不愛我,我又豈會做這么多,你為什么會對她這么死心塌地,我究竟哪里不如她?明明就是我們先遇見的,是我們先相知的,不是么?”

  “是又如何?”

  段長歌輕輕看了一眼屋內睡的香甜的女子,淡淡一笑:“感情的事從來由不得自己,只有由著自己的心來選擇,今生今世…我的心里已經滿滿的都是她,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靈姬身子一顫,似乎被人當頭棒喝,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段長歌側頭對她淡聲道:“錦衣衛現在到處都在抓你,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了去路,往后歲月,你…好自為之。”

  頓了頓,他忽然叫到:“蒼離!”

  蒼離立刻出現在回廊下,用手摸著頭上的汗,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是怎么走進來的,急聲道:“屬下在。”

  “送她離開此處,你親自去辦。”

  撂下這一句話,他推門便進了屋內。

  門外的靈姬眼神空洞,淚眼干涸,看著緊緊關閉的房門,任憑蒼離將她拖拽的離開段府。

  屋內溫暖如春,段長歌看著床上的女子,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脫了外袍,上了床從新將白寒煙抱在懷里,手緩緩撫上她的小腹,輕輕笑了笑道:“寒煙,剩下的日子,我會盡量讓你開心,幸福,在以后沒有我的日子,你可以靠著這點回憶過活。”

  段長歌和白寒煙第二日就離開了京城。

  坐在溫暖的馬車里,白寒煙伸手去掀開車簾一角,想看著外面的雪色,卻被段長歌的大手將她拉了回來,抱在懷里,口氣有些不悅:“這么冷的天,你身子單薄,又有身孕,還是不要見風的好。”

  白寒煙依在他的懷里,輕輕笑了起來,乖巧的點頭道:“知道了,段大人,小女子聽大人的話。”

  段長歌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眼里亦是一抹柔情,他用側顏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輕聲道:“寒煙,想去哪兒?”

  白寒煙眼波微微流轉,最后仰頭看著他的臉,抿唇笑開:“與你身側,便是歸途,有你在,我去哪兒都行。”

  段長歌眸心滯了滯,心里的酸澀無聲的蔓延,讓他嘴角都有些發苦,臉上仍舊不動聲色的淡笑,輕聲道:“好。”

  他們在京城外的一處小鎮住下,暫時安了身,白寒煙的身子已經不適合在長途跋涉,只要離開京城的是非之地,也讓永樂帝的心放在了胸膛里。

  白寒煙還是沒日沒夜的昏睡著,贏醒的時候越來越少。

  這日,天難得的晴的很,連冷風也消停了些許,段長歌推門而入,手里緊緊的賺著一個東西,臉上掛著一抹笑意。

  白寒煙軟軟的從床上坐起身,皺著眉頭看著段長歌,有些好奇他此刻的表情,問道:“怎么了,長歌,竟這么高興。”

  段長歌對她笑開,將手中的東西舉到她的眼前晃了晃,白寒煙此刻才看清,那竟是一分告示。

  她心里一緊,心跳也驟然加速,她知道那是什么。

  白寒煙顫巍巍的伸手的將那告示在眼前鋪展開,白紙黑字上寫的清清楚楚,前戶部侍郎白鏡懸含冤負屈,護國有功,特昭告天下,還其清白。

  短短的幾個字,模凌兩可的幾句話,卻讓白寒煙瞬間濕了眼眶,漸漸不可節制,父親多年的冤屈,如今終是洗清了。

  段長歌伸手拭去她的淚水,眼帶笑意道:“如今可是一大喜事了,你父親的冤情已清,皇上也還了白府一門忠烈,你也該放下心了。”

  白寒煙用力的點頭,段長歌挑了挑眉頭,眼里裹挾著一抹精光,對她溫柔一笑,眼里帶了一抹狡黠,含笑的道:“寒煙,也許,我們也該…雙喜臨門了。”

  白寒煙揚起一張素凈的小臉,眼帶疑惑的問道:“什么雙喜臨門?”

  段長歌彎身坐在床畔,單手摟住她,另只手輕輕的撫上她的小腹,柔聲道:“寒煙,如今你我二人情深意切,情投意合,現在你腹中又有了我們的孩兒,總該給他一個名分的。”

  白寒煙驚得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段長歌,連話都有些結巴的問道:“長歌,你,你說什么?”

  段長歌微俯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的笑了起來,唇里吐出的聲音溫柔的好像能化出水來:“寒煙,你…嫁給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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