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人,在房間里做那種羞羞的事也不知道要關門的嗎?房間門還敞開,雖然畫面有些唯美,可是,那種事,怎么能讓別人看見嘛!
云扶站在湖邊“啊啊啊”,“哈?啊啊啊!”地亂叫一通,哼哼唧唧地聲調擾得林間群烏不得安生,群烏來回撲打著翅膀,時而棲于樹上,時而繞著枝椏飛。
天空一道流星劃過,不多時,度辰已從空中降落,緩步地走在西丘的小徑上,云扶看見他后,心想完了,可不能讓他看見凌云宮內的兩人。
她連忙跑到度辰的跟前,做足禮數地揖了揖,十分恭敬地道:
“見過度辰殿下。”
度辰看見云扶后,便抬了抬手,說:
“花神不必多禮。”
度辰又徑直地往里走,云扶見狀,趕緊跑到他的跟前攔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殿下,時日已不早了,太陽哥哥也已經睡下了,您改日再過來吧?”
度辰眼尖,看見凌云宮五彩的光暈正在逐漸消退,他指著那冒出殿外的彩光對云扶說:
“恐怕,日神尚未就寢吧?”
他丟下云扶,徑直地往凌云宮尋去,云扶在后急得直跺腳,眼淚都快要飚了出來。
她心想,一定要知會太陽哥哥和雪沁,可是論速度,她肯定跑不過度辰,她慌神之間,看見地上的花,對了,有了。
她凝神閉氣,用術力將此時已沉睡的百花喚醒,可今夜的風不似往常那般大,她只好又用術力將尚在孕育的百花也一并催放了。
一時之間,西丘百花齊放,花香馥郁,度辰行于路上,只覺得天地間忽然變得十分的馨香,抬眼望去,樹上、地上的花全開了,他從未見過如此繁密的花。在清幽的月色下,西丘顯得比往昔還要唯美幾分。
濃郁的香氣飄進了凌云宮內,雪沁驚覺,嗅了嗅,問旁邊的司燁道:
“師父,你覺不覺得這寢宮一下子變得好香啊?”
剛剛擁吻的甜蜜讓她還停留在司燁制造的粉色旋渦里,如今的花香四溢,更讓她沉浸于此刻的幸福之中,她多想就這樣和他相對著,海枯石爛,直到羽化。
司燁喉結微動,輕輕地“嗯”了一聲,往日清冷的形容此際已多出幾分暖意來,眸子深邃,藏著無數的柔意,他低聲道:
“走吧,出去看看吧,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小十二月將花折罪來了。”
“嗯?什么意思?”
雪沁沒聽懂,司燁也不多加解釋。他誤以為云扶是自知冒失沖撞了兩人,所以催放了西丘的鮮花來賠罪,卻不曾料想到這是云扶給他們發送的警示信號。
司燁在前,雪沁在后,當雪沁出了宮門,看見月上梨梢,滿林梨花,層染如雪,地上繁花如簇如錦,盈結綴滿路旁、小徑,上面是一色的清幽,下面是盈眼的暖意,中間亮著十二闕的宮燈,將整個西丘的亭臺樓閣全然點亮,微風襲來,一時花雨不休,暗香盈袖。
“師父,今晚實在是太美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美景,司燁的眼笑成月牙的形狀,嘴角微微揚起,玉骨扇在胸前不緊不慢地被抖落開,剛搖動,便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同是一襲白衣的度辰行至了跟前。
“原來,你們師徒二人在此賞花呢,好生雅致。”
司燁輕呵了一聲,直道:
“讓殿下笑話了。”
他一反常態沒說“殿下說笑了”而是說了“讓殿下笑話了”,度辰聞言,眼底閃過一絲不安,畢竟,這話語從司燁的嘴里說出來是那么地不合時宜,但他依舊大度,以一種從容不迫的語氣說道:
“度辰離了天宮的這些時日,承蒙日神照顧雪沁,教她仙術。如今,度辰已回天宮,雪沁也和白帝父女相認,而日神又有了心儀之人,故度辰此番前來,乃是為接雪沁回去。”
司燁淡聲問道:
“回去?回哪?”
“自然是回天宮。”
雪沁緊捏著衣角,額上也滲出了細密的珠汗。司燁望了眼林間如雪的梨花,直道:
“想必殿下是忘了,雪沁一個多月后會有仙術比試。”
司燁故作內疚地補充說道:
“司燁慚愧,這一個多月來,沒盡到師父的責任,所以,司燁心想,接下來的日子,好好教她修煉仙術,畢竟我平生第一次招徒,總不能讓她砸了我的招牌吧!”
“這......”
度辰一時語塞,雪沁在旁道:
“度辰,你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了?”
之前的約定?雪沁說過要等仙術比試完后才回去。
“可是......”
度辰欲言又止,雪沁有些不高興,說道:
“你要違背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沒什么事,我想回去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天上司云呢,我就不送你了。”
雪沁說完,徑直地從度辰身旁穿過,只留下度辰和司燁。司燁也想轉身回宮,卻被度辰喚住。
“日神,可愿意陪我小酌一杯?”
司燁轉過身來,和度辰行至湖邊,湖面玄色沉寂,微微泛出點銀色星光。兩人坐落于石桌上,月色就酒,梨花佐香。
度辰那散不去的愁眉,仍微微蹙著,一杯薄酒下肚,他望著對面的司燁,不禁想起以前二人常在一起喝酒、對弈、品茗的場景來。
“這樣的場景,倒是許久未見。”
度辰緩緩言道。司燁也不多言語,“嗯”了一聲后,便倒了杯酒,自顧自地喝著。
“為何,要拒絕父帝的賜婚?你可知,離朱因你愁病將損?”
司燁聽聞,心里只覺得荒唐可笑,天界的官家,永遠都是一副從己出發,不曾為別人著想半分的模樣,實是可厭。
“因為,她愁病將損,所以,我就必須娶她?”
他輕哼了兩聲,度辰自知失言,又道:
“離朱是我的表妹,她喜歡你絕不是一朝一夕,不論相貌、出身皆與你極其般配,對你又傾心,你的母神,很是滿意這門親事。”
“你若是來陪故人喝酒的,我就只當你沒說過這番話。不然,這酒,就變了味了,我向來只愛喝原味的酒,不喜歡強行兌水的酒,你明白的。”
司燁說完,又一杯酒下肚。
“你不接受離朱,可是與你心儀的女子有關?那女子,是誰?”
度辰將心中的疑惑拋出,此時正凝神聚力地看著司燁,司燁看了眼手中的酒,而后緩緩放回石桌上,直視度辰道:
“你知道是誰。”
他的話語簡單利落,他也不想再藏著瞞著,五個字印證了度辰心中最初的猜想,度辰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看向他,正聲說道:
“她是你的徒弟,我待娶的妻。”
“不錯。”
司燁面不改色地回應,可那又如何?
度辰忽然覺得眼下的司燁變得有些陌生,他將握著酒杯的手縮回,手指縮回拳里,看著似已有些瘋魔的司燁道:
“如若你還是當年的那位司燁,我還是勸你將心收回,畢竟,你是日神,天規不可違,天命不可破。”
司燁冷笑了幾聲,斜眼看向度辰道:
“你覺得,我會怕嗎?天規都是你們定的,若不符合天性,有何不可違?至于天命,我從來不信命。”
度辰搖了搖頭道:
“你瘋了!”
“我知道。”
度辰怒不可遏,手中承影劍感應到主人的怒氣便主動飛離劍鞘,那通天的劍氣把司燁整個人籠罩其中,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其淹沒,但是沒有下一秒,司燁只是將冰心玉骨扇輕輕一扇,所有的劍影便把閃離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玉骨扇的威力硬生生地把承影劍逼回了劍鞘,司燁淡聲道:
“雖說你是戰神,向來戰無不勝,但是你別忘了,我也是上神,我還比你多活了幾十萬年,我只是不愛打斗而已,所以,你還是省省吧,我累了,就不送了。”
司燁站起身來,繞開石凳,緩緩地搖開玉骨扇,正準備離開。度辰在身后問道:
“為何是她?”
司燁駐足,卻并不回答。
“你可以不愛惜自己的命,但你不能拿她的性命開玩笑,她眼下修為尚淺,躲不過天劫,你不能逆天改命。”
司燁的眼神一下子黯然,這些,他都知道。他跨步向凌云宮行去,度辰也沒再言語,一個人守著整座靜謐的西丘,一直到把桌上的酒悉數喝盡,把酒瓶豎倒,倒得一滴不盡,才肯作罷。
而西丘,花香依舊,月色清幽,但一切皆已進入沉睡狀態。他踉踉蹌蹌地支撐起身體,以半醉半醒的狀態飛回了九重天。
南天門守夜的眾將第一次看見走路帶拐的度辰,誤以為他受了傷,近前才聞到他的一身酒味。守門的將領命兩個神兵將他扶回了澄鑒宮。他剛一走開,眾將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度辰殿下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酒味的回來?”
“嗯,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今日不是剛被賜婚嗎?賜婚的對象還是白帝的女兒,他之前連夜帶回澄鑒宮的那位仙子,整個九重天都在盛傳他有偶寵溺那位仙子,娶了自己最喜歡的人,乃是平生一大樂事,又怎會不開心?”
“這可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