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跟著度辰吃早飯,度辰又讓廚子換了幾種口味的糕點,吃起來感覺還不錯,但是度辰一直有飲茶的習慣,用完早飯后他仍是捧著一杯茶,悠悠地喝。
“對了,度辰,昨天日神跟我說他愿意收我為徒。”
嗯?度辰剛喝了口茶,聽到雪沁說的話差點噴出來,嗆茶的他手捂著嘴巴微微咳嗽。
“你是說,司燁答應收你為徒了?”
雪沁重重地點了點頭。
“日神向來自在逍遙,懶管天庭俗務,所以上次你說拜他為師,我才帶你去了西丘,原以為他多少會賣我點面子,但他竟不肯收你為徒。可怎么剛過了一天,他就改了主意?”
“他那人古怪得很,誰知他怎么想的?”
雪沁聞了聞杯中的茶,雪芽透出沁人心脾的香,她悠悠地喝上一口,只感覺自己的骨子都要透出茶香來。等她把茶杯放下,卻發現司燁已經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了,她嚇得茶杯都端不穩,正要掉落在地,卻被司燁接住,放回桌面。雪沁指著司燁說:
“你,不請自來,背后偷聽,小人行徑。”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君子。”
“再說了,我也沒藏匿,只是剛到,你若后悔,也可以不拜這個師的。”
雪沁氣得直接翻了個白眼,度辰倒是淡定,只是微微一笑,說:
“司燁什么樣的人品,度辰是知道的。”
所謂的人品就是夜半潛入女子房間,背后偷聽別人談話?呵,雪沁心里略微不爽。
“度辰剛好有要務在身,等忙完,再去西丘看你們,雪沁,你就跟著你師父回去吧!天帝那邊,我稟告一聲即可。”
司燁直起身來,也沒過多的客套,只是對雪沁說了聲:
“走吧!”
雪沁跟著起來,回頭看向度辰,他的眼神溫柔,她辨認出他的口型,分明在說:
“我很快就回來。”
不多時日,天宮便傳著這樣一樁秘辛,那便是,向來不管天庭事物也從未收過徒的日神竟然收徒啦!一時西丘之外排隊拜師的眾仙隊伍浩浩湯湯,但司燁卻從未打開過結界,也從未接見過任何神仙。
更怪的是,一般的神收徒都唯恐天界群仙不知,都要舉行特大儀式,不說擺上十天半個月的流水席,也得廣發請帖請眾仙一聚,湊個席,但是司燁既不舉行儀式,也不對宣揚,只是去司命那登記了個名字也就了事了。
一時之間,眾仙對他所收的徒弟頗感好奇,紛紛賄賂、套路司命,就為打聽傳言中司燁所收的弟子為何路神仙,司命一開始守口如瓶,防意如城,最終不勝其煩,便故意泄露雪沁的名字給身邊的仙童,仙童跑出去一說,頓時整個天宮都沸騰了。
竟然是她!這個雪沁仙子,可真是不簡單吶!剛上天宮就俘虜了度辰殿下的芳心,如今又拜日神司燁的門下,短短一個月,竟然能同時跟兩大上神扯上關系,這手腕,也是夠厲害。
離朱也是偶然間聽見仙婢談論司燁收徒的這個話題,才得知雪沁拜了司燁為師,難怪她昨日去尋雪沁只見遣云宮宮門深閉,她原以為雪沁是跟度辰下界去了,原來,竟是拜了司燁為師,跟著回西丘去了。
她心里難念埋怨上三分,卻又高興了七分,埋怨的是雪沁竟然沒有告訴她這一喜訊,高興的是她以后就可以假借去看雪沁的名義去看司燁了,嘻嘻......
她給玉兔順了順毛,滿心歡喜,本想直接奔赴去西丘找他們的,可是上次跟著度辰和雪沁去西丘,被天帝撞見,天帝雖沒明說,可是自己失職在前卻是不爭的事實,若此次自己再偷偷溜到西丘去,被自己的父神南帝知道了,免不了要挨罵。
她嘆了口氣,轉瞬又想,對了,上次雪沁給度辰織了衣裳,整個天宮都在效仿,據說效果還不錯,那么,她也可以給司燁準備件禮物的嘛,想到此,她便十分開心,可轉瞬卻又十分苦惱,因為她并不了解司燁的喜好,不知道具體該送他什么好。
月夜之下,西丘一派靜謐,雪沁坐在覆華宮里翻看著疾風和躡影送來的書籍,看著看著不禁犯困,就拄著手扶著臉頰想打瞌睡,卻不曾想自己真的睡著了。
司燁行至桌前,看她那睡眼惺忪,頭低下來手又匆忙扶上去,扶上去又往下低的神情不禁莞爾一笑。
他把經卷匆匆卷起,彎下腰把她抱起,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胸膛,可她卻渾然不覺,他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回床上,拉上云被幫她蓋好,又看了她一眼,那立體的五官此刻顯得無比的恬靜,長長的睫毛貼著下眼瞼,樣子比平日要乖得多。
他熄了燈,關上門,又飛回了梨花枝椏上,這幾夜,他似乎睡得比以往香甜了。
雪沁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覺得到處黑黑的,應該是自己睡著了,雖是睡著了可總感覺哪里不對,這床不是之前睡的床吧?蓋在身上的被子,似乎也輕得多,咦,自己睡在哪個方向?
她費勁地擠開了一條眼縫,偷瞄了瞄自己睡的地方,咦,琉璃床?哦,對了,自己在西丘,她這才想起來,隨后她又安心地睡過去了,可沒過幾秒,她卻突然驚坐起身。
我的天吶,自己居然在西丘,那么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因為自己的師父總是要天還沒亮就去東方值班,她連忙爬起身來,匆匆穿了鞋襪,點了燈,卻看見桌上那合起的書卷,昨晚,她不是坐在桌前看書的嗎?怎么會跑到床上去睡了?為什么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額,衣服沒脫就睡,身上穿的衣服還好好的,看來真的是太累了,累到記憶都脫節了,完全想不起昨晚的事來。
桌上燈火的影子提醒她此時已是寅時,她拉開門,走了出去,可是她并不記得司燁住哪里。她這個徒弟,當得可真是有夠迷糊的,西丘有十二處宮闕,可是夜闌之際,十二處宮闕除了自己所住的覆華宮,其余宮闕都黯淡無光,即便一座座宮闕尋去,也未必尋得見司燁。
她忽然有點沮喪,抬腿沿著階下行去,卻走著走著撞到了一堵肉墻,她抬起頭,卻看到那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