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和度辰到達天境之時已是深夜,南天門的守將看見二仙款款而來,又個別神將還以為出現了幻覺,礙于天庭戒律森嚴,神將不敢直接拿手揉眼睛,便只好不停地眨著眼睛,結果發現還真是度辰和那絕艷的女子。
他們齊齊作揖拜過二仙,這場景恍如昨夜,等二仙一過,這些神將也管不了那么多清規戒律,全附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又來了。”
“是啊,這仙子真是有辦法。”
“看來殿下這次是難過美人關了。”
云云......
第二天,整個天宮都在傳度辰和雪沁的秘辛,這樁密辛對于他們這些神仙來說,真是太刺激了,一個是單身了十幾萬年卻從不垂涎于美色的黃金單身漢,一個是不知哪路神仙的神秘女子,一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一個清水芙蓉,自然天成,這樣的組合,怎能不引得這群單了幾萬年、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年的男神仙、女神仙浮想聯翩?
掃地的仙娥說雪沁是住蓬萊仙島的青帝的私生女,因青帝和天帝的關系極好,所以度辰才能得見雪沁,兩人暗通款曲;煉丹的仙童說雪沁是人間某個不知名的小山里的小花精,因為遇到了度辰下凡,被度辰相中,所以才帶上了天庭......說得有板有眼。
這些話,終究是讓司日的司燁聽見了。司燁心想,度辰這小子,竟有這樣的風流事?自上次來西丘尋雪沁不見,這小子就像消失了一樣,再聽見他的消息,竟然是這等秘辛?
司燁拎著把扇子便施施然地跑去了澄鑒宮,正看見度辰坐在倚虹亭內自己下棋,他“啪嗒”一聲把扇子收回,撩了一下裳擺,踱進了亭內。
度辰微微抬眼,見是司燁,便微笑,說:
“我這正愁沒人陪我下棋,結果日神就來了。請坐。”
司燁亦只是淡淡地一笑,
“哦?其實,我是來找你喝茶的。”
“茶水是有,就是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九重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殿下的茶,司燁的酒。”
說完兩人皆會心一笑,繼而談笑風生,喝茶下棋,好不痛快。
度辰舉著白子拄著腦袋,正在猶豫不決,司燁與他小心求證,道:
“我聽說殿下連續兩夜皆帶了個絕艷美人回天庭,那美人還宿在了澄鑒宮,可有這等韻事?”
指間一枚白子落下,度辰抬頭望向他,問:
“哦?日神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你自己四下走走便知。”
度辰心下也清楚七八分,他倒不在意外界怎樣傳揚,只是不知道雪沁會作何反應,正怔怔地出神,耳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會腳步聲又沒了。
雪沁剛起床梳洗完畢,心想和昨日一樣,來倚虹亭找度辰,因為實在是餓,想到昨日的釀春糕她就饞得要流口水,便小跑過去,結果在離倚虹亭五十米開外的地方,就看見了坐在亭中的司燁,她萬萬沒想到司燁會來此,她心悸得厲害,一下慌了神,便趕緊收住腳躲到了梅樹底下,又因為梅樹太瘦,只好伸手拉了一只橫枝擋住自己的臉。
結果梅花太香,惹得她噴嚏連連,她不停地揉著鼻子,度辰看見,眼底浮過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滿滿的愛憐。
司燁聽見聲響,也沒太注意,但瞥見度辰那眼底的笑意,便也回頭看了一下,結果發現那站立在那梅花樹下一襲粉衣的女子,那張臉,像極了雪沁小妖,他又仔細看了看,那張臉,不是雪沁小妖又會是誰?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不是已經送她回了西海了嗎?她又怎會,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而且,那傳言中宿在澄鑒宮的美人,難道是她?
雪沁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蹤,便也不再躲,但也不敢再小跑活胡蹦亂跳,安安分分地行至亭中,落座,繼而一言不發,氣氛顯得極其的尷尬,三人各懷心事。
良久,雪沁的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度辰揮了揮衣袖,棋盤隱匿,繼而呈現出她昨日最喜歡的釀春糕,還有幾個仙桃果子。
她手剛拿了塊釀春糕,就聽見司燁說:
“殿下對雪沁真是盡心,連三千年才結一次果的蟠桃都當做尋常水果給她吃。”
三千年?雪沁瞪大了眼睛,繼而猛咽了一下口水,繼而很果斷地把手中釀春糕放下,拿起蟠桃就咬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暗暗稱贊:
“感覺確實很好吃呢。”
司燁朝她翻了個白眼,度辰卻只是淺淺一笑,道:
“我前夜去人間捕殺河伯的手下穿山甲,當時雪沁被擄,我將其救下,之前父帝因染料一事一直想面見雪沁,我征得她同意,遂攜了她上天宮。父帝又說,織女有孕,請雪沁代為織云,故雪沁從明日起,將會替代織女,紡霞織云。”
“據我所知,雪沁非我族類,她除了會織云外,其余仙術一概不知,如若令她列入仙班,司掌仙職,恐怕難免服眾。”
雪沁暗暗捏了把汗,司燁所說確實在理,但度辰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他手里捏了只蟠桃,低著眉轉著把玩,繼而放下,答道:
“雪沁是否非我族類,現下言之過早,畢竟,七彩祥云不是一般的神仙能織就,她若無神族血統,又怎能織出云錦,至于其它仙術,她若是有神族血統,練就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度辰所說,其實一直都在維護自己,雪沁心里明白,只是,她確實沒有神族血統,她的母親,是鮫人一族的圣女,是名副其實的鮫人,而父親雖不得而知,但鮫人一族向來不與外聯姻,只有碧玉是個例外,所以,她心里默認自己的父親也是一尾鮫人,畢竟,如果父親是外族之人,母親不可能不受斷尾之邢,而一旦受了斷尾之刑,也就沒雪沁什么事了。
她看向度辰,眼神復雜,她心里既感激,又覺得有愧,她不知道度辰為何如此信任她,可是,身世這種事,她也無法左右,而且她也從未為鮫人這一身份后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