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巖喊的那么大聲,把里面的方慈也給引了出來。
方慈可不像白季巖那德性,高興傻了光知道喊,而是直接就把大門四下敞開,大廳里的燈光全部打亮,跟個過年一樣:“親家,您快坐!”
“大太太,愧不敢當,深夜叨擾了。”韓柏楊恭謹的說。
“您這樣說,我可要不高興了,快別跟我見外。”方慈故作不高興,把韓柏楊引進了客廳:“丟丟乖嗎?”
“乖,在家讓她外婆帶著呢,勞煩大太太掛念了,我那個不肖女兒…唉,愧對大太太的一片愛護之心,我琢磨著,過些日子,等大家伙都不那么忙了,就把丟丟送回來,大太太千萬別跟小敘計較,都怪我,從小家教不嚴!失敗啊!”
方慈聽見韓柏楊說過些日子能把丟丟送回來,頓時喜出望外:“那敢情好,不過也要小敘自己愿意,可別去逼她。”
“大太太放心吧,我有分寸。”韓柏楊頓了頓,特意起身對著方慈躬了個身:“我也沒想到,那姐弟倆竟會來這里搶丟丟,韓某深夜來此,向大太太賠罪來了!”
方慈被韓柏楊突來的動作給驚嚇住:“使不得使不得!親家,我們可不是普通的親家,是一同經歷過苦難的家人,您這樣,讓我如何自處啊?”
“韓氏被宋清云逼的走投無路之時,大太太大義出手相救,我韓柏楊這一輩子都銘記于心,您該受我這一拜!”
“這…”方慈頓時手足無措,看到一旁愣愣的白季巖,忙喊:“小白,快扶著韓董坐下。”
白季巖連忙走過去,托住韓柏楊拱起的雙臂:“韓董,您的心意大太太明白的,本是自家人,過于嚴肅會嚇著大太太,快請坐!”
韓柏楊剛一坐下,樓梯口走過來的宋潯見到這一幕,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眸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宋總!”
韓柏楊抬眼見宋潯走出來,率先起身跟宋潯打招呼。
原本宋潯還在糾結,往日在韓柏楊跟前岳父大人叫的挺順溜,如今物是人非,正不知道怎么招呼呢。
沒想到,韓柏楊不顧自己年長一輩的身份,沒有倚老賣老,姿態極低還如此謙遜。
宋潯更是覺得尷尬,面色緩和了些:“招呼不周,請韓董見諒。”
“哪里,宋總言重了。”韓柏楊起身欲言又止,雙眼朝兩旁掃視了一遍:“今日宋總事務繁忙,我本不該來打擾,只是心中尚有一事想與宋總探討,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宋潯眼神一動,思忖著韓柏楊的話,微微點頭,伸手指了指樓上,自己先轉身上樓。
韓柏楊即刻跟了上去。
神神秘秘的,說話還要避開自己人,讓方慈和白季巖很是不解,互看一眼都是探尋的目光。
方慈朝白季巖指著樓上,示意他也跟上去。
白季巖立刻小跑著一跨三階跑上樓,結果還沒跑完一半的樓梯,就被宋潯給趕了下來。
白季巖無奈地朝方慈擺擺手。
樓上書房里,韓柏楊沒了剛才在客廳的的拘謹,自顧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宋潯望著外面的花園。
“宋總可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什么?”
宋潯正要招呼韓柏楊坐下,愣了愣,在想自己有答應過韓柏楊什么?
韓柏楊等了一會兒,宋潯都沒有說話,便提醒說:“當初,小敘被宋清云南君澤母子關在地下室,你把她帶回了這里,而我身為人父,只想把我那沒管教好的女兒帶回家去繼續管教,是你不讓!”
宋潯立刻想起來韓柏楊所指。
那時候他一聽韓柏楊有這種想法,當即表了態,說韓柏楊所言韓敘所謂辱沒家風的丑事,其實是他的錯,而韓敘是無辜的。
宋潯當時就向韓柏楊強調,他和韓敘的感情是真的,還保證將來不會因此看不起她,還會感激她一輩子。
“那是自然,我所說過的話,不會忘記。”宋潯沉聲說:“只是滄海桑田,現在境況不同了,不可一概而論!”
當初,韓柏楊正是怕宋潯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恐將來他嫌棄韓敘,才會要他一句準話。
那是韓柏楊相信,宋潯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兌現。
韓柏楊轉過身來,點了點頭:“宋總,跟韓某說句實話吧,你對小敘,現在是怎么打算的。”
宋潯忽然不愿意去看韓柏楊迫切期望的眼神,轉身走進書桌內,兩只手不停地整理著原本就整齊的書桌。
“沒有打算。”磨蹭了許久,宋潯才淡淡地回了聲。
“不!你在騙我!”韓柏楊快步來到書桌外,曲起食指用骨節敲打著書桌:“宋總是人中之龍,說話一言九鼎,就是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你對小敘尚有眷戀。”
宋潯拿起了一本書,低頭專注地看起來,一言不發。
韓柏楊自顧繼續說:“如果不然,你今天下午就會到韓家把孩子搶回來,但你沒有,你在顧忌小敘的感受!我說的對嗎?”
宋潯翻了一頁書,看得很是仔細。
韓柏楊在書桌前背著雙手來回踱步:“你失蹤這一年,就算我們不說,你也會知道小敘懷著孩子到生下來,經歷了多少次的生死關頭,你是個外冷內熱的人,重情重義;
請注意,我不是在夸你,正因為你有情有義是非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不接受小敘還與南君澤共處而去冷落她!”
宋潯眉間皺成了川字,覺得手里這本書不好看,又換了一本,直接翻到中間默讀起來。
韓柏楊停住了腳步,忽然加重了語氣說:“你根本就不會光因為一個南君澤,就將小敘母女二人丟下!小敘從一開始就是南君澤的妻子,如果要這么做,你早就拋下她了,不會等到現在!”
宋潯微微一滯,許久都沒想起來翻一頁書。
韓柏楊走回書桌外,隔著寬大的桌子,目光凜凜地盯著宋潯手中的書本:“韓某雖一事無成,這雙眼睛卻還堪用,你騙得了誰,也騙不了我,我相信你對南君澤敵意很深,但我從來就不相信,你會是個輕易丟棄女人和孩子的男人,告訴我,剩下的大部分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