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還夾著細細的雨,冷風刮來寒意擋都擋不住,李天湖居然真的穿著一身仙女紗裙,外面隨便套了件長風衣。
“這種天氣,不建議你這么穿,容易得風濕。”韓敘自己一身加厚衛衣,再看李天湖薄薄的紗裙總覺得十分難以適應,好像看到李天湖這樣穿,自己就會跟著發冷一樣。
李天湖自我感覺良好:“我不是沒穿過這么仙的長裙嘛,試試而已,出來的時候回頭率老高了。”
韓敘沒有閑情跟李天湖聊仙女裙夠不夠仙,催她給羅藍打電話。
李天湖不滿地說:“出來之前打了一次,人家已經說沒空了,現在還打,此地無銀了吧?”
這倒也是,就是羅藍之前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韓敘識破,總是一遍遍的約她出來,必定也會起疑。
兩人商量了許久,愣是拿不出一點辦法,最后韓敘只能拿出上一回的老法子,去買點女人們喜歡的東西,順帶“買多”,然后說送給羅藍。
有好處的事,人總不會拒絕,何況,韓敘和李天湖還決定買好東西以后,就在宋氏總部附近等,逮著羅藍下班的時間假裝碰巧遇見。
主意一定,眼看已經下午兩點鐘,韓敘和李天湖就近找個地方掃貨,為了節約時間,天慈百貨是首選,進了那里,至少想買什么不用換地方浪費時間。
沒一會兒,兩人手里已經大包小包的提滿兩條胳膊,購物袋里都是女人喜歡的東西,口紅爽膚水粉底液眼霜什么的,還有衣服包包鞋子,連零食都買了。
路過一家高端電子商鋪,李天湖站在玻璃櫥窗外面立住不動,定定地看著里面擺著的東西。
韓敘走出了好幾步遠,發覺身邊沒了人,回頭才發現李天湖落在了后頭:“死鬼?走了,看什么呢?”
李天湖神色可疑地朝韓敘招手:“過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韓敘走回去一看,頓時覺得李天湖十分無聊,她居然在看一只鼠標,還看得煞有其事。
“走吧,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你喜歡改天我讓韓二送一箱給你。”
韓敘說著就要走,李天湖把兩手的購物袋往地上放下,伸手一扯就將韓敘給拉了回來:“別走,羅藍一定會喜歡這只鼠標。”
韓敘邁出的腳步霎時止住,回頭問:“羅藍?為什么?”
李天湖瞇起眼睛,用各種角度去觀察著那只鼠標:“這是一只左手鼠標。”
韓敘不明所以,也湊過去看:“跟羅藍有什么關系?”
李天湖得意地說:“羅藍是左撇子。”
這倒是出乎韓敘的意料之外:“你怎么知道?”
“羅藍的手表戴在右手,還有一只裝飾的戒指戴在右手食指,而左手白白凈凈的什么也沒有,那是因為她經常要書寫,左右佩戴裝飾品不方便,上回,我們假裝讓韓二過生日那會兒,她想幫忙切蛋糕來著,就是左手拿刀,正常使用右手的人,下意識里會有這種習慣嗎?”
“行啊?你個死鬼,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韓敘了解的李天湖,一直是粗心大意馬馬虎虎的人,跟個男人一樣的耿直性子,卻不曾想,這個二貨也有如此細心的時候:“你為什么觀察她啊?別說是無意之中發現的。”
“我這不是為了你嗎?自從你說她跟我性子很像開始,我就不服了,就想看看哪個女人還能比老子更有義氣,多看幾眼,就讓我發現了,快夸我!”
她們果真買下了那只左手鼠標,李天湖說,一會兒上車后,就拍個圖片發到微信群里去,就不信羅藍看見不會上鉤。
大包小包的提著下到一樓,從后門走到后面的停車場,東西一股腦往車后座一扔,韓敘抬腳上車瞬間,忽然如同觸電一般,渾身震顫。
就這樣,一只腳在車上,一只腳還在地下,怔怔地站在那里出神。
李天湖放完東西,繞過去副駕駛正要上車,看見失了魂的韓敘,慌張地問:“你怎么了?別嚇我!”
韓敘忽然看向李天湖,眼里冒著如夢初醒的火光:“我想起來了!”
李天湖立刻重新繞了回來:“別慌,你先上車,好好說。”
韓敘被李天湖弄上車后座,關緊了車門,韓敘就在一旁嘴里自顧念著:“左邊,右邊,上樓。”
李天湖莫名其妙的心里也跟著慌了起來:“你倒是告訴我呀,到底想到了什么?”
韓敘以往清澈無辜的大眼,已然變的寒意森森,問道:“宋家別墅,從后門進去,電梯在人的什么位置?”
李天湖想了想:“左邊啊?”
韓敘眸光收緊,點了一下頭:“所以樓梯是在人正面的右邊,對嗎?”
“對,可宋家不是你家嗎?問我干嘛?”
韓敘沒有回答為什么,繼續問:“從后花園的門進到別墅里,靠后門較近的是左邊的電梯,稍遠的右邊才是樓梯,對嗎?”
李天湖要傻了:“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韓敘忽然撐住了自己的額頭:“我太傻了,為什么現在才發現,結婚那天晚上,扶我上樓的就是羅藍!”
以前想不明白,是因為覺得自己喝暈了頭,婚禮晚宴那天的事也不堪往回想。
可此刻,韓敘的腦子里,忽然無比清晰的出現了一副連貫的畫面。
從后花園的門進入別墅大廳,首先靠近的是左邊的電梯,正常的人如果要上樓,必定會選擇左邊不過兩步遠點電梯。
可她似乎記得,當時自己醉醺醺的兩腿一路發飄,是從右邊被拖著踩著樓梯上樓的。
有便捷的電梯不帶她乘,反而要舍近求遠去走樓梯,這本就不合常理,或許可以用伴娘不熟悉別墅構造來解釋。
可韓敘隱約記得,當時攙扶的伴娘拖住的是自己的右手。
平常人的右手相對有力,不管是拿東西還是去幫助別人,右手有空的狀況下,絕對本能是先使用右手。
但如果自己被拖住的是右手,就只能說明,攙扶的人,用的是左手。
左撇子不稀奇,可在韓敘周圍的人,卻極為少見,這個用左手攙扶她的伴娘,百分之九十九是羅藍。
李天湖吃驚地長大嘴巴:“羅藍在宋家多少年了,不至于不認識別墅里的構造,她怎么會不知道電梯在哪?”
韓敘深深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仔細回憶。
如今事情有了一線線索,按跡循蹤,仿佛一下子就撥開了那晚上所有的迷霧:“她不僅知道電梯在哪,更應該知道我的房間是在二樓,斷然不可能把我送上三樓,那晚我酒里的藥,是她下的。”
電梯里有攝像頭,只有刻意想隱瞞什么,才會拖著自己走樓梯。
李天湖驚愕之余,恨的咬牙切齒:“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轉了一圈發現你不見了,到處找你,羅藍聽見我喊你,就主動跑過來要跟我一起找,還立刻跑去告訴南君澤,說你不見了,然后南君澤就帶著人搜別墅了。”
韓敘想起那晚睡的迷迷糊糊醒來,自己房間的房門突然大開,南君澤焦急地沖進來,而門口站著李天湖和羅藍。
事情已經很顯而易見。
李天湖沉思片刻問:“她既然給你下藥,還帶你上三樓,就必定知道你和宋總的事,先不管她動機何在,她已經得逞了,為什么沒有把你和宋總的事給爆出來?”
韓敘忽然冷笑一聲:“應該慶幸,宋潯不是一般人,那天晚上,他知道小蘇看見了他從二樓下來,跑去警局演了一個嫖客,給他自己制造不在場證明,羅藍就是說了出來,又有誰會相信?”
“那羅藍到底為什么要害你啊?那時候咱倆都還不認識她吧?”
這也是韓敘的疑問。
照此看來,之前自己推斷的跟羅藍有仇而遭到報復,已經不存在了,因為結婚那天開始,羅藍就給自己下藥,很顯然這種做法,跟為了感情而謀害自己才更有可能。
既然會把自己送到宋潯的房間,那羅藍所喜歡的人,就只能是南君澤。
韓敘腦子里憶起以前羅藍跟自己講的故事。
那個關于,一個灰姑娘遇見總裁,成為了他的助理的狗血故事。
暗自心中苦笑,韓敘終于想通透了,羅藍根本就從一開始就喜歡南君澤,而不是嘴上說的拿他當哥哥,所謂的崇拜南君澤跟崇拜明星一樣的感覺,只不過是為了讓她打消顧慮。
一個心機如此深沉的女人,面上裝仗義凜然,熱心地說要為她除去陸羽恒這個禍患,作出一副忠犬的樣子,讓她信以為真,到最后,陸羽恒成為了羅藍的刀子。
李天湖悠悠道:“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一定就是她,如果她是因為喜歡南君澤才這樣害你,那南君澤喜歡她嗎?”
韓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認識南君澤的時間,也不會比你長多少。”
話是這樣說,但她覺得,南君澤應該不會喜歡羅藍。
羅藍在南君澤手下做了好幾年的助理,要是兩情相悅,早就應該在一起了,如果真的喜歡,又何苦跟自己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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