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迅速離開了包廂,快步跑出了外面的停車場,上了車后獨自坐著出神。
心里在罵著宋潯,不知道他身體是不是住著魔鬼,一下子把她捧的老高,沒一會兒又絲毫不理會她的感受,把她狠狠的摔到地上。
明知她不愿意看到王紫得意,他卻偏要給王紫創造機會,這不是明擺著,在玩弄自己嗎?
再說了,他戲弄自己也不是第一回了。
韓敘越想越覺得氣憤,雙手狠狠地拍打著方向盤出氣。
忽然有人敲車窗玻璃,韓敘扭過頭看出去,是白季巖站在那里。
她冷著臉按下了玻璃,毫不客氣的說:“是他讓你來找我回去的嗎?你回去告訴他,我是不會回去的,以后我也不會再理他。”
說完立刻關上了玻璃,扭動車鑰匙啟動了車子,正要踩下油門,白季巖又敲了敲玻璃。
韓敘不耐煩的再次將玻璃按下來,正要強調自己不可能會回去包廂里,白季巖一只手從車窗伸進來:“二少奶奶,您的東西落下了。”
韓敘一愣,原來還是自己多慮了,呵呵,他根本就沒讓人來找自己回去。
再定睛一看白季巖手上的東西,是之前在包廂里朱總孝敬給她的水晶盒子,既然都拿出來了,韓敘也不想再客氣,順手就接了過來扔進自己包里。
車子十分囂張的從停車場開了出去。
回到家后一個人躺在床上,睜著大眼看著黑漆漆的房間,前半夜罵夠了宋潯,最后只能認了王紫可能傍上土豪扎倫的事實。
后半夜依然沒有睡意,想著明天該怎么解決吳姨這件事。
韓二說他明天會過來宋家,由著他去對付吳姨是萬萬不行的,這樣不僅會害了韓二,最終也可能將事情鬧大,到時候,自己遮掩都來不及的的這些事,就會被暴曬在陽光下。
不想讓事情被捅出來,或許除了用錢去封口,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一夜又沒怎么合眼,韓敘依然早早的就起了床,早到方嫂在廚房里忙碌的都還沒有做好早餐。
韓敘徑直去了后面的傭人小樓,站在門外,伸展著四肢,像是在晨運。
傭人們進進出出的看見了她,立刻躲著她走。
許久之后,韓敘終于等到吳姨從傭人小樓里出來,假意慢跑的韓敘從吳姨身旁走過,小聲說:“跟我來。”
說完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著出了宋家的花園,往別墅區公共活動區域跑去。
韓敘繞著跑了十幾分鐘,在一處較為冷清的亭子里停下來,沒過多久,吳姨果然跟了來。
“二少奶奶找我,可是事情有了眉目?”
吳姨開門見山,顯然是著急離開宋家并不想多說廢話。
韓敘語氣十分平淡:“坐吧。”
吳姨目光戒備地在韓敘對面的石凳上坐下來:“行或不行,二少奶奶不妨干脆點。”
韓敘點了點頭:“有道理,大家都挺忙的,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陰暗的事上,不過吳姨,我不能給你一百萬。”
吳姨霍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二少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去把事情出去說明白了?”
韓敘淡淡一笑,擺了擺手示意吳姨先坐下:“稍安勿躁,我話還沒說完呢。”
吳姨搶著話說話:“我來就是為了說錢的事,既然二少奶奶不想拿錢,我們當然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見吳姨想走,韓敘喊道:“給你一百萬,那是在害你!”
吳姨剛剛邁出去的腳步頓了下來,回過頭苦笑一聲:“二少奶奶是在教我做人?我的大兒子都要跟二少奶奶差不多大了,這把年紀是非黑白難道還能受人洗腦了不成?”
顯然韓敘的一句話,吳姨就已經認定韓敘是想忽悠自己,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忽悠是沒有用的。
韓敘嘆了口氣:“別急,如果我要害你,大可以不用費這么多周折,你想想小蘇當初是怎么進的警局,事后她能從警局出來,是我放過的她,而不是她自己有能耐出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吳姨冷靜下來細細一想,好像的確是這么一回事,如果韓敘想要害自己,隨便找個像當初懲治小蘇一樣的法子,就能讓自己有理都說不清。
而小蘇之所以能從警局出來,是因為有宋清云罩著,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如果韓敘真把自己弄進去警局,可沒有宋清云這樣的靠山能把自己撈出來。
想到這里,吳姨狐疑地坐了下來:“二少奶奶,你到底想說什么?”
韓敘這才正色道:“一百萬,就算我給你,你敢拿嗎?敲詐勒索罪幾千塊就能入刑,你大概會覺得,我怕事情鬧大,必定不敢去報警。
但是你想錯了,我不報警,不代表就沒有人會報警,我本人是肯定沒有一百萬的,我要拿錢,就必須從家里拿,不管我動的是韓家的一百萬,還是宋家的一百萬,都會有人知道并且替我報警,到時候,你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會在牢里呆完下半輩子,你的幾個孩子,誰養?”
吳姨渾身一抖,本以為,掌握了韓敘的秘密,開口要多少錢她都會給,一次性拿到手后遠走高飛就算了事,如今被韓敘幾句話一股腦蓋下來,吳姨頓時不寒而栗,想想韓敘說的是事實,這么大一筆錢,她只要從家里拿了,必定會有人過問去向,到時候只能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誰也撈不到好處。
見吳姨怔怔的不說話,韓敘趁熱打鐵說:“如果家里人知道我拿了這一百萬,然后報了警,你我的事被掀開浮出水面,你覺得太太和二少爺是會跟我計較家里那點食材?還是會讓你輕輕松松的在里面坐牢?”
吳姨就算再沒有文化,此刻也聽懂了這點淺顯的道理,韓敘是宋家的二少奶奶,不管她是不是誣陷小蘇,對于宋清云和南君澤來說,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頂多說一兩句責備的話就算過去了。
而自己一個傭人,敲詐勒索主人,宋清云和南君澤根本不會放過自己,到時候,他們必定會去活動讓自己往重了量刑,就真的可能會在牢里呆上一輩子。
明顯是損人不利己的事,吳姨暗暗為自己當時沒能想清楚而后怕,小心的問:“那二少奶奶,是想怎么樣?”
韓敘放緩了口氣說:“不瞞你說,為了你這一百萬,我這幾天腦殼都要炸了,不敢從家里拿,到處找人借錢,就是不想讓家里人發現去報警,沒成想讓我弟弟也知道了這件事,他昨晚跟我說今天要過來找你私下算賬呢,他可不像我,做事不計后果,要不是擔心你的安全,今天我也不用起的這么早。”
吳姨慌張的四處張望,就好像韓二隨時會出現在周圍一樣,連聲音也抖動起來:“打人是犯法的。”
韓敘滿臉的無奈:“那是自然,我也不會讓他這么做,可我就是擔心啊,他今天來了會賴在家里不肯走,到時候不動你,就光來刁難你,家里也沒個能管住他的人,我勸又勸不住,也不是個事兒啊!你說對不對?”
吳姨之前受夠了小蘇的刁難,此刻要是再來個韓二,只怕是死了都沒地方說理去,一想到是這種后果,吳姨心慌的哭了起來:“二少奶奶,你知道我也是走頭無路了才來向你要錢,你不想給只管說,別拿這些來嚇我。”
韓敘從自己兜里掏出了一只水晶盒,動作輕柔地塞進了吳姨的手里:“這是一條鉆石項鏈,價值一百三十萬,你拿回這個牌子的珠寶店里,不需要票據,他們就可以八折回收,我沒有給過你錢,也沒有受你敲詐,只是一場主仆情義,你要辭去工作回老家養病,我送你一件首飾當作留念,僅此而已。”
這只水晶盒子,是昨晚上在帝王風暴夜總會里朱總送的,那時候韓敘只顧著生宋潯的氣,白季巖把盒子送出來停車場的時候,韓敘也不過以為是件普通的東西,胡亂扔在包里。
結果回了家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條閃閃發光的鉆石項鏈,上網打開這家珠寶店的網頁一查價格,嚇的韓敘直哆嗦,這條鉆石項鏈居然要一百多萬,直夸那位朱總真是闊綽。
后半夜一直在頭疼吳姨這件事,想到韓二說的,吳姨能敲詐她一次,就能敲詐她第二次,會把自己當成提款機時,韓敘思來想去,這事,還真不能來硬的。
一番斟酌,韓敘一大早起來,就決定跟吳姨開誠布公闡明利弊,一邊讓吳姨知道,敲詐是行不通的,一面憐己也憐人,讓吳姨拿了封口費從而心存感激,日后也不會再接二連三的回頭來要錢。
吳姨顫抖著雙手接過水晶盒子,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時,韓敘暗暗松了口氣,知道自己說干了口水沒有白費。
忽然“撲通”一聲,吳姨重重地跪在在地上,對著韓敘連連磕頭:“我不是人,二少奶奶對我們這些下人這么好,我還來敲詐您,我畜生不如,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