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恒沒有堵門,真是天賜良機,韓敘立刻開著車子往自己娘家飚去。
一路開著車窗吹著自然風,雖然熱風也不那么涼爽,不過想著目的地是自己娘家,心情霎時就好了許多。
臨江韓家別墅還是那么清幽寧靜。
花園里一輛車子都沒有,韓柏楊和韓逸顯然都不在家。
韓敘望了眼,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老爹和韓二還沒回家,自己老媽肯定是一個人眼巴巴的等待他們回來吃飯,她原本回家的喜悅,漸漸為之黯然下來。
她一將車子開進去花園里,四周靜謐的空氣被突來的引擎聲擾亂,別墅里面的被李心秀給引了出來,果然是只有一個人。
李心秀望眼欲穿的以為是韓柏楊的車子,等韓敘熄滅了車燈,雙眼不再刺目,才發現是韓敘,開的是宋家的保姆車。
“你一個人?”
“媽,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您怎么也一個人?”
母女兩個,一見面,卻是這樣簡單又憂愁的對白。
“你爸忙著公司的事,還沒回來呢,老二那家伙就不說了,天天見不到人影,回來了你爸肯定要打斷他的腿,我倒是問你了,君澤還沒從美國回來?”
韓敘在替自己母親感到心酸,而李心秀何嘗不是覺得自己女兒孤零零一個人那么凄涼。
“沒呢,他這才去了美國一個月都沒有。”
“一個月還不久?我怎么覺得你一點都不盼你老公快點回國一樣的?”
韓敘怔了怔,笑道:“媽,您這話說的,我怎么會不盼自己老公快點回來呢?”
李心秀那道一字眉,是韓敘的原版,一擰起來,母女兩人連憂慮和不悅的神態都如出一轍:“你這話,也就能騙騙別人,我是你媽!那你說,君澤什么時候能回國?”
韓敘懵了一臉:“他,那個,他…他說還不能確定。”
當媽的心疼自己女兒,聽說韓敘還沒吃飯,顧不上等韓柏楊和韓逸回家,立刻讓傭人蘭姨先開飯。
李心秀畢竟是個過來人,給韓敘夾菜的空隙,總是偷偷的瞄幾眼,居然發現幾天不見,自己女兒還瘦了,再看韓敘吃起飯來狼吞虎咽,就好像是三天沒吃飯一樣。
李心秀心疼的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只顧著給韓敘夾菜。
蘭姨做的菜,韓敘吃了二十幾年,只知道自己吃得特別親切,吃相急了些,哪知道自己老媽心里在想什么,沒心沒肺的一個勁還喊:“好吃。”
李心秀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卻又不敢說出來,怕打斷韓敘吃飯。
母女二人吃了一半,花園里才又響起車子開進來的震鳴聲響,李心秀放下了筷子:“你接著吃,我去看看。”
在自己家,遵守了二十幾年禮儀,“好不容易”出嫁了,再回來娘家,正是被寵的可以任意妄為的時候,韓敘從未感覺自己這么舒服過。
李心秀還沒從餐廳走出去,韓柏楊帶著管家劉有福就進來了。
“小敘?你回來了?”
韓敘這回才放下筷子嘿嘿傻笑:“爸爸,您怎么這么晚?”
韓柏楊臉色疲憊,卻在家人面前強打精神,笑道:“公司每天都這么多事,天天都一樣,你也不是第一天見了,吃飯吧。”
韓柏楊去了里面洗手的空隙,韓敘問一旁的劉有福說:“每天都這么晚?公司養那么多人干嘛吃的?”
劉有福滴溜著眼珠,往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湊近低聲說:“公司沒什么大事,是那個新樓盤長樂渡,計劃著近期開盤,有點復雜。”
韓敘問:“怎么個復雜法?”
劉有福說:“地產行業,也就是那點事,不是這茬就是那茬,大小姐不用擔心。”
韓敘微微點頭,想來也是,豪門大戶家的錢,也并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好賺,不管哪個行業,錢都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總有一些門道要去繞著走。
韓柏楊洗手出來,李心秀忙接來蘭姨給拿來剛出鍋的燉湯,端到他面前:“先喝口湯。”
韓柏楊立刻心疼地接住湯盅:“你快放下,別湯到手。”
看著自己的父母幾十年恩愛如初,韓敘有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多少人家里不是離異就是親人已不在世,比如自己的婆婆宋清云,早早沒了丈夫孤零零一個人,南君澤沒了父親,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就是有金山銀山又能如何。
還有一些好端端的一家人,還要相互折磨過成仇人一樣。
像韓家這樣夫妻恩愛,母慈子孝,額…母是慈母,子卻是敗家子,也就韓二那個敗家玩意兒不長進,不然這個家,韓敘根本不用去操多少心。
一家人能夠齊整無恙,是多少錢也換不回來的福氣。
吃完了晚飯,韓二也還沒有回家,韓敘心里把這個敗家玩意兒給斷絕了無數次關系。
韓敘為了避開老媽李心秀的“促膝長談”,躲到了韓柏楊的書房里,幫忙收拾房間。
韓柏楊進來見了自己女兒,滿眼的慈愛:“敘啊,你是回來給你媽媽過生日的吧?”
“生日?哎呀,過幾天就是媽媽的生日了,我居然給忘了,禮物都沒買!”
說到禮物,韓敘忽然一頓,隨即小臉上燦爛一笑:“難怪了!”
韓柏楊端著自己的一杯茶坐了下來:“什么難怪了?你難道不是為了你媽媽的生日回來的?聽說宋董住了院,你這個做兒媳婦的也不去醫院照顧著,突然跑回來,怕是有什么事吧?”
還是老爹了解她。
韓敘知道自己瞞不住老爹的慧眼,眼珠一轉:“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君澤前天說在美國買了一件大寶貝,要送給他的岳母大人,我這不是回來等著收空運郵件的嘛。”
到這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老公送岳母玉器,是因為他記得老媽的生日,而自己這個親女兒卻給忘記了。
韓柏楊臉色挺欣慰:“君澤有心了!”
韓敘在韓家一住就是三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韓二沒在家,天下太平,日子過的甚是逍遙。
第四天一早,韓二就來砸她的房門:“韓大,太陽曬屁股了,你竟然還不起來,再不開門,航空快件我代為轉賣了啊!”
韓敘做著美夢睡的正香甜,聽見航空快件,立刻睜開眼睛,精神為之一振。
從床上滾下來,披頭散發奔去打開房門問:“快件在哪?”
韓二眨了眨一雙杏目:“你不是應該先問我這幾天在哪里鬼混?”
韓敘肉揉著眼睛:“管你鬼不鬼混,快件在哪?”
“樓下!”
韓敘腳下如同抹了油,簡直一路是從樓梯滑下去的。
來到客廳里,看見茶幾上的那個大木盒子,自己拿來了剪刀,一把給撬開,里面果然是南君澤在視頻里給她看過的玉器,是一只特別大的四方瓶子,底下還放著美國博物館提供的身份證明書。
韓敘一字一字的盯著這件寶貝的這本身份證明書,確認無誤,自語一聲:“沒錯!就是你了!”
說罷,把盒子重新裝好,抱著重重大木盒子就出門。
“敘?去哪兒啊?”李心秀從廚房出來,剛好看見韓敘抱著大家伙蹣跚地往外走,喊著匆匆跟了出去。
韓二也跟了出來:“韓大,你這是要走?話說,這件寶貝不是給咱媽的嗎?”
韓敘把大木盒子塞進了自己開了的那輛保姆車里:“媽今晚才過生日,這件東西我先借走了,晚上送回來,跟媽說不用等我吃午飯。”
說完,呼嘯著車子飛快地離開了韓家。
李心秀指著韓敘越跑越遠的車屁股,問韓二:“她,這是怎么地了?”
“您自己生的女兒,還不了解她嗎?想一出是一出,晚上您還過生日呢,她說會回來,別急啊!”
韓敘開著車子一路狂飆,她并沒有回宋家,而是往宋清云療養的東灣醫院飛去。
到了東灣醫院,韓敘停好了車子,抱著大木盒子小心翼翼地上樓。
來到病房外面,見房門虛掩,里面客廳里的說話聲毫無阻隔的傳出來。
“姐姐啊,您說您吶,這是怎么了嘛,好端端的就住進醫院里來了,要不是咱紫兒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呢,哎,大老遠的再忙可不也要來看看您。”
“干媽,您還在生我的氣嗎?”
“姐啊,不是我說,好歹紫兒這孩子是全心全意為姐姐您著想,不像那位二少奶奶,成心弄錯了藥,這可是想殺人啊!還好老姐你福氣大,身子無恙,不然,我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韓敘在房門外頓下了腳步,從房門縫隙看進去,緊了緊一雙大眼,暗罵這不要臉王家母女,一大早就又來獻殷勤了,捧著王紫不說,還要順帶來踩自己一腳。
什么樣的父母養什么樣的兒女,王家太太這種陰暗的小人行徑,能教育出來王紫這種女兒,也就理所當然了。
“大難”得脫的小蘇,也在韓敘意料之中的幫起腔來:“太太,王小姐可是很有心了,總惦記著您的身體,咱家那二少奶奶,在家里逍遙快活可不見得,王家跟咱宋家交往十幾年,誰好誰壞日子久了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