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敘回頭問:“白助理?你是怕我不走?需要押送?”
白季巖用手指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笑道:“二少奶奶多慮了,是宋總讓我們送您下樓!”
“我兩條腿都不知道多靈活,下樓還用送?”
這個問題白季巖沒有解釋,大概也是覺得跟她解釋不清,三個人默不作聲跟在韓敘身后,韓敘趕也趕不走,只能任由他們跟著。
電梯下到一樓大堂的時候,韓敘恍然明白過來,宋潯為什么要讓白季巖帶著保鏢來“押送”她了。
剛才從病房里被宋潯趕走的那一群高管們,此刻都聚集了大堂里還沒走。
從電梯出來,韓敘看見那些人,想起不久之前在病房里面的丑陋嘴臉,依然會有點慫。
當她聽見身后的白季巖不經意的輕聲一咳,霎時來了底氣。
大堂里聚集的一群人迅速退至兩旁,給中間留下供兩人寬并排平行的過道,幾十雙眼睛朝韓敘看來。
韓敘躊躇著不敢走出去,依然是白季巖在她身后,用蚊子般的聲音提醒她:“二少奶奶,您是主人!”
沒錯,自己才是主人,用得著被一群花錢請來的雇員們給嚇的走不動路?
韓敘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走出去,來到兩行隊伍的跟前,看見了領頭的大肚腩男人:“江總監是吧?這大晚上的,還真是辛苦你了!”
江總監拼命的收腹,想讓自己的大肚腩沒那么明顯,并攏兩腳躬身道:“二少奶奶好!叫我老江就可以,我老眼昏花不識二少奶奶,請二少奶奶海涵!”
韓敘心道海什么涵!我一個小女人沒你那么大的肚腩去撐船!今日不找回場子,日后還不得被這群“路障”們看死!
“老姜?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江總監聽見韓敘的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脖子一縮:“不不不!二少奶奶取笑了,是老江,不是老姜!”
韓敘抿唇彎起嘴角,似笑非笑:“我只是個小傭人,江總監口口聲聲二少奶奶,我怎么敢當啊?”
江總監腳下一個哆嗦,差點站不穩,都說唯有小人和女人不可得罪,看來二少奶奶這個小女人兼具了兩者的功能,豈是三言兩語能忽悠過去的?
立刻哭喪著臉賣起慘來:“二少奶奶啊,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都是我有眼無珠,一心只擔憂宋董的身體,著急起來沒能顧周全,誤會了二少奶奶,是我該死,二少奶奶要怎么處罰在下,絕無二話!”
當著眾多高管,江總監也算豁出老臉為自己的過失作出些彌補,已經顧不上在同事面前的威嚴。
韓敘自是看在眼里,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不宜過度計較,免得讓人覺得她做人太絕。
江總監身體越躬越低,韓敘心想再不做做樣子,他怕是要趴到地上去了。
款款上前兩步,伸手托了托江總監的衣袖,含笑道:“江總監這是說的哪里話?快快起來,你的年紀跟我父親一般大了,我該尊你一聲江叔,急宋氏之所急的老臣,足見江總監對我宋氏全心全意,有江總監在,我媽暫且休息一段日子,也能安心!”
江總監假意抹淚:“慚愧啊!在下有負宋董重托,冒犯了二少奶奶,無顏見宋董啊!”
白季巖跟著韓敘身后,想笑不敢笑,幾次差點咧開嘴,只得緊緊抿著,免得一不小心管理不好自己的面部神經,笑出來,對這些人的一件多么殘忍的事。
韓敘從兩排注視的目光之中走出去,路過兩個男人身旁,停下來看了一眼,那兩個男人就是拖她走的人。
“二少奶奶,對不起!我們也有眼無珠!”
都這樣了,韓敘自是懶得再去譏諷,難道還自己動手去打回兩巴掌泄憤嗎?手得多疼?
不過,這兩個男人旁邊站的幾個女人,韓敘就沒有這么好臉色了:“我這個‘腦子有病,心智不健全,做白日夢,不算什么東西的的極品下人’該怎么稱呼各位啊?”
“二少奶奶好!”
“是我眼瞎!”
“對不起,二少奶奶,是我們腦子有病,我們心智不健全,我們不是個東西!”
其余的高管們暗暗抹汗,僥幸自己在病房里的時候,沒有跟這位二少奶奶正面沖突。
韓敘抬腳往大門走出去,背對著這兩行隊伍,大聲說:“不敢當!”
白季巖領著保鏢一路送韓敘到停車場,看著她上車了才轉身回去。
韓敘把車倒出來,剛開出在車道上打正方向盤,車燈照去前面,迎面看見自己老公南君澤的車子正駛過來。
心說難道老公回國了?怎么也沒有打個電話來?
停下車子在路邊,考慮到大晚上醫院的病人休息時間,也沒有按喇叭,直接落下車窗等著南君澤的車子過來。
然而車子靠近了一看,根本不是老公南君澤,而是任祁峰開著他的車子。
想來也是來醫院看望自己婆婆的。
韓敘朝任祁峰揮了揮手。
這個任祁峰,還是南君澤出國前,說留給她差遣的人,只是出于各種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原因,始終沒敢去用這個人。
慢慢的就習慣了,居然也想不起來要把任祁峰拿來用,就晚上被宋氏高管那一頓刁難,她要是早把任祁峰想起來,直接喊過來不就沒那么多事了嗎?
韓敘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地發現,并不是自己沒記性,而是潛意識里,就沒把任祁峰當作自己人。
任祁峰看見了韓敘,連忙把車子停好,下車走過來車窗前躬身問:“二少奶奶,您這么晚還沒回去休息?”
“恩,剛從樓上下來,任助理這是要上去?”
“是的,我一接到趙管家的電話,就從家里趕來了。”
韓敘疑心頓起:“你家離這里很遠?”
任祁峰態度很恭敬:“不遠,二十分鐘的路程。”
不過是二十分鐘的路程,算上他在家里整裝出門的時間,任祁峰接到趙管家的電話,就趕過來,現在才到醫院。
任祁峰是南君澤的貼身助理,南君澤不在國內,他所做的工作,很大意義上都是代表南君澤在做,趙管家必定在到了醫院之后,第一個給任祁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