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光啟在林府后院里無限看好自己女婿的時候,林朔在大西洋上已經在打退堂鼓了。
一天不到,林映雪已經在吐膽汁了,身體嚴重脫水,這樣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而且她既然不能坐船,那亞馬遜雨林里的買賣也沒法參與了。
就在林朔打算讓船靠岸,先把林映雪送回國內再說的時候,船主人總算聞到船艙里的異味了。
船這會兒正在航道上自動導航呢,特洛倫索讓魏行山去駕駛艙稍微看著點兒,自己來到林朔跟前,那意思是不用著急,他有辦法。
要是擱在平常,林朔是絕不會把自己閨女交給這種不熟悉的人的。
可這會兒也沒其他辦法了,林映雪情況惡化得太快,事情不等人。
于是林朔只能讓閨女平躺在沙發上,自己在一旁看特洛倫索怎么辦。
特洛倫索個子不高,人卻非常壯實,手一扳林映雪的肩膀讓她面朝下躺著,然后示意林朔扶著點她的腦袋,別讓她口鼻被沙發皮捂住不能呼吸。
然后,這人用手掌的根部,在林映雪的背部開始擠壓推拿。
一邊手上使勁兒,特洛倫索說道:“這個啊,是小姑娘太要強,跟大海斗上了。
可咱既然人在海上,自然是要隨波逐流的,把自己變成大海的一部分,這才能過得舒服自在。
我現在給她卸卸勁兒,她全身沒勁兒了,身子也就不會不由自主去跟海浪對抗,人也就很快適應了。”
林朔點點頭:“有道理。”
“她現在已經脫水了,消化道暫時還用不了,一喝就吐。”特洛倫索說道,“我那兒有注射器,一會兒我兌點兒生理鹽水給她打進去,到晚上就緩過來了。”
林朔聽完心生警覺,問道:“你這兒怎么會有注射器。”
“嗐。”特洛倫索倒是坦誠,“以前這艘船,也做過別的營生,我第一桶金就是這么撈來的。不過請林先生放心,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自己也從不沾那種東西,注射器也是一次性的,沒過質保期,很安全。”
“那你把注射器給我,我自己來弄。”林朔說道。
生理鹽水怎么調林朔當然也是會的,畢竟這是要直接進人體血液循環的東西,不能交予外人處理。
特洛倫索自然是答應了,推拿過后很快取來了東西,然后他似是不太放心林朔的手藝,在一旁打著下手,幫著消毒什么的。
最后五百毫升生理鹽水打進去,再用清水擦了擦林映雪已經有些微微開裂的嘴唇,小姑娘似是舒服了不少,在林朔懷里睡著了。
林朔懸著的一顆心也就落回了肚子里,再看面前的特洛倫索,那就順眼多了。
特洛倫索人也沒走,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楚弘毅這會兒也在場,剛才一直幫不上忙,看到林映雪情況大會好轉,他很高興,對特洛倫索說道:“幫主,你幫了我朋友大忙,你放心,你要的傳承,我必然會給你。”
特洛倫索笑了笑:“楚先生,現在咱們人在公海,說話也就不用顧這顧那的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想說什么,我奉陪就是。”楚弘毅說道。
“你這位姓林的朋友,身份比你高。”特洛倫索說道,“你楚先生是獵門九大魁首之一,那這位先生到底是誰,那就不難猜了,何況他還姓林。”
說道這里,特洛倫索對林朔抱拳拱手:“林總魁首,這才跟你見禮,實在不成敬意。”
“你確實不成敬意。”林朔點點頭,“手反了,這是給死人敬禮呢。”
“哦。”特洛倫索趕緊左手右手反了反,“這樣對了嗎?”
林朔笑了笑,抬手抱拳還禮:“幫主不必客氣,你既然救了我家小女,那就是我林朔欠你一份人情,有什么話但講無妨。”
“剛才那只是舉手之勞,也要謝謝林總魁首給我這個機會。”特洛倫索說道,“我那個小破幫會,跟獵門比起來,就是一群要飯的,您手指縫稍微漏一點,就夠我們足吃足喝了。”
“我對軍火不感興趣。”林朔搖搖頭,“也不想參與。”
“不是這種事情。”特洛倫索搖搖頭,然后起身撩衣跪倒,“還請林總魁首救命。”
“不是你別鬧。”林朔兩手一提溜就把人扶起來了,“你在這兒混得比我好啊,大別墅住著小游艇開著,生活美滋滋,讓我救什么命啊?”
“這都是表面光鮮而已,其實我特洛倫索如今是人在懸崖之上身后又無退路,是個說死就死的人啊。”特洛倫索苦著臉說道。
“那行,說說吧。”楚弘毅在一旁建議道,“這沒頭沒尾的,我們怎么幫你啊?”
“哎。”特洛倫索嘆息一聲,說道,“我雖說是瑪雅人的后裔,可同時身上也有華夏人的血脈,跟我外婆一塊兒長大,她就是華夏人。
我外婆從小就教我,做人要學好,可后來我長大之后,發現這世道我做不了好人,在這兒只有為非作歹才能活下去,并且能活得好一些。
所以我先販毒品再做軍火,買賣是越來越大了,可我膽子越來越小了。
剛開始做毒品的時候,應對得不過是一些亡命之徒,我好歹也是修行之人,對付他們還算綽綽有余。
后來我覺得干哪行太損陰德,當時正好有個機會,這才改行了。
可入行之后我才慢慢發現,我干這些造成的禍害,比毒品還大…”
“你不要把我當小孩。”林朔警告道,“你毒品軍火都干了,道德包裝就別做了,太假。”
“哦。”特洛倫索撓撓頭,說道,“其實就是局面不受我控制,我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我再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干這個,何必呢?可我知道哪天我要是不干了,那就是死路一條。我知道林總魁首神通廣大,若是能助我脫困,那我特洛倫索今后愿效犬馬之勞。”
林朔搖搖頭:“這事兒,你求不著我。”
“啊?”特洛倫索一臉懵。
林朔指了指楚弘毅:“這種事情楚魁首就能替你辦的妥妥當當,你去問他吧。”
楚弘毅則軟綿綿地說道:“那他問你也對,我就算要辦這事兒,不也得總魁首允許嘛。”
林朔一聽這話鋒,眉頭不由得一皺,結合前前后后的事情腦子稍微一轉,一切也就明白了。
他懶得跟楚弘毅廢話,直接問道:“你倆好多久了?”
“總魁首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楚弘毅一下子就炸了,翹著蘭花指說道。
“廢話,剛才他給映雪治療的時候,你那束手無策的演技很拙劣你知道嗎?”林朔戳穿道,“不就是讓他在我面前表現表現嗎,他跟你非親非故的,這樣都沒一腿,那我就見鬼了。”
楚弘毅眨了眨眼,看了看悶聲不響的特洛倫索,神情很無奈:“總魁首英明。”
“哦,既然是這樣,那他就不是外人了,你愛咋辦咋辦,不用經過我允許。”林朔指了指特洛倫索,“還有,楚弘毅你小子跟他不是這一兩天的事兒,早就是一對兒了,你二叔失蹤那事兒我就看出來了,你小子狀況不對,其實心里并不著急,在演著急呢。”
“總魁首,打人不打臉。”楚弘毅抱拳拱手,已經開始求饒了,“這不是一起陪映雪鬧著玩嘛。”
“你少拿我閨女說事兒。”林朔板著臉訓了一句,然后臉色稍緩,說道,“你們這種事情我無所謂,不用這么藏著掖著。你想把他接回國內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你要安頓好,別讓人說閑話,我呢,就當不知道這事兒。”
“謹遵總魁首號令。”楚弘毅大聲說道。
“還有,未來這段時間,你倆不能在我和林映雪面前舉止親昵,孩子還小,然后我審美受不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