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公國的女公爵阿爾忒彌斯,無視跟帝國三皇子的婚約,私自嫁給了一位海外人做側室。
這件事如果是以密報的形式出現在三皇子的案頭,那么三皇子就算心里非常不爽,也應該能夠保持冷靜。
因為這時候就算三皇子醋壇子打翻了,那也是他個人的事情。
關鍵就在于,要把這件事得弄得沸沸揚揚,整個天瀾帝國的人基本上全知道了,這樣對皇家的顏面和三皇子的個人尊嚴,才是毀滅性的打擊。
到了那個時候,三皇子就必須要出手對付林朔,而且要堂而皇之的出手,在天下人面前把顏面掙回來。
這就是林朔為什么會同意自己暫時成為阿爾忒彌斯丈夫的原因,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想讓三皇子明著來。
可大西洲這個地方,跟地球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消息傳遞很費勁。
擱在如今的華夏,傳個消息是很方便的,渠道很多,花點小錢就能把一件事兒弄得路人皆知。
可大西洲的整體科技水平還停留在鐵器時代,信息流轉緩慢,想把一件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宣發渠道就只有一個,就是動用大勢力的官方渠道,這才有可能做到。
坊間傳聞還不行,必須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告示,比如說,天瀾帝國北方的經濟重鎮,香山城。
所以他給了“情敵”香山公爵一個提議,暗示他可以驅虎吞狼,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引三皇子過來對付自己。
香山公爵馬上就領會了,同時他自己顯然也有算計,所以欣然接受。
不僅接受了林朔的提議,他還主動提出,既然林朔和阿爾忒彌斯目前只是私定終身,沒辦過婚事,那不如就在香山公爵府上把婚事辦了,他親自來當證婚人。
這么一來,也算是有把這件事廣而告之的理由了,香山公爵府要辦米亞女公爵的婚宴,這是大事,更是奇事。
林朔看著香山公爵腦袋上的發色,點點頭,心想這小子是個人物,情敵能做到這個份上,挺不容易的。
事情商量完了,婚禮定在十天后。
這十天除了籌備婚禮之外,主要還是用來給三皇子留反應時間,別回頭趕不上吃喜酒。
在公爵府前后兩天,林朔把這事兒跟香山公爵商量完了,結果這天一回到屋里,蘇冬冬的醋壇子徹底打翻了。
林家四夫人指著獵門總魁首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林朔,我體諒你這是在做買賣,結果你要假戲真做是吧?”
林朔一臉冤枉,攤著手說道:“沒有啊!”
“沒有?哼!”蘇冬冬說道,“我蘇冬冬在你林家住了快三年了,白天幫你辦事晚上陪你睡覺,名義上是你的四夫人,可到現在為止,你到底跟我成親沒有?婚禮有沒有辦過?”
“這…”林朔一聽這話,還真理虧。
確實,蘇冬冬在林家時間其實已經不短了,可婚禮林朔還一直欠著人家。
本來是要辦婚禮的,結果大西洲忽然一冒出來,林朔想著這趟很有希望能找到娘。
既然娘能找回來,那在親娘的見證下娶這個四夫人,那不是更好?
雖然不是頭一回了,可好歹讓老娘見到兒子娶兒媳婦了,能見證這個過程,對老人來說是個寬慰。
林朔心里是這么默默盤算的,于是把婚事往后拖了。
但又因為老娘不是肯定能找到,這里有不確定性,所以他也就沒跟蘇冬冬說具體原因,只是說等這趟買賣結束,回去就辦事兒。
結果這顆雷無意間就埋下去了,今天忽然爆了,弄得林朔措手不及。
在林朔的概念里,自己跟阿爾忒彌斯的婚事是假的,這是引三皇子上鉤一場戲而已。
可顯然,蘇冬冬并不這么認為。
看著林朔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蘇冬冬又氣又急,眼淚一下子就溢出了眼眶,哭道:“映月都三歲了,我跟你還沒結婚呢。現在你要跟別的女人先辦婚事是吧,你這是要逼死我!”
說到這里,蘇冬冬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蘇家傳人的頭發里,那是有異種天蠶絲的,這是殺人于無形的兇器。
這女子性子本來就剛烈,林朔一看她這個動作就慌了,人一下閃到她面前正要出手制止,然后發現四夫人雙眸之中兩道紫色火焰燃起。
西王母關鍵時刻出來了,說道:“她情緒太激動,為了防止出意外,我先接管了。”
林朔繃緊的心弦忽然又松了,于是情不自禁,在西王母額頭上親了一記:“老婆你真棒。”
“你離我遠點兒。”西王母一臉嫌棄,把林朔一把推開,“雖然冬冬情緒這么激動不合適,不過你這事兒辦得確實不像話,不僅她生氣,我也不高興。
我西王母嫁給你,你給我辦過婚禮嗎?
我堂堂一個文明的首腦,嫁給你小小一個人類,卻連個最起碼的儀式都沒有,你讓我怎么跟我死去的一百三十六個前夫,以及依然在世的那個綠帽子老公交代?”
林朔翻了翻白眼:“冬冬也就算了,你這個情況居然還占理了?”
“一碼歸一碼。”西王母白了林朔一眼,然后看向了一直在一旁看戲的阿爾忒彌斯,“老六,你過來。”
阿爾忒彌斯臉上掛笑,走到林朔身邊挽起了獵門總魁首的胳膊:“原來你們倆還沒過門呢,那這么說我是老四,你們是老五和老六嘛,要是表現不好還不一定是呢,所以請你們擺正自己的位置,別對我呼來喝去的。”
“林朔,你看看。”西王母翻了翻白眼,“這就是你這么辦事兒的后果,我和冬冬要被這女人蹬鼻子上臉了。”
林朔皺著眉,把自己胳膊從阿爾忒彌斯的懷里抽出來,問道:“那該怎么辦?”
“廢話,先娶我們倆啊!”西王母瞟了一眼阿爾忒彌斯,“她得往后再稍稍。”
“在哪兒娶?”
“這兒啊!”
“這兒是做戲的地方,婚禮是假的嘛。”林朔說道,“婚禮是人生大事,要廣而告之的,這兒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告訴誰去呀?”
“告訴她。”西王母指著阿爾忒彌斯說道,“其他人不重要,關鍵是得告訴她,咱倆比她大!”
“你這就不講理了。”林朔覺得一陣頭疼,“這不是我們的地盤,哪有在別人家里結婚的?”
“你跟她不也在別人家里結婚嗎?我們也這樣唄。”西王母說道。
“那我怎么跟人家開口?”林朔問道。
“我去跟他說吧。”阿爾忒彌斯這時候說道,“我就說蘇冬冬比我靠前,在蘇冬冬嫁給你之前,我不方便嫁給你,所以就想讓蘇冬冬這個正室先跟你成親,然后我這個側室再嫁給你,這叫長幼有序。他這個公爵府,我就算借來辦事的,有什么花銷我讓米亞公國補給他。”
“懂事。”西王母點點頭,“你這個老六我認可了。”
“我不認可。”林朔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現在真假全在一塊兒了,回頭容易亂。”
“你不認可?行啊。”阿爾忒彌斯淺笑道,“那一會兒冬冬出來了,她繼續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看你怎么辦。”
“師姐你這是搗亂。”林朔一陣無語。
“師弟,你那么多老婆,難道還不懂一個最起碼的道理嗎?”阿爾忒彌斯笑道,“其他都不重要,哄老婆開心最重要,就當哄她了嘛。”
考慮到四夫人剛烈的性子,林朔最后也就只能服軟了。
阿爾忒彌斯于是就去跟香山公爵說這事兒去了,要借公爵府讓林朔和蘇冬冬成親。
看著米亞女公爵離去的高挑背影,林朔總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太妙,似乎正在超出自己的控制。
他身邊的西王母則是一臉看戲的神情,悠悠說道:“也不知道你之前那些個老婆是怎么騙到手的,我發現你這方面其實挺菜的。”
林朔白了她一眼:“你好好說話,什么叫騙?”
西王母搖了搖頭:“說騙可能不合適,不過人類男女之間的兩性博弈,在生物演化層面就客觀存在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這個阿爾忒彌斯在政治上水平也就一般,不過怎么得到一個男人,看上去倒是挺有天賦的。
你這方面好像完全不是她的對手,我看是在劫難逃嘍。”
“你們倆也是奇怪。”林朔說道,“這種事兒你們難道不是應該合起伙兒來幫我嗎?怎么還有意無意地幫著她呢?”
“蘇冬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西王母搖了搖頭,“我反正有一百多個前夫,你這才幾個老婆,我都嫌你丟人。”
“沒這么比的。”林朔一陣哭笑不得。
“對了,說正事兒。”西王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對耳朵之前聽到,香山公爵那頭可不太老實,正在叫人呢。”
林朔點點頭:“哦,他肯定要叫人,否則就目前公爵府的這些人,處理不了十天后的局面。”
“那你肯定能猜到,他叫的是什么人。”西王母笑道。
“還能是誰,他姑媽天瀾皇后的人唄。”林朔說道,“或者,干脆是大皇子的人。”
“他敢提議你們在公爵府結婚,肯定也是想好了這件事要怎么收尾的。”西王母說道,“事后會對外宣稱,這是你們火拼之后的兩敗俱傷。”
“嗯。”
“不過這個提議是你給他的,他雖然順水推舟,但肯定會認為其中有詐。”西王母說道,“再加上三皇子畢竟是皇子,死在公爵府里會讓事情難以收場,所以三皇子應該會損失慘重,并且會損失名譽,可不至于在這里喪命。你就夠嗆了。”
“嗯,你提醒得對。”林朔點點頭。
其實林家的眾位夫人里面,要說能力,最強還得是五夫人西王母。
她是不僅是一個文明的首腦,同時還在無數年間附身于人類身上,幾乎見證了人類的整個歷史。
以她的智慧和見識,看待問題往往能一陣見血,這方面林朔也遠遠不及她。
所以比起跟她在床上宣泄欲望,林朔其實更喜歡跟她聊天交流,時不時就有收獲。
只可惜,五夫人的興趣不在這里,這不,剛沒聊上兩句,她就開始看著林朔臉頰通紅媚眼如絲。
之所以沒直接動手動腳,是因為阿爾忒彌斯回來了。
“辦妥了。”米亞女公爵說道,“我跟他說了,也別那么費事搞兩場婚禮,一場婚禮兩個新娘,他同意了。”
“嘖嘖,心機還挺深。”西王母說道,“這是擺明了想假戲真做,本來婚事是假的,結果搭上一個蘇冬冬,婚事成真的了,那你也算真嫁了嘛。”
“所以我就說這事兒不對。”林朔說道。
“你拉倒吧。”西王母白了林朔一眼,“這才六個,繼續努力,看什么時候能趕上我。”
“真不能這么辦事兒…”
“林朔。”阿爾忒彌斯這會兒冷著一張臉,說道,“真假你我心中有數就行,你再這樣就是在羞辱我了。”
“我…”林朔張口結舌,然后干脆閉嘴不說話了。
西王母笑道:“我就說了,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