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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相似的能耐

  這天晚上,楊拓很焦慮。

  別看他之前跟李局長通電話的時候是一股自信滿滿的樣子,其實做這樣的決定,他并不確定自己是對還是錯。

  他的大腦結構異于常人,情緒波動很少,凡事都能以近乎絕對的理智去看待。

  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弱點。

  當一個事情用現有事實和邏輯推理就能得出結論的時候,楊拓一瞬間就會有結果。

  而當目前事實和邏輯推理不足以得出結論的時候,楊拓也能摒除干擾很快下決定,可事后對這個決定的反思推演,會讓他產生焦慮。

  因為這種不確定結果的決定,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思維惡性循環的開始。

  這個事情不確定,那么與之相關下一件事就更不確定,他做決定將會越來越艱難。

  而且今天這個當事人極其重要,同時還是他最好的朋友。

  每當這種時候,就是他快要壓抑不住自己,想去殺人的時候。

  楊拓先是在實驗室里活體解刨了五只兔子,然后又回到辦公室抽掉了半包煙。

  最后他還是拿起了電話,撥給了獵門老謀主曹余生。

  林朔在今晚遇刺這件事情,楊拓選擇了相信林朔的能力,不去冒然聯系打草驚蛇。

  這個消息可以不提前告訴林朔,但還是要提前告訴獵門的。

  因為存在林朔遇刺身亡的可能性,他的生死事關重大,得讓獵門有準備。

  畢竟,楊拓在總局里的職權,是對整個獵門負責,而不是林朔個人。

  而目前獵門雖然九大魁首齊全,可身份地位真正僅在林朔之下,腦子又清楚的,只有曹余生。

  曹余生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催兒子抓緊時間生個孩子出來。

  在曹胖子的觀念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曹家幾千年風風雨雨走下來,如今只剩下他一枝了。

  自己不負眾望,把曹冕生下來了,曹家得以延續。可要是曹冕不爭氣,那就萬事皆休。

  眼看兒子已經結婚了,曹余生這就按奈不住自己想抱孫子的心思了。

  “你看看人家林朔,人家一會兒工夫這就兒女雙全了,眼看就仨孩子了。

  你呢,雖然是剛結婚,可你跟伊蓮住在一塊兒有小半年了,怎么一點成果都沒有呢?”

  曹冕一聽這話怪害臊的,心想自家老爺子也是沒溜,哪兒有剛結婚不到十天就催兒媳婦懷孕的。

  其實半年了沒動靜,那是曹冕采取著措施。

  伊蓮是個女學者,研究理論物理學的,腦子得好,生孩子對這方面有影響,耽誤事業。

  所以當初跟伊蓮確定關系之后,曹冕就跟人家女孩約好了,晚幾年,三十歲再要孩子。

  而這事兒曹冕沒跟曹余生說明白,就先結婚了。

  等到這會兒要是再說,那就容易造成公公和兒媳之間的矛盾,所以曹冕打算自己扛了。

  “哎呀,可能我最近太累了。”曹公子摸著自己后腰,一臉腎虧的樣子,“精力不濟…”

  “你可拉倒吧。”曹余生白了自己兒子一眼,“以前那群安保隊的小子天天扒林朔家的墻根,現在每天晚上開始守著你那棟屋子了。你就不反思反思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曹冕愣了。

  “廢話!晚上你們屋里的動靜,我隔著三棟房都能聽見。”曹余生一拍桌子,“好,你既然說你不行,我明天帶你去體檢,咱有病治病。”

  “別別別。”曹冕連連擺手,“我主要是覺著吧,孩子不著急要。我們倆現在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好的,忽然來一孩子我們也不適應嘛。”

  “當初老子生你的時候那就適應啦?”曹余生正要罵人,楊拓的電話這就進來了。

  楊拓說話言簡意賅,這個電話三十秒就打完了。

  曹余生接完這個電話,人就開始愣在那兒走神。

  曹冕一看老頭子走神了,心想趕緊走吧,再說下去爺倆得吵架。

  曹公子輕手輕腳站起來,正要開溜,卻被曹余生回過神來叫住了:

  “哪兒去?回來坐下。”

  “哦。”曹冕灰溜溜地走回椅子邊上,坐下身子摸著腦門,只覺得自己腦殼疼,“老爺子,孩子這事兒你先別著急…”

  曹余生沒搭曹苗這茬兒,直接說道:“你在歐洲待了那么久,歐洲四朵金花你聽說過吧?”

  “老爺子,你這就過分了。”曹冕說道,“我這剛結婚呢,伊蓮又沒犯什么錯,你這開始打上歐洲四朵金花的主意了?

  林朔這邊已經有兩朵了,狄蘭和歌蒂婭。

  另外兩朵,一個是禁欲苦修的圣女,另一個是殺人如麻的刺客,我是多想不開會跟她們結婚啊?

  您回頭別孫子沒撈到,兒子先沒了。”

  曹余生翻了翻白眼:“你小子倒是想得比我遠。可惜你別做夢了,我沒這個打算。”

  “那您這是什么意思?”曹冕不解道。

  “你給我說說那個女刺客的事兒。”曹余生說道,“我這邊關于她的情報很少,沒法判斷她的準確實力。”

  “哦。”曹冕送出一口氣來,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這才繼續說道,“其實歐洲四朵金花,原先是三朵。

  東歐的黑暗曼陀羅、南歐的圣女睡蓮、北歐的冰雪牡丹。

  為什么這么分呢,不是說歐洲就這三個美女最漂亮,而是這三個女人,分別代表了歐洲教廷的三個教派。

  天正、東主、新月。

  這三個教派系出同源,但是如今彼此有爭斗,喜歡互相較勁兒。

  其中天正教派,歷史最古老,自詡為正宗,什么都想冒個頭出來。

  就連三朵金花,一派一朵他們都不滿意,所以又推了一個歌蒂婭出來。

  就是后來加上去的這一朵,中歐的緋紅玫瑰。

  這四朵金花,論世俗身份,北歐公主和天正圣女孰高孰低有一爭,歌蒂婭要是按原先的人生軌跡成為圣騎士的話,那也不低。

  可要是論修為實力,毫無疑問,黑暗曼陀羅這個金花之首,一個能收拾其他三個。

  她原先不叫黑暗曼陀羅,而叫十字羅蘭,是東主教派的修行者,據說是被當做圣女培養的。

  結果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兒,脫離了教會加入了刺客信條,變成了一個可以用重金收買的刺客,這才有了黑暗曼陀羅這個代號。

  她目前是整個歐洲修行圈內最強的修行者之一,要是跟華夏門里人對標的,也就是現在的林朔了。

  兩人年紀差不多,算是年輕一輩,修為不能算最高,可實戰殺力最強。”

  “盡是些人盡皆知的廢話。”曹余生翻了翻白眼,“你說得這些修行圈哪個不知道?”

  曹冕笑了笑:“那我就說些您不知道的,她修行的路數。”

  “哦?”曹余生一聽這個精神一振,“這才像話嘛,趕緊說。”

  “她的修行,我之前在東歐待著的時候查過,有點兒意思。”曹冕優哉游哉點了根煙,沒往下說。

  “到底怎么個意思?”曹余生急道。

  “那您先答應我,以后別跟我嘮叨孩子的事兒了。”曹冕說道。

  “你!”曹余生差點要翻臉揍人,想了想還是按捺住了性子,“行,什么時候生孩子是你們的事兒,以后我不提了。”

  “好。”曹冕點點頭,“我在歐洲托關系,查了所有被懷疑是她出手的刺殺案卷宗,再結合東主希臘文史料記載,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黑暗曼陀羅的修行路子,跟我們獵門的蘇家傳承,非常相似。”

  “哦?”曹余生問道,“有多相似?”

  “比歌蒂婭修行路子和林家傳承之間相似程度,還要高。”曹冕說道,“之前我聽狄蘭姐說過,歌蒂婭那一支騎士,是有林家傳承的一部分內功修煉法門,但是動手時的打法路數,已經跟林家大相徑庭了。

  而黑暗曼陀羅跟蘇家傳承,就連動手效果都差不多。

  近身速度極快,身體就跟沒骨頭似的,能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出招。

  她甚至還有類似蘇家絕技“大切割”的招數,遇刺的人最后很多是一塊兒一塊兒的,傷口斷面非常整齊,這種效果刀劍是達不到。”

  曹余生聽完這番話點了點頭:“這倒是不奇怪,蘇家當年也是收過外姓學徒的,其中包括現在的楚家祖先。

  羌地蘇本就身處西域,跟西方有點傳承上的交流,也是正常的。”

  “不正常。”曹冕搖頭道,“獵門家族對外傳授的能耐,那都是會打上一個很大折扣的。

  外姓學徒另立家族之后要想跟原先的師門并駕齊驅,必須要在原先師門傳授上,領悟出新的能耐才行。

  就是一定要有自己的東西。

  您看現在的楚家,楚弘毅這速度,蘇家歷代傳人都達不到這個程度。

  您再看歌蒂婭,跟林家傳人也就身體天賦差不多,動起手那差遠了。

  可這個黑暗曼陀羅,未免跟蘇家傳人太相似了。

  我當時看著這些刺殺案的卷宗,要是有人跟我說這是念秋姐蒙上面在歐洲接的買賣,我是真會相信的。”

  曹余生想了想,搖頭嘆息道:“可惜當年曹家那場大火燒掉太多東西了,要是那些資料還在話,或許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對了。”曹冕說道,“那您這會兒打聽黑暗曼陀羅干嘛?”

  “楊拓那邊傳來消息,這個女刺客帶著另外六個刺客,今晚十二點要刺殺林朔。”曹余生說道,“我就好奇這女人什么情況,會干出這種蠢事來。”

  “哦。”曹冕點點頭,神情很淡定,“那沒什么其他事兒的話,我先去睡了。”

  “去吧。”曹余生順口叮囑道,“晚上加把勁,然后窗戶關嚴實點兒。”

  “您不是說不提了嗎?”曹公子抗議道。

  “晚上風大,我怕你們著涼不行嗎?”曹余生瞪著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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