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第二天一整天,都是蔫頭耷腦的。
就昨晚這一宿,他算是徹底服氣了,二夫人法力無邊。
之前對狄蘭變身這種事兒,他其實一直是反對的,覺得這樣不尊重狄蘭本人。
可是經過昨晚一宿折騰,那是真香。
狄蘭這一天也是精神頭不濟,跟一只貓似的蜷在林朔身邊,容貌也恢復了原樣。
其實這會兒林朔仔細看看,自己媳婦兒跟坐在對面一臉無辜的歌蒂婭一對比,那還是狄蘭這個模樣順眼。
而目前的歌蒂婭,林朔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她,總覺得自己理虧,昨晚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總之從這一宿開始,因為狄蘭這個女人的特殊能耐,林朔算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白天打瞌睡晚上點菜,日子過得很充實。夫妻床笫間的樂趣,算是被狄蘭這個小媳婦給拉滿了。
這五千多里路程,他之前嫌長,這會兒嫌短了。
當然點菜這事兒,林朔沒那么蠢,是不主動開口的。
狄蘭自己替林朔點,第二天晚上居然先斬后奏,整了個刁靈雁出來。
她還說等回了國,要去一趟神農架,跟那位齊老師見見面,把她也納入菜單里。
過陣子她再去一趟歐洲,把歐洲五朵金花全給集齊了。
反正除了Anne,她要把這個世界上的其他美女都收集過來。
然后她還問林朔對歷史美女感不感興趣,只要能收集到DNA,她都行。
把林朔嚇得趕緊制止,說這事兒亂輩分,自己會有心理障礙。
按說有這樣的媳婦,男人得累死。
可到了第三天晚上,狄蘭變什么都不好使了。
不是林朔不男人了,而是仙本那馬上就到了。
第二天要干買賣,頭天晚上就不能干別的,只能睡覺。
林朔跟狄蘭那點事兒,安瀾號上其他人是不怎么關心的。
所以哪怕目前的飛艇情報系統能跟蹤車隊,苗光啟也沒這么干。
可Anne多少還是在意的,晚上想念林朔的時候,她會借著喂林小十的名義,跑到控制室里去偷聽。
這一偷聽,她坐不住了。
狄蘭居然有這個能耐,那以后晚上還怎么跟這個狐媚子斗?
于是這兩天,林家大媳婦兒是愁腸百結,說又不好跟別人說,自己在那兒郁悶。
有兩天時間下來,船上幾個男人還看不出來女人的這點小心思,可苗雪萍終于還是注意到了。
如今的林家主脈,兩代女人。
云悅心不在,苗雪萍目前的身份是家里的婆婆。
看出兒媳婦有心事,苗雪萍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
所以第三天晚上,明明到了休息的時間,苗雪萍人卻沒走,也不開口詢問,而是不動聲色地跟Anne在控制室里耗著。
耗到夜半三更,Anne到底年輕,心思淺,憋不住了,一股腦把肚子里的苦水倒給了苗雪萍。
苗雪萍自從嫁到林家來之后,面對Anne和狄蘭兩個兒媳婦,她表面上一碗水端平,但其實心里跟狄蘭更親近一些。
都是做小的,同病相憐。
聽完Anne的訴說之后,苗雪萍不由得嘆了口氣:
“傻孩子,這對你有利啊。”
Anne一臉困惑,顯然沒聽明白。
苗雪萍說道:“狄蘭能這么做,她為得是什么,其實就是在替林家守著這個家門。
林朔這孩子為人靠譜,不會出去沾花惹草,可架不住別人樂意倒貼。
而且男人嘛,哪有不喜歡新鮮的?
你是林家大婦,守住家門不讓別的女人進來,這事兒本來是壓在你身上的。
結果林家二夫人替你把這件事兒從根子上給斷了,你是受益方,這是其一。
其二,狄蘭晚上變來變去的,看起來花樣迭出,可長久以往,她自己去哪兒了?
而你蘇念秋,就一直是蘇念秋,雷打不動。
男人只要腦子清楚,床上的新鮮勁兒跟心里的位置,那是兩碼事。
林朔這孩子是個腦子清楚的,所以到了最后,你蘇念秋的位置反而無可動搖。
你要想明白這一點,狄蘭一旦這么做,對你從此就構不成威脅了。”
苗雪萍這么一說,Anne并不是個糊涂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女子點了點頭:“那我以后要對狄蘭好一些,不能委屈了她。”
“哎!”苗雪萍欣慰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家和萬事興。”
婆媳倆把事情一說開,心結也解開了。
有苗雪萍在場,Anne自然不方便再去偷聽車隊的情況,讓小媽去聽兒子晚上的事兒,這不像話。
于是她把屏幕墻上的畫面,直接調到了婆羅洲的東北角,仙本那。
這是林朔下一筆的買賣的地點。
其實在大晚上,從飛艇的視角去觀察整個婆羅洲的各大城市,這事兒無論是苗光啟還是Anne,都已經干過很多次了。
婆羅洲的城市,雖然規模上不能跟國內的城市相比,可作為一個以旅游為支柱產業的地方,這里城市的夜生活普遍比較活躍。
最近因為鬧七色麂子,跟外界的交通切斷了,游客是不來了,可本地人的生活習慣并沒有這么快改變,晚上還是會出來活動。
再加上阿萊佐在初步控制了局勢之后,第一個占領的民用設施就是各大電廠,首先保證了城市的電力供應。
所以到了晚上,城市在屏幕上會很顯眼,燈火通明。
這會兒剛到午夜,按理說但凡是城市,高空俯拍下去都是亮堂堂的。
而Anne把畫面一調出來,下意識就覺得自己可能是指令輸入錯誤。
屏幕上一片漆黑,根本不是城市的樣子。
然后她檢查了一下控制屏的坐標,發現沒錯。
Anne這才想起來,如今的仙本那,早就不是什么潛水勝地了,而是一座無人的空城。
飛艇上的攝像機,都是自動感光的,一旦目標太暗,它會自動調節亮度,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有這么一會小會兒功夫,屏幕墻上一個城市的輪廓就慢慢出來了。
這是一座由鋼筋水泥構成的森林,比起婆羅洲隨處可見的熱帶雨林,顯得尤為陰森可怖。
仙本那這個地方很不錯,處在國際海運航道繁忙處,沙灘海景更是一絕。
當年這里的發展勢頭一度很好,潛水勝地的名頭已經打出去了。
馬來西亞政府借著這個勢頭,砸進去全國一整年的國庫收入,號稱要打造一座世界級的海底旅游中心,為此大興土木。
于是相應的配套設置紛紛開工,各種金融大樓、商業區、商品房一一規劃,隨后紛紛拔地而起。
按之前的規劃,這座新興的城市,將會成為整個東南亞最大的旅游城市,也將跟斯里巴加灣爭奪婆羅洲金融商業中心的地位。
馬來西亞棋下得很大,無奈天有不測風云。
土木工程做得差不多了,招商引資的工作也快完成了,國際上的城市廣告也打了好幾輪。
這里的商品房還沒建成呢,價格已經炒上天了。
結果一夜之間,整座城市失聯。
馬來西亞政府派軍隊過去一看,倒是省事兒,一具尸首都沒留下,干干凈凈。
然后又過了一晚上,這支兩百多人的軍隊,也失聯了。
就跟葫蘆娃救爺爺似的,馬來西亞先后排了三撥軍隊,人數越來越多,可結果都一樣。
于是馬來西亞政府死心了,各路投資商和業主們也死心了。
撤資的撤資,退押金的退押金。
為此馬來西亞政府欠了不少債務,主要是建筑費用,三十年過去了,至今還在扯皮。
政府和商業上的事情,這會兒Anne和苗雪萍管不著,她們在乎的,是這個地方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尤其是城市邊上的那片紅樹林,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東西是從紅樹林出來的,這是截止目前為止,當年那件怪事唯一的情報。
這是馬來西亞最后派出去的那支軍隊的最高長官,一個陸軍中校,在臨死前發回來的訊息。
仙本那是座沿海城市,就緊緊挨著海邊。
而紅樹林,就生長在海邊。
這種林子在植物學領域里,專門指生長在熱帶、亞熱帶低能海岸潮間帶上部,受周期性潮水浸淹,以紅樹植物為主體的常綠灌木或喬木組成的潮灘濕地木本生物群落。
組成的物種,包括草本、藤本紅樹,生長于于陸地與海洋交界帶的灘涂淺灘,是陸地向海洋過度的特殊生態系。
而仙本那這片紅樹林,名氣是不小的。
歐美不少國家的特種部隊,在訓練士兵野外生存能力的時候,就專門挑這片林子,號稱野外求生地獄。
能在仙本那這片紅樹林里活下來,那世界上其他野地也就那么回事兒。
腳下是惡臭的淤泥,人動不動就陷進去了。
四處都是水,但不能喝,這是海水。
水里到處潛藏著咸水鱷,平時看著像一截截腐敗的木頭,不留神還看不出來。
一旦被它們咬上,再來個死亡翻滾,就算不當場死亡,也做到了有效止血,那么留下來的傷口在這種環境里也必然會感染,沒活路。
當然林朔他們,并不是一般人,身上的能耐也不是特種部隊成員可以比擬的。
可了解林朔的Anne和苗雪萍都知道,這種作戰環境,恰恰是林朔最不擅長的。
淤泥遍地,腳下沒根,林家人借不了大地之力。
追爺肯定是不能帶,要是扛著它老人家一進紅樹林,紅樹林的枝丫承受不主分量,林朔就直接種淤泥里去了。
最關鍵的是,紅樹林里到底藏著什么,情報為零。
其實在白天,苗光啟和Anne都已經查看過這片紅樹林了,沒什么發現。
這會兒到了晚上,Anne開了紅外線探測,也沒照到什么特殊的東西。
Anne于是問苗雪萍說道:“會不會之前情報有誤,這東西不在紅樹林?”
“哦?”苗雪萍問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您看紅樹林就挨著海邊,馬來西亞那個中校看到東西是從紅樹林里出來的,這是個當事人視角問題。是不是有可能這東西其實是來自海上,而是經過了紅樹林?”Anne問道。
“你這個想法沒錯。”苗雪萍點點頭,“不過事實上,這東西應該就在紅樹林?”
“為什么?”
“因為我跟你導師都感受過,紅樹林那邊的自然之力,非常不對勁。”苗雪萍說道。
“哪里不對勁?”
“整個婆羅洲,是太平洋季風的必經之地。
冬季風從這里經過,一個拐彎之后去澳洲。
而夏季風,這兒附近的海域干脆是源頭之一。
所以自然八力之中,這兒的風力應該是非常充沛的。
可在仙本那紅樹林這個位置,我幾乎感應不到風的力量。
按照我們苗家典籍上的說法,風乃氣勢也,氣有高低則風自成,氣若均衡則風自滅。
紅樹林那邊沒有風之力,就說明那邊的氣勢跟外界是隔絕的,獨立一體,跟外界不交換。
這就意味著,盤踞在那里的這頭東西,已經成氣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