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夜,在旗艦店頂層進行的會議,效率很高。
兩個騎士被拿下了。
而且他們也自報了家門,是醫院騎士團的黃金十字騎士。
拿下他們的這伙兒獵頭人,跟黑森林里面傳統的獵頭人還不太一樣,他們跟著泰坦混,平日里接觸外界。
他們知道醫院騎士團是個什么組織,所以沒有泰坦下命令,他們不敢輕易殺了倆騎士,也不好動刑。
可是他們又認為這倆騎士跟之前那三個踏平總部的女人,極有可能是一伙兒的,想從騎士們嘴里套出她們的下落。
后來獵頭人們商量了一會兒,想出一個損招來。
用鐵鏈子結結實實地綁著倆騎士,然后安排旗艦店里最漂亮的姑娘,在他們面前跳艷舞。
然后跟這倆騎士說明白,只要肯交待出來,這些姑娘隨便玩。
這種看得見吃不著的折磨,是很要命的。
尤其是對兩個騎士來說,這都憋了好幾天的火了。
羅布森倒是還好一些,埃爾文人都快瘋了。
好在一個有苦修士底子的黃金十字騎士,意志力還是經得起考驗的。
埃爾文這兩天之所以總摔在同一個坑里,不是他意志力不夠強,而是意志力用錯了方向。
這會兒被現實用三記耳光打下來,人已經清醒了。
所以這場艷舞,只改變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把埃爾文自宮的想法,徹底打消了。
那種滋味兒必須要去嘗一嘗,只不過不能是現在。
獵頭人忙活半天一無所獲,在連夜跟泰坦一番請示之后,終于獲得了動刑的授權。
正要動手,另一個消息傳過來了。
離這兒不遠的五星級賓館,那也是泰坦的產業,監控錄像一調,發現了魏行山的身影。
今天下午這件事兒,魏行山就是那個把三個女閻王賣進來的人販子,他這張臉別人是認識的。
于是兩位騎士總算是免去了一頓皮肉之苦,旗艦店頂層的這二十五個獵頭人,傾巢出動,往那家賓館趕。
安瀾號上,懷孕的A
e已經去休息了,老人覺少的苗光啟和苗雪萍兩人這會兒還沒睡。
其中苗光啟人在控制臺上,有點兒手忙腳亂的。
分部在婆羅洲南部的飛艇,只有一架,能夠近距離拉下去的鏡頭,也只有一個。
而這會兒林朔率領的這隊人馬,實際上已經一分為三了。
林朔帶著三個獵人在黑森林里,準備參加天一亮就開始的獵頭戰爭。
狄蘭帶著兩個女修行者,目前剛剛進入帕朗卡拉亞市最大的一家地下賭場,看樣子是要大殺四方。
魏行山則帶著十一個安保隊員完成了轉移,開車從賓館里撤了出來,目前十二個人就在五輛六輪大悍馬上里,往南部海岸線的方向行駛。
這是己方三撥人馬的動向,而對方人馬的動向,那就更復雜了。
苗光啟握著鼠標,覺得自己似乎是電視臺里干導播的。
同時他還得用鍵盤去操控跟飛艇連著信號的五個聲波探測器,盡可能清晰地接收到各方動靜。
其實按照苗光啟的本意,這伙人里也就自己女婿林朔和自己親兒子苗成云的動心他還上點心,其他人是懶得管的。
可架不住身邊還有個苗雪萍,這個女人看著是年輕,實際上已經是個中老年婦女了,特別八卦。
哪兒的事兒她都感興趣,手還笨,自己不會操控,非要苗光啟到處切鏡頭。
而苗光啟這輩子,實際上就寵兩個女人,一個是養女蘇念秋,另一個就是堂妹苗雪萍。
說是堂妹,其實兩人從小一塊兒長起來的,苗光啟早把她當親妹妹看了。
要是不寵著這個妹妹,他當年也不至于主動出走,把苗家的傳承讓到她和她哥哥苗天功的手上。
所以苗雪萍現在這種無傷大雅的要求,他是盡量滿足。
可苗老先生能耐再大,之前沒練過這個。
這會兒他手上的操作量,就跟一個職業電競選手差不多,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身后還站著個泉水指揮官,在那兒指指點點的。
“哎,林朔那兒怎么樣了,去看一眼。”
“你兒子這個情況,你看樣子是要絕后了呀。”
“我干兒子魏行山怎么樣了?”
“嘿!小兔崽子還真機靈,溜得挺快。這要是被這二十多個獵頭人逮到,狗腦子都要被打出來咯。”
“狄蘭剛才上了賭桌,這會兒第一把牌應該快開了吧,你去看看是什么牌。”
苗光啟終于頂不住了,氣得把鼠標一摔:“你自己來!”
“我不會呀。”苗雪萍理直氣壯地說道。
“狄蘭她們在室內,鏡頭照不到!要看她手里什么牌,我也不會!”苗光啟怒道。
“好吧,我就先放過你。”苗雪萍笑道,“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苗光啟順了順自己的呼吸,平復了一下情緒,問道:“什么事兒?”
“緹雅族的這頭獸神,到底是什么東西啊,聽著怪厲害的。”苗雪萍問道。
“我上哪兒知道去?”苗光啟手一攤。
“哎?你不是建立了全世界范圍內的奇異生靈數據庫嘛。”苗雪萍奇怪道,“你手里的資料,應該比咱獵門還全啊,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苗光啟翻了翻白眼,“這世上總有我都不知道的事兒的。比如九龍,再比如地菩薩,還有我云三妹為什么失蹤了,這些我都不知道。”
“九龍地菩薩這些,你不知道情有可原,這畢竟超過你能力范圍了。”苗雪萍說道,“可是緹雅族的這頭獸神,按理說是七色麂子出現之前,婆羅洲最厲害的東西了。
婆羅洲就咱中國南海邊上,這個東西你都不去探查一下,你還有臉建立什么數據庫呢?”
“我就是不愛聽你說話。”苗光啟一臉郁悶地說道,“那兒是什么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嗎?
南洋赤道黑森林,這是緹雅族的地盤。
就這一大群獵頭人,把咱們華夏整個修行圈搬過去,未必都能討得了好。
當然了,我只要想進去,想查,他們是攔不住我的,可我不能保證他們事后不知道。
那是幾十萬修行者的團體,我要是就這么得罪他們了,我以后還敢不敢睡覺了?
我養的三個孩子怎么辦?云三妹還找不著了?
咱們修行者能耐越大責任就越大,辦事不能頭腦發熱,想干嘛就干嘛了。”
“你這話有問題。”苗雪萍說道,“為什么你只是去查探一下,就算得罪緹雅族了呢?”
“廢話,你就是宅在苗家太多年了,不出來走動,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苗光啟說道,“這頭獸神存在上千年,緹雅族為了安撫它,祖祖輩輩已經填進去多少人命了?
它的強大,在緹雅族人的心目中,是絕對不容我這種外人質疑的,否則就是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我去探查這頭獸神,這還不叫得罪啊,這是把人得罪死了!
幾十萬獵人頭,這就是全世界修行圈里最大的一個馬蜂窩,你去捅捅試試看。”
“哦。”苗雪哦點點頭,“那這么說的話,林朔這小子還挺機靈的,弄了個什么流落在外的緹雅族人身份,這就混進去了。”
“對啊。”苗光啟說道,“現在看起來,只能用這個辦法,有了這個淵源,那就有資格去接近那頭獸神了,人家不會那么反對。”
“那你之前怎么沒想到啊?”苗雪萍反問道。
“我要忙得事情多了,你以為我這么閑啊,非盯著這一頭東西不放。”苗光啟說道,“這東西反正有整個緹雅族制約著,不會殺出黑森林禍害人,我管它那么多干嘛。
再說了,就算我想到了這個主意,也沒這個機會啊。
獵頭戰爭他們十年一次,又不是天天這么玩兒。”
“廢話,要是天天這么玩兒,他們人早死光了。”苗雪萍說道,隨后搖了搖頭,“不過,我總感覺這個事兒哪兒不對…”
“你這是見識少。”苗光啟說道,“這種封閉環境下的文明發展,跟外界沒交流,它就是容易這么畸形。
不過我看最近這幾十年,隨著婆羅洲外來人越來越多,他們這種傳統,也快無力為繼了。
文明互相之間的傳遞和影響,這是不可阻擋的,只能是適者生存。
你看那個黎鼎,他的觀念,其實就是一個現代人的觀念了,只是依然被本族的傳統束縛著。
在我看來,整個緹雅族如今明明這么強大,卻還走不出一個小小的婆羅洲,就是因為他們身上有一道枷鎖。
而這道枷鎖,并不是那頭獸神,而是存在于他們腦子里。”
“煉神啊?”苗雪萍問道,“他們不都是修力的嗎?”
“不是。”苗光啟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傳統觀念,這才是人類身上最沉重的枷鎖。
別說緹雅族人,你看外面的這些人,他們難道就不是如此嗎?
我苗光啟這一生,半輩子修行半輩子科研,成果不可謂不豐碩。
可這些人生得意事,能與人言者不足二三。
怕的,就是駭世驚俗。”
“嗐。”苗雪萍說道,“你那是步子太大扯著蛋了,不能怪常人不接受。”
苗光啟聽了苗雪萍這句點評,心里倒是有些受用,正要客氣幾句,卻聽苗雪萍說道:
“狄蘭那邊怎么還沒動靜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