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光啟的意外加入后,這場婚禮進行得順利。
苗光啟把兩位新娘交到林朔身邊,魏行山“二拜高堂”喊下去,三人沖苗光啟拜了拜。
之后是夫妻對拜,緊接著就要送入洞房了。
這荒郊野嶺的,拜個天地或許能湊合,洞房可不行。
按之前的安排,林朔得帶著兩位新娘子回賓館,那間總統套房就是臨時的婚房。
可這會兒苗光啟三人在,林朔還是要打招呼:“苗二叔,招待不周,您三位要不跟我回賓館歇著?”
“不用管我們,你入你的洞房,我這就走了。”苗光啟笑了笑,“小子,提醒你一句,洞房歸洞房,別把腰閃了,明天還要狩獵呢,要知道分寸。”
林朔嘴角抽了抽,點了點頭:“這我知道。”
“走吧。”苗光啟揮了揮手,這是直接趕人了。
等到人走遠、鳥散盡,苗光啟臉上淡淡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
這老人嘆了口氣,回過頭來,看向了自己的兒子苗成云。
苗成云渾身微微顫抖著,目眥欲裂,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愣是沒動彈。
這并不是他自制力有多強,而是他身邊的云秀兒,一直牽著他的手。
這會兒看林朔他們走遠了,云秀兒放開了苗成云的手,拿出一塊手帕,一臉嫌棄地擦自己的手。
苗成云似是猛然掙脫了某種禁錮一般,嗓門里發出一記怒吼,隨后全身一癱,倒在了地上。
他怔怔看著天空,眼神是木的。
苗光啟蹲了下來,看著自己兒子的臉,淡淡說道:“怎么樣,就在這種地方,念秋還愿意嫁給林朔。
你再看林朔身邊,可不止念秋一個啊。跟另一個女人一起嫁,念秋居然會主動答應下來。
由此可見,念秋對林朔用情之深,真是可昭日月啊。
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女子,在這種條件下,甘之若飴地嫁給了別的男人,你感受如何啊?”
苗成云躺在地上,神情木然。
苗光啟又問道:“對了,剛才至始自終,念秋有沒有看過你這個成云哥哥一眼啊?”
苗成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終于開口道:“老爺子,求求你,別說了。”
云秀兒這時候問道:“先生,就這么個窩囊廢,您還真好意思撮合我們倆?”
“我臉皮可厚得很。”苗成云微微一笑,站起身對云秀兒說道,“男孩子嘛,本來就比女孩晚熟,你又比成云大幾歲,自然現在是看不上他了。別著急,再過幾年,他會像樣的。”
“說得我好像沒人娶似的。”云秀兒不滿道。
苗光啟笑了:“你這個丫頭,能窺視人心,一般男人在你面前,那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再說了,你們家的規矩可太大了,傳人成親都得是招贅,這兩個事兒加起來,敢娶你的男人,還真不多呢。”
“那也是有的。”云秀兒嘟囔道。
苗成云喃喃說道:“是啊,肯定有的,所以求求你秀兒姐,別纏著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吧。”
“你閉嘴!”苗光啟踹了苗成云一腳,“別賴地上了,起來,有事情交代給你們兩個。”
苗成云沒動彈,云秀兒看不下去,伸手把這人拉了起來。
“秀兒,賀永昌和金問蘭他們兩個,你聯絡得怎么樣了?”苗光啟問道。
“聯系好了,這筆買賣他們接,已經在路上了,今晚就到。”云秀兒說道。
“好。”苗光啟點點頭,“林朔、蘇念秋、狄蘭、魏行山,這是四個。你云秀兒、你苗成云,再加上賀永昌、金問蘭,這也是四個。四對四。
秀兒,你們這支四人小隊,以你為首,知道應該怎么做嗎?”
“搶在林朔他們之前,把多佛惡魔拿下。”云秀兒說道。
“你要是這么想,那你們四個活不下來。”苗成云搖了搖頭。
“還請先生指教。”云秀兒低頭請教道。
“我可以很肯定地說,這頭多佛惡魔之強大,不是你們任何一支小隊,就能對付的。”苗光啟沉聲說道,“讓你們兩支小隊分開行動,是因為紅沙漠太大,一支小隊在里面是大海撈針。
這次狩獵在時間上比較緊張,所以兩支小隊一開始分開行動,這樣索敵效率就高很多。
真要找到那東西了,你們不能單獨行動,一定要先聯系另一支小隊,八個人聯合起來。
七個能耐在九寸以上的獵人,再加上一個用熱武器遠距離火力支援的槍手,這樣才有機會。
我們獵人進山狩獵,絕不能對自己人下刀子,槍口要一致對外,這點你身為云家傳人,應該最清楚不過。
所以這次你跟林朔不是競爭,而是合作。
多佛惡魔這頭獵物,真要是能獵得下來,無論是四個人獵的,還是八個人獵的,性質是一樣的,都是團隊狩獵。
而你和苗成云如今需要的,只是這頭獵物。是不是跟別人一獵殺的,這點并不重要。
這是你們一個云家傳承獵人和一個云家護道人,參加平輩盟禮的敲門磚。
既然只是為了一塊敲門磚,你云秀兒就不能只顧著逞強,把自己和別人的性命搭上。
你跟林朔的勝負,是要在平輩盟禮上決出的,并不是在片紅沙漠上。”
“學生明白了,我明天會去跟林朔談一談。”云秀兒點點頭,隨后又看了看身邊的苗成云,“跟林朔合作,我是沒問題的,不過先生您的這個兒子,看起來心氣兒不太順呢,他回頭要跟林朔拼命怎么辦?”
“你要是這么做了,就不配成為一個獵人了。”苗光啟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兒子,“私怨歸私怨,哪怕心里再痛苦,那也只是私怨。身為獵人,既然開始了買賣,私怨就得壓下去。
我當年痛恨林樂山,比你現在恨林朔要恨多了。
我們之前是結拜兄弟,你之前跟林朔不認識。
兄弟反目,仇怨自然更深。
更可恨的是,林樂山這個蠢貨,不僅把云三妹奪走了,還把云三妹弄丟了。
而我要弄死那時候的林樂山,辦法多得是,你看我動手了嗎?
沒有吧?
為什么?
因為他是一個優秀的獵人,他在為民除害。
我不能因為一己私怨,就置他于死地。
而且,這也絕對不是云三妹想看到的,我要照顧到她的情緒。
苗成云,你是我兒子,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像我。
你會怎么做,我明白的。”
“老爺子,這真的不公平。”苗成云紅著一雙眼說道,“當年你經歷這個過程,用了好幾年吧?而我,只有短短一天。”
“我也想文火慢燉。”苗光啟搖頭道,“可人家林朔動作快啊,我再不加把柴禾,你就徹底趕不上人家了。我輸給林樂山,這輩子是贏不回來了。你苗成云,還是有機會的。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在這件事上,誰都幫不了你。”
說完這番話,苗光啟又看向了云秀兒:“秀兒,我苗光啟的兒子,這趟買賣就托付給你了。”
“先生,這個不用你說,他等于是我弟弟。”云秀兒說道。
“哎呀,你這方面怎么這么不開竅呢。”苗光啟扼腕嘆息道,“未必是姐弟關系嘛,這點你就不如成云有靈性了,都是一塊兒長起來的,他怎么就能喜歡上念秋呢?”
“這叫哪門子靈性啊?”云秀兒翻了翻白眼:“先生,你還是先走吧,我和成云要開始做買賣了。”
“行,我這就走。”苗光啟嘆了口氣,“我這趟也不知道干嘛來的,閨女的喜酒一口沒喝上不說,還被兒媳婦嫌棄,走了走了。”
“先生!”云秀兒氣得直跺腳。
可眼前的苗光啟,早就沒了蹤影。
“老魏啊。”林朔興沖沖地帶著倆媳婦兒賓館里趕,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怎么想都覺得不太合適,于是問魏行山,“你說念秋的養父過來了,而且是三個人,咱一口喜酒都沒讓他們喝,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哦,你終于想起來了是吧?何止是說不過去啊!”魏行山翻了翻白眼,“估計他們三個,這會兒正在山里跳著腳罵街呢。
老林,人家可是送你倆媳婦兒啊,一口酒都換不來,這買賣做得,賠成什么樣兒了!”
“就是,我剛才也是糊涂了。”A
e說道,“不行,我這就回去,把爹爹請回來。”
這女子剛要回頭,狄蘭卻拉住了她,輕聲說道:“姐姐,他們已經走了。”
“哦。”A
e臉上悵然若失。
“沒事兒啊!我覺得吧,走了也好!”魏行山的大嗓門又響起來了,“喜酒反正是回頭補,不然你看這兒人又沒幾個,這酒喝得也太寒酸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要喝了,等人齊了,咱痛痛快快喝。這會兒人既然都走了,咱就先別管這個了,洞房要緊。
這喜宴是沒條件擺上,可洞房咱可以鬧嘛。
哎呀,老林,不是我吹牛,鬧洞房我可厲害了,以前我的那些個兄弟,被我鬧過幾個之后,后面那些個,結婚都不敢讓我知道。”
林朔聽了直翻白眼:“你這是鬧洞房呢,還是搗亂呢?”
“差不多吧反正,鬧唄。”魏行山笑道。
“傻大個兒,我還是救你一命吧。”林朔肩上的小八說話了,“我勸你先想清楚,這個洞房你能不能鬧。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回頭洞房里的一男兩女,你打得過哪個吧。
回頭我朔哥這邊要提槍上馬、倆嫂子也要迎難而上了,你小子進來搗亂。
這火急火燎的,人家下手可沒個輕重。
你小子一下死那兒了,我看也不太合適吧?”
“八爺提醒得對,咱不能這么鬧。”魏行山笑了:“不過,八爺你跟我一起偷聽總可以吧?聽個墻根,這總罪不至死吧?”
“誰跟你一塊兒聽墻根啊,我是要進洞房的鳥!”小八趾高氣昂地說道,“今天我也了成親了,我得進洞房。”
“小八別鬧。”林朔臉上有些吃不住,“你媳婦又出不來,你進來裹什么亂?”
“我還不是操心你啊!”小八扭頭瞪眼說道,“一會兒怎么辦事兒,朔哥你知道嗎?”
林朔被噎了一下,這才說道:“難道你知道?”
“廢話!”小八頭一昂,“八爺我縱橫四海,是天上的鳳凰,人間什么事兒我沒見識過啊。不就生兒子那點事兒嘛,八爺我見多了。朔哥,我回頭可以教你幾招。”
“不用。”林朔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自己琢磨著就行。”
“朔哥,你就讓我跟著嘛!”
林朔想了一會兒,伸出手,掐了一下小八的后脖頸。
這只八哥眼珠子一翻,這就昏過去了。
林朔把小八拿下來,往魏行山手里一送:“照顧好它。”
“得嘞。”魏行山接過八哥鳥,輕輕抱在懷里。
說這番話的時候,四人已經出了電梯了,走廊對面,就是作為臨時婚房的賓館總統套房。
林朔心里是砰砰直跳,看了看身邊兩個含嬌帶媚的媳婦,又回頭瞪了一眼魏行山:“還有,不準偷聽!”
“遵命!”魏行山點點頭,隨后高聲喊道,“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