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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朔自從跨上喜馬拉雅山區的南坡雪線,就開始時不時地打噴嚏。

  同時他又感覺到,背后有些發癢,用手去撓吧,手剛一碰到就不癢了。

  林朔估摸著,這是有什么人,正在遠遠算計自己。

  算計人的方向,應該是背后這方向,南邊。

  這種算計,應該不是惡意的,否則林朔的第六感會更強烈一些。

  “老林,你感冒啦?”魏行山扛著槍在林朔身邊走,看林朔打噴嚏,嘴上問道。

  這漢子剛剛跟章進一道,拔了一個狙擊小隊。

  “沒有。”林朔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冷空氣,鼻子需要適應過程。”

  “哦。”魏行山點點頭,“像你鼻子這種精密儀器,那確實嬌貴。比方說我之前養得那條軍犬吧,銅皮鐵骨,就是鼻子挨不了揍。”

  “我倒不是看不起軍犬。”林朔斜著眼看著魏行山,“不過你小子這比喻,是不是想還沒入門就被我逐出門墻啊?”

  “我錯了我錯了,這不是開個玩笑嘛。”魏行山笑道,隨后神情肅穆起來,“不過老林,說真的,你可得千萬確保你的鼻子沒問題。下午我和章進一塊,端掉了一個狙擊小組,那是三個人。

  眼下,還有四個雇傭兵下落不明,可能也是一組狙擊小隊。

  你的鼻子,可千萬要靈驗啊,否則咱就是活靶子。”

  “這種情況,我鼻子靈不靈不礙事。”林朔說道,“其實之前你和章進端掉的那個小組,我也沒聞到什么氣味。這說明這幾個人,自從三天前開始,就進行了嚴格的體味管理。

  這套手法,在其他人身上我沒見過,就只有兩批人。

  一個是那個聶家女刺客,另一個就是外興安嶺那群狙擊手。

  老魏,這么說起來的話,這次他們帶隊的,可能跟上回一樣,是你老熟人。

  于瑞峰,這個名字我沒記錯吧?”

  “對,就是那小子。”魏行山說道,“從剛才那組狙擊小隊的配槍習慣來看,是他的風格。”

  “你就沒留個活口問一下,這于瑞峰人在哪兒?”林朔問道。

  “嗐,本來就也沒想宰了他們。”魏行山無奈道,“可是他們身手還不錯,活捉起來有難度。說起這事兒來,章進你要管一管,我動手,他在一邊干看著是什么意思?愣是不幫我忙。”

  “普通人,他提不起動手的興致。”林朔說道,“同時估計看你一個人也確實應付得過來,他是替你壓陣呢。”

  “你就這么慣著他吧。”魏行山翻了翻白眼,“結果我一對三,我就不可能有余地留手了,于是就宰了兩個。最后剩下那個,身手還挺厲害,當然跟我比是差一點兒了,我正要制服他,結果他一看我們二對一了,他就自盡了。所以,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

  “現在已經是雪線以上了,高智商的動物少,章進的獸語能耐發揮不出來。”這時候曹余生說道,“而且哪兒都有積雪,念秋的聽山效果有限,魁首的鼻子他們也防著。

  現在就兩個選擇,要么我們先撤到雪線以下,這樣章進和念秋就能發揮各自的絕活,把哪四人找出來。

  要么就是往前走,再高一點兒,積雪硬化成冰層了,念秋就能聽山,同時高處視野好,用眼睛也可能找到他們。

  魁首,你看呢?”

  “我覺得目前這四個雇傭兵,暫時可以忽略不計。”林朔淡淡說道。

  “哦?魁首,這是為什么?”曹余生問道。

  “因為他們還有門里人呢。”林朔說道,“請那幾個門里人出面對付我,那身價可比那幾個雇傭兵貴多了。我不知道他們人員配置為什么那么奇怪,但既然請了那么貴的門里人,難道不用上嗎?

  雇傭兵遠架桿槍就把事兒干完了,他們花門里人這個冤枉錢干嘛呢?

  人的思考方式,是受到自己身份限制的。

  如果領頭的是一個魏行山這樣的雇傭兵頭子,那他肯定會更信任狙擊小隊手里的槍。

  可領頭是個門里人,那么他就對門里人的能耐,就更加放心。

  所以我估計,他們用雇傭兵的方式,跟我用魏行山差不多。

  遠遠架上槍,作為一道保險和后手,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場,那是不指望的。

  所以雇傭兵,肯定不是對付我們的主力,門里人才是。”

  曹余生聽了不由得連連點頭:“魁首分析得有道理。”

  “不過呢,理兒是這個理兒,咱也要防一手,畢竟神仙難躲一溜煙。”林朔看了看魏行山,“對槍的了解,這兒沒人比你強。

  我估計,我們跟那幾個門里人對上的時候,附近肯定有人架槍。

  到時候就看你魏行山的能耐了,你也是個狙擊手,是拿槍對瞄,還是跑過去拔了,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我救你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我信你一回,把整個小隊的安危交給你。

  你要是辦砸了,那咱就死這兒。”

  “行。”魏行山點點頭,“瞧我的吧。”

  吩咐完了魏行山,林朔看了看另一邊的Anne。

  這女子,這幾天話一直不多。

  雖然除了跟林朔獨處之外,這女子在別人面前一向比較安靜,但最近這兩天,安靜得有些過頭了。

  時間節點,就在那次她和章進、周令時去山洞,跟雪人交手,然后再出來,在林朔看護下施展龜息聽山那天。

  自從那天開始,這女子的狀態,跟之前就有些不一樣了。

  這隊人馬中,她的狀態,林朔嘴上不說,但心里是最關注的。

  兩人也是有趣,一個經常偷聽對方,另一個偷著聞。

  這幾天林朔就感覺到,Anne體香不如以前那么濃烈了,淡了不少,但更好聞了。

  她全身的體液分泌情況,比之前收了很多,各種微量元素變得非常符合林朔的嗅覺審美,就是越來越好聞。

  倒不是說一味的香,而是聞著舒服,令人心曠神怡。

  什么原因,林朔是知道的。

  這種身體狀況,用林家人的話來說叫做“神華內斂“、“煥然一新”。

  神華內斂,從嗅覺感官上,其實就是體味變淡,這是身體在醞釀一個大的變化,需要節能,所以全身的分泌要稍微收一收。

  煥然一新,那就更難得了。

  這是因為人的身體細胞更新到了某個程度,屬于家族天賦的某種特殊基因,蘇醒了。

  這種時候,人的內分泌會起變化,而Anne這次,就變得更好聞了。

  這兩件事情,同時發生在Anne身上,林朔就知道,Anne在能耐上,馬上要突破了。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林朔只能默默關注,不能打擾她,更不能去叫破。

  因為這是身體的某種無意識的變化,一旦跟她說穿了,她有意識地去感知了,有時候反而壞事兒,會打斷這種變化。

  一旦打斷了,這輩子可能就找不回來了,成就受限。

  所以這會兒,林朔看了Anne一眼,馬上就把目光收回來了,心里就上了根弦。

  事兒是好事兒,但眼下的環境不好。

  小隊隨時會遇襲,會打擾這位蘇家家主。

  “謀主。”林朔輕聲喚道。

  “魁首,什么事。”曹余生問道。

  林朔往Anne那邊一努嘴,給曹余生使了個眼色。

  曹余生拋開龍骨甲,本身能耐在五寸左右,穿上龍骨甲那就九寸以上了。

  而他的見識,因為早年跟林樂山他們一起活動,那是實打實九寸。

  各家獵人的天賦蘇醒和能力突破,他是見過不少的。

  林樂山、苗光啟、甚至包括云悅心,他都見證過。

  這時候一看Anne整個人的狀態,一張俏臉容光煥發,眼中一道精芒若隱若現,這老獵人心里就明白了。

  嗨,好丫頭,年紀輕輕,能耐這是要奔九寸了!

  再看看旁邊,這會兒剛過雪線,小隊就在一個半山坡上,不上不下。

  “章進啊。”曹余生說道,“我累了,找個地方歇會兒。”

  曹余生說是自己要歇息,其實是想替Anne找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完成這次身心上的蛻變。

  章進一聽這話,指了指前面不遠的地方,然后雙手做了一個刨坑的動作。

  章進手指的地方,是一片冰崖之下,崖面近乎垂直,地兒倒是挺平整。

  他的意思,就是在冰崖上打個洞,大伙兒在里面休息。

  林朔點點頭,心想這主意不錯。

  有個洞,比露天強,暖和點兒。

  而且只要守住了洞口,也不怕四面八方的襲擊。

  在冰崖上打個洞,那對這群人來說不叫事兒。

  這回林朔把追爺暗格中的唐刀取出來,跟章進一起動手。

  Anne馬上要突破了,他心里其實很高興。

  趁著心里的這股熱乎勁兒,叔侄倆三下兩下,就砍破了崖面的厚厚冰層。

  然后大家就發現,洞,不用另外打。

  現成就有。

  冰層下,原本就有一個洞口。

  里面的味道林朔用鼻子一聞,那股子味道跟Anne的體香一對比,差點沒讓他背過氣去。

  聞出了這是什么氣味,林朔拍了拍章進的肩膀,說道:“傻小子有傻福。”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個被冰層封住的洞口,居然就是白首飛尸巢穴的一個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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