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一行人,在曹家老宅住了兩天,這才動身前往尼泊爾。
這兩天林朔也沒閑著,跟曹余生細細商量了關于舉行平輩盟禮的事情。
平輩盟禮之前的章程,因為曹家那把大火燒得太旺,而殘片的修復又極為有限,曹余生確實不清楚。
那就索性舊事新辦,做一套新的流程出來,兩人重新議了議,定下了若干細節。
在這過程中,林朔發現曹余生這個人,不僅腦子清楚、知識面廣,而且觀念不守舊,格局也非常高,確實是一個頂尖的人物。
雖然在傳承的能耐上,他比起自己老爺子林樂山、或者自己義兄章連海要差上一些,但綜合能力,他其實比這兩人要強。
他這樣的人,執掌獵門六大家之一,實至名歸。
一想到明年平輩盟禮之后,曹余生可能不再是獵門魁首之一了,這讓林朔心中有些惋惜。
不過看曹余生的狀態,似乎并不在乎這點。
當然平輩盟禮的這些事兒,其實不著急現在就議,路上說也一樣。
不過這兩天時間的等待,是客觀因素造成的。
一方面是燕京通往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飛機,并不是每天都有的,需要等航班。
另一方面,還是老規矩,人貨分離,要等物資和裝備在現場到位。
因為受害者是尼泊爾和印度兩國的公民,國際生物研究會接受的也是兩國的共同委托,所以各方面的情況比較復雜。
這次的裝備和物資,不再讓當地提供,而是從歐洲直接調,說是為了減輕委托國的負擔,其實是不太相信這兩個國家的裝備水平。
而林朔這行人,身上也帶了一部分隨身裝備。
林朔帶著是追爺,這也是他會用到的所有的裝備了。
e帶著的是天蠶絲,一根根纏在頭發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來。
章進帶著一把唐刀,他們家另外一把,已經被林朔收回去了。
當然了,林朔和章進帶著的東西,別說隨時帶上飛機了,哪怕走托運都不行。
這還是國際生物研究會通過中方,讓航空公司特批的。
而魏行山要的家伙,那就更嚇人了,特批不下來,得到現場再說。
曹余生準備的,是一個大木箱子,半人多高。
里面到底裝著什么東西,沒人知道,反正也不是能隨身帶的,而是走飛機的貨倉托運。
尼泊爾,是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這架航班抵達加德滿都是下午兩點,地面溫度將近二十度。
所以在這架航班的頭等艙里,林朔一行五人,看上去輕車簡行,穿得也很休閑,一水的花襯衫太陽鏡,就跟去尼泊爾旅游似的。
這筆買賣,對林朔來說,白首飛尸雖然有些棘手,但問題不是很大。
可之前的兩筆買賣告訴他,事兒沒那么簡單。
因為這時間點,有些蹊蹺。
這東西已經消失十五年了,之前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怎么忽然就冒出來了?
之前的那兩筆買賣,也一樣。
鉤蛇和山閻王,都跟獵門的公案有關,也都消失了一段時間,然后忽然出現了。
其中鉤蛇,指向了林家,把他林朔驚動了。
山閻王,指向蘇家和章家,隊伍里有A
e和章進這兩家的遺孤。
這次白首飛尸,很明顯指向了曹家,曹余生不得不親自出馬。
三起案子接連發生,在時間上幾乎是緊鑼密鼓的,這幾乎不可能是一種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是人為的。
這個人,或者這幫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而之前兩樁買賣,至今依然有很多不解之謎。
黑水龍城里的那些北宋文物,最后落入了誰的口袋?
山閻王背后的科研團隊,到底由誰主導?
隔行不取利,這些問題不在林朔這個獵門魁首的業務范圍內,不過身為人子,父親的血債加上母親的下落,這些事兒林朔肯定會過腦子。
確實如曹余生所說,這次的白首飛尸事件,可能是一條線索。
林朔飛機上靜靜地思考著,在腦中梳理著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未解之謎。
他扭過頭,問身邊A
e:“對了,外興安嶺那個于瑞峰,你們國際生物研究會調查得怎么樣了?”
“還沒有結果。”A
e搖了搖頭,“他的背景倒是清楚的。把老魏的履歷拿過來,換個名字,就差不多是于瑞峰的履歷了。這兩人同年入伍,在一個軍區服役,也同時進入同一個特種部隊,一起執行任務。
后來兩人退伍之后,從此于瑞峰的經歷,就是一個迷了。
我還聯系過公安部和國際刑警組織,對這個人進行過排查,發現他沒有任何案底,人也不在國內。”
“那最近,國際奢侈品拍賣會上面,有沒有中國北宋時期的文物流出?”
“這種事兒,林朔你就別為難念秋了,國際生物研究會沒那種渠道。”坐在林朔前面曹余生回過頭來,說道,“我來盯著吧。”
林朔點頭道:“行,那就勞煩曹家主了。”
“跟我客氣什么呢。”曹余生搖了搖頭,“不過啊,這群人不是傻子,眼下才過去幾個月時間,他們是不會這么著急出手的。”
“嗯。”林朔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對了。”曹余生這時候說道,“那個狄蘭,也是個線索,需要盯著。”
狄蘭的事情,之前兩天林朔也跟曹余生說了。
“她現在就是個桶,不能碰。”林朔搖了搖頭,“萬一她一不高興,把體內的山閻王放出來,那就難辦了。所以這個女人,暫時只能先觀望,等中科院的進度。”
“她不是說過,會來找你嗎?”A
e這時候說道,“還說會給你備下一份大禮,你想好怎么感謝她了嗎?”
“你怎么知道?”林朔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隨后想起來,這女人的耳朵太好使了,當時那點兒距離,肯定瞞不過她。
于是他坦率地承認道,“沒想好。”
“我覺得你應該想清楚。”A
e輕聲說道。
頭等艙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e話雖然說得溫柔,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這話里可埋著刀子。
曹余生自然也是知道,這倆孩子在鬧別扭了,于是他咳嗽了一聲,說道:
“這個狄蘭,她是個北歐的公主,皇位的第三順位繼承人,而且很快就是第二繼承人了。
相片我也看過,這個女人的長相氣質,比起我三姐當年,都不遜色。
林朔啊,她跟你,倒是勉強稱得上門當戶對。
而且,她既然對你有意思,身上又有線索,如果你能通過私人關系把她突破了,我們倒是能省不少事情。”
曹余生一邊說這番話的時候,魏行山趕緊瘋狂地給這位舅爺使眼色。
e對林朔懷著什么心思,魏行山早就看出來了。
老魏心想,舅爺你再這么說下去,咱身后坐著的蘇家獵人,那是真會殺人的。
“可惜啊,終究是個蠻夷,不是我中華女子。”只聽曹余生話鋒一轉,“娶進家門,不像話。更何況,咱們國內目前是一夫一妻制,兩個老婆,這是說不過去的。你說是不是啊,念秋?”
e原本一張小臉緊緊繃著,這會兒被曹余生一點名,臉騰一下就紅了:“問…問我干嘛?”
“嘿。”曹余生干笑一聲,繼續說道,“不過呢,男人有時候在外面逢場作戲,這是常事,不用多去管。
身邊站著誰,不重要,因為那是暫時的。
心里住著誰,這才是一輩子的。
念秋,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我的這些話,你應該聽得懂。”
“多謝曹家主教導。”A
e點了點頭,“念秋記住了。”
“沒想到苗光啟這個家伙,能教出你這么懂事的女兒。”曹余生笑了笑,轉而對林朔說道,“林朔,男人逢場作戲沒關系,可底線還是要有的。有些東西,一旦摔碎了,那甭想再撿起來粘上,不可能的,碎了就是碎了。”
林朔知道這是曹余生在給自己解圍,同時也覺得曹余生說得在理,于是趕緊點頭:“您說得都對。”
“哎,這樣就好了嘛。”曹余生點點頭,似是很滿意,“不過你們兩個,我提醒一句,關系現在別挑明,等平輩盟禮過后再說。不然,林朔沒事兒,念秋吃虧。”
“這個我明白。”林朔說道。
兩位魁首說這番話的時候,A
e把臉偏到一旁去,心里如小鹿亂撞,臉早就紅到了脖子根。
魏行山看著覺得好玩兒,打岔道:“哎,舅爺,您這事兒門清啊,要不什么時候給我介紹一個對象啊?”
“你小子…”曹余生瞟了魏行山一眼。“甭給我裝蒜,你心里有人。”
林朔馬上一個大拇哥挑了出來:“四舅,絕了。”
“那是。”曹余生笑了笑,“我可是你舅舅,能是一般人嗎?”
燕京到加德滿都沒有直飛的航班,需要在嶺南的機場轉機。
前前后后九個小時,飛機終于降落在加德滿都機場。
下午兩點多,艷陽高照。
林朔一行人穿得花花綠綠,走出了機場。
其中林朔,斜挎著一個將近三米高的烏木匣子。
而曹余生,則背著一個半人高的檀木箱子。
烏木匣子里面,裝得是追爺。
檀木箱子里,沒人知道裝得是什么。
哪怕林朔,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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