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有人,魏行山覺得不能就這么直接過去。
萬一有槍架著,那自己這四個人就是飛蛾撲火。
這個軍營鐵漢正經起來,提議先上城墻看看再說。
這里就在甕城附近,甕城邊上有樓梯,能沿著樓梯上到城墻上方。
來到這二十來米高的城墻上,魏行山又從包里拿出了一件裝備。
紅外線望遠鏡。
這東西這趟所有人就只帶了一個,而且目前技術還不成熟,特別耗電,所以在森林里的時候魏行山沒拿出來。
在紅外線望遠鏡的視野里,這片地下古城的神秘面紗,總算被揭開了一部分。
魏行山發現,這里是大城套小城的結構,離這兒一公里左右,還有一圈城墻,里面應該是內城。
而在那座內城里面,正中心的位置,有一片明顯高于其他地方的建筑群,巍峨聳立,都快碰著石洞穹頂了。
跟那片建筑群相比,如今四人腳下的這些建筑,就顯得格外寒磣。
西北方向五百米,是一排排的低矮建筑,從這兒看過去,也看不到什么。
不過有一點魏行山是確定的。
就算哪那里有人,也應該在屋里,沒槍架在房頂上。
這讓魏行山放心了些,下來跟林朔說了大致的情況,認為可以過去看看。
順著街道快步走,這讓有陣子沒走過平路的魏行山覺得很舒服。
這里的街道規劃很不錯,橫平豎直,挺寬敞。
五百米的距離,很快就過去了,眾人來到一排建筑前。
這排建筑,看樣子是一排民居。
不過魏行山不認為這里能長期住人,這里雖然很溫暖,但人不能不見太陽,否則非生病不可。
這里,估計是當初建造城池的時候,工人們臨時居住的地方。
建筑很低矮,跟窩棚差不多。
林朔在一扇木門前停下了腳步,緊跟在林朔身后的魏行山趕緊做了個止步的手勢。
隨后這漢子拍了拍林朔的肩膀,用嘴型比出“我來”兩個字。
林朔沒反對,護著Anne和楊拓兩人退開幾步。
Anne和楊拓手里的手電筒,筆直地照著這扇木門。
魏行山熄滅了頭燈,從大腿外側拔出匕首,然后輕輕一拋,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匕首尖端。
然后他背靠門邊的墻壁,另一手慢慢伸出去,輕輕推了一下木門。
“吱呀!”
木門緩緩開了。
“不要過來!!!”
門里,響起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驚呼聲。
魏行山快速地往里一探頭,然后馬上縮了回來。
他看清楚了,里面墻腳蹲著個女人。
他松出一口氣,把手里的匕首插回了綁在大腿上的刀鞘。
“你不要害怕。”魏行山的語氣平穩地說道,“我們是來營救你的。”
“不要過來!不然我就跟你們拼了!”里面的女人似乎并不相信。
魏行山剛要再說什么,就看到林朔一個閃身進了屋子。
然后只聽到里面一聲悶哼,不出三秒鐘,林朔已經回到門外了。
他的肩膀上,馱著一個女人。
魏行山嚇了一跳:“你沒把人弄死吧?”
“昏過去而已。”林朔淡淡說道。
把這個女人放到馬路中央,由Anne從背后扶著,讓她坐起身來。
楊拓照了照她的臉。
這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臉上已經有皺紋了,頭發花白。
魏行山問楊拓道:“老楊,這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楊拓搖了搖頭,“我見過所有失蹤人員的照片,相貌全記住了,沒有這個女人。確切地說,這次失蹤的全是男性,根本就沒有女人。”
“嗨,那就奇怪了啊,這女人哪兒來的?”魏行山奇怪道。
“弄醒問一下不就知道了?”林朔說道。
Anne點了點頭,掐了掐這個女人的人中。
很快,這個女人悠悠轉醒。
她的神情驟然緊張起來,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
Anne這時候用了一套巴西柔術中的鎖體技,兩條腿盤在她腰間,從背后把她手腳關節全鎖住了。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女人掙扎一陣,發現毫無效果,終于大聲問道。
只要肯開口,接下來就好辦了。
在魏行山和楊拓的接連盤問下,女人還是把自己的身份來歷說了出來。
她叫賀淑珍,是黑龍江南岸大興安嶺里的一個山民。
她之前跟自己的丈夫,在大興安嶺的省道邊上,辦了一個農家樂性質的小飯店,專門給旅客提供餐飲,夫妻倆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一個月前,她接了一份活兒,說是給一群工人做飯,為期兩個月,對方給她開兩萬塊錢。
清酒紅人面,錢帛動人心。兩萬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跟丈夫商量一番后,于是就接下了這筆買賣。
結果到了這地底下,賀淑珍反悔了。
她好歹是做買賣的人,腦子并不笨,一看這地方不對頭,就要求回去。
可惜既然到了人家地頭,是去是留就由不得她了,人家用槍一指她腦袋,老老實實做飯吧。
連威脅帶逼迫,賀淑珍給一大幫工人,做了一個多月的飯。
她不傻,知道這次兇多吉少,而且也知道這兒離地面很遠,于是趁著做飯的便利,偷偷給自己備下了干糧和水,準備一有機會就跑。
十天前,那群工人出去干活兒不久,賀淑珍就聽到一聲巨響,然后就地震了。
她左右一看監工不在,帶上干糧和水趕緊開溜!
可是這個地方太大,她跑著跑著,就在這座古城迷了路。
路過的幾個城門,她力氣小推不開門,別說出城,就連甕城都進不去。
結果,她生生在城里被困了十天。
好在她找到一口井,水源不是問題,不過干糧在前天就已經吃完了。
這兩天她是又餓又怕,既怕自己活活餓死在這里,又怕被人找到給宰了。
聽完她的敘述,楊拓神情為之一振。
原來,那失蹤的一百八十多個伐木工,是被人綁架到這里來做苦工的。
而且至少在十天前,他們還活著,這個叫賀淑芬的女人見過他們。
“那你能告訴我們,你之前做飯的地方,在哪兒嗎?”楊拓繼續追問道。
“就在內城。”賀淑芬說道。
“哦。”楊拓和林朔對視一眼,兩人微微點了點頭。
“那啥,你們是中國政府派來救我的吧!哎呦真是給政府添麻煩了,我就不該貪那兩萬塊錢!”賀淑芬這時候急切地說道,“那趕緊的,救我出去吧!”
“大姐。”魏行山笑了笑,“我們是來救人的,不過不是來救你的,你只能算是額外收獲。”
楊拓瞪了魏行山一眼,隨后和顏悅色地說道:“沒事,我們就是來救你的。不過呢,那些工人我們也要營救,現在還不能直接離開這里。
大姐,你看這樣好不好。這里還算安全,我們留給你一些食物,你等我們一下。
回頭等我們找到了人,回程的時候再把你帶上。”
“你們要去救那些工人啊。”賀淑芬語氣中有些擔憂,“可那幫監工的有二十多人呢,手里都有槍,你們才四個人,這不是去送死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既然敢來,就有這個把握。”魏行山說道。
“那…好吧。”賀淑芬點點頭,“我等你們。”
魏行山看了看這個女人,心里生出了惻隱之心,他從大腿上連鞘解下了那把匕首,遞給了這個女人:“大姐,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這把刀,你留著防身。”
“不用不用,我有。”女人手往背后一探,拿出一把菜刀來,“我這人在廚房待了大半輩子了,還是這種刀用著順手。”
“大姐,你倒是挺機靈的。跑路的時候還記得順一把菜刀。”魏行山咧嘴笑了笑。
“我一個女人,也就使得動這種刀了,萬一那群人追上來,我這樣總比空著手強。”賀淑芬說道。
魏行山搖了搖頭,他知道菜刀只能砍不能刺,手法單一,其實在格斗中沒什么用。
不過眼下,這個女人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險,手里無論拿什么都是沒用的。
刀,只是讓她能壯壯膽而已。無論是菜刀還是匕首,效果其實差不多。
魏行山于是不再堅持,低頭把這套匕首往自己大腿上綁。
就在這個巨漢一低頭的功夫,賀淑芬手上那把菜刀,就朝魏行山的腦袋上劈了下來!
這一刀,快若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