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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在劫難逃

  看到那只喜鵲,讓金秉煥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輕手輕腳地穿過了這片樹林。

  很快,他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今天是個大晴天,中午山間的溫度達到了三十攝氏度。

  金秉煥在山間攀爬著,劇烈運動,全身又讓密不透風的蛙人裝包裹著,他已經快中暑了。

  他不敢喝水,因為一旦喝水就會大量排汗,止汗劑很快就會失效。

  在見識了那一箭之威后,哪怕是在這個距離,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好在現在,距離那個隱蔽的山洞,已經很近了。

  那只喜鵲一直跟著自己,在枝頭上叫喚著。

  那種悅耳的鳥鳴,似是給了金秉煥無窮的動力。

  “一定可以回去的,一定可以。”

  金秉煥在心里默默念著,終于推開了那塊當做遮蔽物的巖石。

  巖石下,露出一個半人高的洞口。

  里面黑漆漆的,有陣陣涼風吹出來。

  這個洞里有足夠自己十天使用的食物和淡水,空間也很寬敞,金秉煥覺得自己得救了。

  他回頭一看,發現那只一直跟著自己的喜鵲,已經飛走了。

  他心里微微有些遺憾,不過很快又樂觀起來。

  也許,它很快又會飛回來的。

  金秉煥的想法沒錯,半個小時不到,這只喜鵲果然回來了。

  奇怪的是,跟這只喜鵲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只八哥鳥。

  金秉煥不得不承認,這只八哥鳥很漂亮,比韓國的國鳥喜鵲還漂亮。

  全身烏黑發亮,頭上的那搓金黃色的羽毛,就跟皇冠似的。

  就在金秉煥閉上眼,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下子怒目圓睜,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雖然之前距離很遠,但這只八哥,他其實見過!

  在叢林里,一個隱藏得很好的狙擊手,無限等同于一個死神。

  而一個暴露了的狙擊手,那就是一根棒槌。

  一個多小時候后,魏行山他們帶著一具尸體回來了。

  四個漢子一身汗水,好在身上沒什么傷。

  跟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小八。

  八哥鳥飛回林朔的肩頭,說道:“這小子倒是挺干脆,發現自己被堵在山洞里,就直接自殺了。”

  “便宜這小子了,死得倒是痛快。”魏行山把肩膀上扛著的尸體往地上一扔,喘著粗氣說道,“本來是扔進江里喂魚的,不過我想林先生可能認識他,就把他尸體扛回來了。”

  眾人陸續從帳篷里出來,這群人不是雇傭兵就是生物學家,要么就是林朔這樣的獵人。對于死尸,他們早就司空見慣了。

  何子鴻還直接上了手,他蹲下來翻了翻尸體,檢查了一下太陽穴上的傷口,隨后說道:“亞洲男性,年齡在二十九歲到三十三歲之間,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一會兒我會采集他的基因,可惜我身邊沒有相應的設備,只能等回到研究會后,才能用基因庫分析他的身份。”

  說到這里,何子鴻看了一眼林朔:“如果林先生或者魏隊長認識他的話,那我們就省事多了。”

  “我不認識他。”林朔搖了搖頭。

  “我也不認識這個人。”魏行山說道,“不過他臨死前,我聽他躲在山洞里喊過幾句話,好像是韓語。”

  “韓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Anne這時候說道,“他應該是受雇傭的,情報是別人提供的。”

  “嗯。”林朔回想起樹干上哪行歪歪斜斜,比小學生寫得還難看的字體,認可了Anne的判斷。

  “不過,既然是受別人雇傭的,那應該就不止他一個人。”Anne憂心忡忡地說道。

  何子鴻聽了臉色一變:“Anne小姐,你判斷,這里附近還會有槍手?”

  “十有八九。”Anne嘆了口氣,“目前這件事沒頭沒尾的,他們的目標顯然還沒達成。而且他們既然知道林先生的存在,那就絕不會只派一個人來達成他們的目的。”

  “那可怎么辦?”何子鴻急道,“到底是誰想對付我們?”

  “老頭兒,這個你甭擔心了。”小八說道,“八爺我已經放話出去了,你就等消息吧。”

  小八這句話剛說完,眾人就聽到一聲鷹唳。

  一抬頭,眾人發現營地上空,有一只老鷹正在不斷盤旋。

  林朔微微一瞇眼,認出了這只鷹。就是那只被小八一巴掌扇到石頭下的黑耳鳶。

  這只老鷹沒飛下來,在天上一直盤旋著,一聲一聲地叫著。

  小八聽了一會兒,嘴里也發出一記鷹唳聲,騰空而起。

  這兩只鳥就開始在營地上空不斷盤旋,就跟人一邊散步一邊聊天似的,鷹唳聲不絕于耳。

  十分鐘后哦,小八下來了,郁悶地說道:“這只鳥有點兒笨,話都說不清楚。”

  “它說什么了?”Anne問道。

  “它說它剛才在這里附近飛了一大圈,發現這里附近,有好幾個人都趴著,一動不動。再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隊人在山里走。”

  “能具體一點嘛?具體方位在哪里,有幾個人?”

  “婆娘,你就別難為它了,它畢竟是只鳥。”小八說道,“它的概念里可沒有東南西北,又不識數。不過沒關系,它會帶我去看看的。一會兒我回來告訴你們。”

  “哦。”

  小八正要騰空而氣,卻被林朔一把捏住了爪子。

  “朔哥,怎么了?”這只鳥一邊撲騰著翅膀,一邊問道。

  “小心點。”林朔叮囑道。

  “知道了。”

  這天下午,六個身穿迷彩服、荷槍實彈的壯漢,正在密林間走著。

  其中為首的一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體的厚度和寬度異常驚人,整個人就像木墩子一樣壯實。

  他的臉上,有一道從左眼眉骨一直延伸到嘴唇邊的傷疤,似是爬了一只肉色的蜈蚣,猙獰可怖。

  他的身后,背著一張巨大的秦弩。

  這張秦弩的兩條弩臂有人的胳膊那么粗,兩邊各長一米,背在他身后,就好像一雙張開的翅膀。

  這群人五天前陸續抵達蒙古國境內,匯合之后坐上三艘快艇,沿著黑龍江直抵賈林達。

  到了中俄邊陲小鎮賈林達后,他們開始分散。

  其中一部分人,埋伏進了外興安嶺等待指令,另外一部分,也就是這六個人,另有一個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在某處山峰頂部,建立一個臨時的信號基站,以便于彼此之間的通訊。

  這個信號基站,是目前全世界最先進的軍用通訊設備,是美洲某國軍工的最新產品,外觀非常隱蔽,信號范圍可達一百公里。

  到達預先計劃的山峰,再建立好信號基站,這些事情忙完,已經是今天上午了。

  這三天扛著設備跋山涉水的,六個壯漢幾乎累脫了型,剛剛把通訊建立起來,就接到了一條不太好的消息:

  那個距離目標隊伍最近的狙擊手,居然提前開槍了。而且他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后就被對方找到,被迫自殺。

  “我操他娘的韓國棒子。”疤臉漢子這一路都是罵罵咧咧的,“臨死前最重要的一條信息,說得居然是韓語。這他娘誰聽得懂?”

  “頭兒,您消消氣。”身后一個壯漢說道,“我在韓國待過兩個月,說不了韓文,但勉強能聽懂幾個詞。”

  “那他到底說了什么?”

  “他說得太快了,我基本上沒聽懂。”

  “你小子是在逗我玩是吧?”疤臉漢子掏出別在大腿外側的手槍。

  “別別別!”身后那壯漢慌了,“我聽懂了其中一個字!”

  “什么字?”

  “鳥。”

  “鳥?”

  “對,鳥。”

  “你玩鳥去吧!”疤臉漢子拉開了手槍的保險,把子彈頂上了膛。

  “頭兒!真的是鳥!”壯漢都快哭了,“發音有點像‘詞耶’,念快點兒。”

  “好像是有這么個音。”疤臉漢子點了點頭,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似是想起了什么,“聽上面說,那個人身邊,確實跟著一只八哥鳥。”

  疤臉漢子正喃喃自語著,遙遙傳來一聲鷹唳,他順著聲音一抬頭。

  湛藍的天空里,有只黑影在盤旋,看形狀是只老鷹。

  疤臉漢子稍微思考了一下,用手搭了個涼棚,仔細地看了看天上這只老鷹,隨后臉上閃過一絲獰笑:

  “倒是聰明,知道躲在鷹上面。”

  說完這句話,他一伸手,把背上的秦弩取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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