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衰明對任俠這一番話非常感興趣:“花背榮為什么要上浮租金?”
“估計是需要用錢。”任俠聳聳肩膀:“尤其跟羅文章這一戰,兄弟們的湯藥費和安家費,還有擺平各方面的關系,開銷也是挺大的。”
荷蘭辮問了一句:“你說后港市場的檔口經營不好?”
“后港是個批發市場,市里各種零售商,賣水果的、米面的、調料的,到后港那里進貨,運到市區賣給普通百姓…”任俠原本不了解后港市場,這會兒說的話全是從別人那里聽來的:“這幾年電商發展這么迅速,市區里的實體生意都不知道倒了多少,后港市場算是上游產業,當然要受嚴重影響。”
衰明呵呵一笑:“話雖這么說,其實只要把后港市場好好整頓一下,想辦法跟電商結合起來,其實前途還是非常光明的…”衰明干了一杯啤酒,接著說道:“我不是看不起花背榮,你的這個老大能做到老大位子上,靠的是講義氣而不是頭腦。他做生意真的不行,那套方式早就過時了,后港市場不景氣很正常。”
荷蘭辮跟著說了一句:“花背榮經營后港市場少說二十年了吧,二十年前后港市場是啥樣,今天還是啥樣,要說這花背榮做事還挺特么堅持的。”
荷蘭辮這句話是隨口一說,卻給任俠提供了重要信息,因為任俠原本并不知道,后港市場二十年來沒有什么變化。如果荷蘭辮沒說這句話,衰明卻又問起相關問題,任俠就很容易露餡了。
此外,任俠發現后港市場還真是被很多人虎視眈眈,不管羅文章還是衰明,其實都知道后港市場的經營情況。而且他們有一套想法,如果能接管后港市場,必然進項大刀闊斧的改革,改變這種不景氣的現狀。
任俠告訴衰明:“這一次上浮租金,很多檔口強烈反對,目前正在串聯,打算抗議花背榮。”頓了一下,任俠搖了搖頭道:“按照榮哥的一貫風格,應該是直接把這幾個檔口的老板武力驅逐出去,但現在出了羅文章這么一檔子這事兒,暫時顧不上。”
任俠對花背榮的稱呼,有的時候是叫“榮哥”,有的時候直接喊“花背榮”。衰明似乎有點不滿意:“聽著,以后不要再叫榮哥了,你是我的四九仔,再也沒有其他老大,難道還要回去跟著花背榮混?”
任俠急忙點頭:“知道了。”
“不過你說的這件事兒倒是挺重要。”衰明嘿嘿一笑:“花背榮還真特么內憂外患,看起來撐不了太久啊。”
荷蘭辮說了一句:“等到花背榮和衰明戰得差不多了,咱們就可以直接出手了。”
荷蘭辮說起話來,嘴上沒有把門的,衰明立即瞪了一眼荷蘭辮,荷蘭辮立即低下頭去不敢出聲了。
衰明還沒有完全信任任俠,不想讓任俠知道太多事情,而荷蘭辮顯然是說出了衰明的下一步打算。
衰明的另個一手下岔開話題:“現在咱們要想怎么對付別佬文,花背榮的事情還是以后再說吧。”
任俠喝了一杯酒,裝作沒聽到剛才荷蘭辮的話,問了衰明一句:“別佬文是誰?”
“咱們堂口另一個老大…”衰明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跟花背榮一樣,都是老家伙了,媽的,到現在也不死。”
荷蘭辮告訴任俠:“找你過來也是有事兒,喝完酒之后,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出去掃場子。”
任俠問道:“掃別佬文的場子?”
“對!”荷蘭辮點了點頭:“前幾天,咱們已經掃了他好幾個場子,今天繼續!”
“說干就干!”衰明給任俠和荷蘭辮倒了兩杯酒:“現在就動手,掃了場子之后,回來繼續喝!”
荷蘭辮急忙問:“這一次掃哪?”
“百庫KTV。”衰明直接吩咐:“把整個KTV給我砸爛,告訴老板,以后保護費交給我,不能再交給別佬文,否則以后隔三差五砸一次!”
荷蘭辮拍了拍任俠的肩膀:“動手!”
衰明問任俠:“知道該怎么做吧?”
“當然了。”任俠很輕松的一笑:“我也是出來混的。”
衰明放心了:“那就好。”
街邊停著兩臺面包車,荷蘭辮帶著任俠和其他小弟,打開車門上了車。
荷蘭辮跟任俠在同一個面包車里,全都在后排,開車的司機是其他小弟。
荷蘭辮從車子后面拽過來一個很大的旅行袋,打開之后,從里面拿出來幾根球棒,分別給了任俠和其他小弟:“記住老大的話,全部砸爛!”
任俠試探著問了一句:“掃場子是為了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出來混的?”荷蘭辮看著任俠就像看著外星人:“當然是為了搶地盤,搶地盤是為了錢!”
另外一個小弟給任俠解釋道:“別佬文是咱們堂口另一個大佬,這人做事拖拖踏踏的也沒什么本事,現在咱們衰明哥想要把別佬文的場子全拿過來。以前給別佬文交保護費的,以后就要交給衰明哥,不交保護費的就砸爛!”
任俠點點頭:“明白了。”
“出來混,比的是誰狠…”荷蘭辮撫摸著球棒,神情非常愛惜,就像撫摸著一樣寶物:“誰夠狠,地盤就應該是誰的,咱們衰明哥夠狠,當然應該把地盤接下來。”
荷蘭辮話音剛落,面包車已經停下來,路旁有一塊牌匾“百庫KTV”。
荷蘭辮低喝一聲:“動手!”
衰明手下的一個四九仔,立即拉開面包車的門,帶頭沖了下去。
任俠緊跟在后面,荷蘭辮則在任俠的后面,看起來有點督戰的意思。
另一輛面包車上的人也下來,一起沖進了這家KTV。
這個時間,KTV沒什么客人,有兩個工作人員正在搞衛生,看到這幫人兇神惡煞的進來,立即問:“你們要干什么?”
一個四九仔飛起一腳,踹在一個工作人員的胸口上:“吔屎啦!”
另外一個四九仔,則一棒子打在另一個工作人員的腿上,兩個工作人員慘叫了一聲,一起摔倒在地。
進門之后是吧臺,任俠知道荷蘭辮正盯著自己,沖上去揮起球棒,沖著吧臺就是一頓打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