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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一刀

  而另一邊幾個東瀛武士見對手要跑,忽然劍招一變,變得如狂風驟雨,凌厲狠辣之極。

  慕容復見此不禁面露訝然之色,如果說先前這些個東瀛武士的武功頂多算二流中上水平的話,那么此刻赫然達到了一流水準,而且似乎還精通某種聯手之術,真要打起來超一流高手也不一定討得了好,而他們之所以藏拙,只怕早就存了將對手趕盡殺絕的心思。

  畢竟對手數量遠勝于他們,若一開始就全力出手把人驚走,他們五個根本顧不過來。

  想通其中關節,慕容復猶豫了下,暫且壓下出手的念頭,目前還不清楚這伙東瀛武士究竟是何來歷、夜闖金蛇營所為何事、又怎會跟另外一伙東瀛人起了沖突等等,實在不宜打草驚蛇。

  至于那些個浪人刺客,反正數量多,根腳也不難查,死幾個沒什么大不了的。

  思緒間,浪人刺客一個接一個倒下,前后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場中便只剩下那五個身份特殊的東瀛武士,其余人均已生機全無。

  慕容復二人屏息凝神的躲在角落中,為防萬一,他將溫青青攬到自己懷里,并用真氣裹住其身體,防止氣息和聲音外泄。

  這時,場中五人一碰頭,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東瀛話,然后身形一晃,卻是分成了兩撥,分別朝不同的方向掠走。

  慕容復先是一愣,很快便又露出了笑意,他早就想擒下這幾個東瀛武士,好看看他們背上的紋身究竟有何玄機,只是擔心打草驚蛇才沒有輕舉妄動,沒想到這些人居然主動給他機會,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想到這他不慌不忙的走出來,隨便選了個方向跟過去。

  “我去跟另一撥。”卻是溫青青開口了,說著就要閃身去往另一個方向。

  “不行!”沒走幾步,慕容復陡然一聲低喝,探手一抓便將她拽了回來,面色凝重的望著她,“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為什么?”溫青青滿腹疑竇,不就幾個東瀛人么,縱使武功不弱,以她的輕功打不過還逃不掉?再說這是自家地盤,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復沒有解釋,只是說道,“沒有為什么,我說不行就不行。”

  溫青青早年也曾是大小姐出身,就算這些年浪跡江湖,也從來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脾氣正要發作,可當對上慕容復那霸道且嚴厲的眼神,話到嘴邊又不自覺的咽了回去,委屈的嘟了嘟嘴,“不行就不行,干嘛這么兇!”

  慕容復苦笑搖頭,溫青青或許忘了當初那個東瀛高手的存在,他可一直都記著呢,怎敢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追蹤東瀛武士,再者說這幾個東瀛武士的來歷明顯不一般,說不定背后還牽扯到什么了不得的存在,他自己仗著藝高人膽大什么都敢插一腳,可溫青青不一樣啊,牽涉過深絕非好事。

  且不說溫青青如何鬧脾氣,二人遠遠綴在東瀛武士后面,行不過二里地,估摸著另一撥人已經離很遠了,慕容復腳下驟然生風,身形連閃瞬間躍出十余丈遠,在東瀛武士身前站定。

  兩個東瀛武士均被嚇了一跳,待看清面前之人不禁又是一驚,彼此對視一眼,二話不說一按刀柄長刀出鞘,直直朝慕容復二人刺去。

  “哼,不自量力。”慕容復冷笑一聲,也不見他如何動彈,一股無形勁氣透體而出,但聽嗤嗤幾響,長刀寸寸碎裂,東瀛武士以一種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回。

  “想走?哪有這么容易。”這時慕容復再一揚手,真氣席卷而至,東瀛武士立時被定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一番出手僅在瞬息之間,為免夜長夢多,慕容復絲毫沒有拖沓,馬上凌空一指,又是一縷劍氣飛出,繞著二人打轉,噗噗噗一陣,布條紛飛,頃刻之間兩個東瀛武士的上半身已被扒得光潔溜溜。

  “你…你干什么?”溫青青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怎么也想不到這人追上來既不為擒賊也不為逼供,居然就為了扒人家衣服…

  慕容復沒有理會,正要轉過那二人的背部看個清楚,就在這時,四周虛空一凝,空氣為之一緊,一股寒意沁入心底。

  “來了!”饒是他早有心理準備,值此時刻仍不免有些吃驚,他已打起十二萬分小心和戒備,竟也沒能察覺到對方是如何出現在他背后的,此人藏身術之精道,當真平生僅見。

  吃驚歸吃驚,手上的動作卻是快極,幾乎在察覺到對方殺意的同時,他空出的一手手肘微沉,呼的一掌往后撩出,磅礴掌力傾瀉而去。

  很快滋啦一聲刺耳之極的聲音劃破夜空,緊接著轟隆兩聲大響,飛沙走石,勁風呼嘯,久久無法平息。

  慕容復隨手將兩個東瀛武士扔地上,悠然轉身,抬眼望去,一道全身漆黑的瘦高身形就站在七八丈外,一手負在身后,另一手握著一柄武士.刀,刀身修長,刀刃銀白如雪,寒意森然。

  旁邊溫青青這會兒總算反應了過來,驚駭欲絕的指著那人,“他…他…他怎么在這?”

  慕容復沒有回答,側了側身子,不著痕跡的將她護在身后,隨即朝黑衣人笑道,“你也算是宗師級的人物了,怎么就只會背后偷襲么?”

  黑衣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仿佛這個世上就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攪亂他的心境。

  “嘿,我最喜歡這種罵不還口的人了。”慕容復頓時來了脾氣,陰陽怪氣道,“我猜你一定是忍者出身,后來才學的劍道吧?”

  黑衣人仍沒有開口,卻稍稍抬起了頭,兩道冰冷的目光中多了一點叫做“疑惑”的東西,似乎在問:你怎么知道?

  慕容復嘿嘿一笑,“劍道的宗旨在于正大光明,窮劍之真意,一往無前,無所畏懼,只有忍者才會背后偷襲,不敢與敵正面交鋒,永遠活在陰暗之中,這是你的出身決定的,即便你將劍道修煉至登峰造極,卻也永遠無法改變這一點。”

  話音落下,明顯能感覺到虛空中的寒意更深了一分。

  慕容復不怕事大的繼續嘲諷道,“你就是一個下九流的忍者,不配修煉劍道,你玷污了‘劍道’二字!”

  “住口!”突然間黑衣人一聲大喝,身形拔地而起,一躍五丈來高,空中時右手長刀劃了個半圓舉至頭頂,雙手握住刀柄。

  登時間狂風大作,漫天云氣翻滾,天地變色,日月無光,但聽滋啦啦一聲,一柄凝若實質的長刀虛影在半空中凝聚,其氣勢之磅礴凌厲,直沖云霄,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劈開。

  黑衣人凌空而立,衣襟獵獵作響,身形略顯單薄,卻如魔神降世,聲勢一時無兩,他低頭輕蔑的瞥了慕容復一眼,長刀順劈而下。

  此時慕容復臉色已變得凝重無比,這一刀看上去平平無奇,卻蘊藏無盡刀氣劍意,似包含了萬千武學道理,任他精通百家武學,一時之間竟想不到用什么招數來破解此招,且心里有種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感覺。

  眼瞧著長刀已落至頭頂三四丈位置,慕容復摒除腦海中的所有雜念,猛地一跺腳,身形沖天而起,中途雙腿虛盤,雙掌合十,形如坐禪之狀,喉嚨聳動,一聲個怪音節悠揚響起,頓時體表金光萬道,隱隱的一尊佛像虛影凝聚出來。

  這是他前不久才從龍象般若功里領悟出來的一門護體神功。一直以來,他因為修煉洗髓經、外加諸般奇遇加身的緣故,肉身強橫已達非人程度,但這種能力除了在床上與眾女玩耍時體力強到離譜、以及受傷后恢復得快之外,在對敵爭斗中并沒有明顯的戰力加成,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他肉身體力強橫,能打上十天半個月也不覺得累,卻不能令他直接碾壓對手,一旦武功不濟,別人取他性命仍只需要一刀。

  當然,在使用一些精妙的外功掌法或拳法時,肉身強大自也能占據一定優勢,諸如無影神拳、降龍十八掌等,可無論何種外功絕技,其根基仍以內家真力為主,離了內家真力統統都是花拳繡腿,而龍象般若功不一樣,它是一門內外兼修的奇功,其核心要旨在于開發人體密藏,使凡人一拳一腳間便能擁有龍象巨力。

  也不知真是慕容復天賦異稟,還是他修習洗髓經日久的緣故,此功法自從進入十一層后,并不像秘籍上記載那般進境緩慢,反倒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時至今日,他已快要突破第十二層,眼下門類似于佛門金剛不壞神功的武功,便是他將第十二層心法中的氣力搬運法門與小迦葉氣罩結合,從而創造出來的一門功夫。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黑衣人出手到現在也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工夫,慕容復剛剛施展出護體神功,只聽鐺的一聲大響,長刀劈在他頭頂,但體表外的佛像虛影紋絲不動,猶若金剛一般,一圈奇異波紋迅速向四周擴散,所過之處,草木盡皆化作粉塵,虛空也涇渭分明的切成了兩半,中間一條黑線一穿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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