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的五岳劍法是當初慕容復上華山時一并將他帶進思過崖秘洞才學到的,就連當時一齊同去的岳靈珊都沒能學到,后來慕容復還交代過他不能輕易顯露武功,現在他堂而皇之的使了出來,岳不群竟然沒什么反應,似乎早已知曉一般。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復心中疑惑不已,難道林平之對他還有所隱瞞?還是說岳不群自己發現了思過崖秘洞?
按理說,此時的岳不群應該已經練就了辟邪劍法,那么他在練劍之時尋一處秘地以掩人耳目,思過崖峰高崖險,又是華山圣地,自然是不二選擇,岳不群閉關過程中發現了秘洞,他煉成后又將其傳給自己的心腹,似乎也說得通。
可問題是,林平之竟然沒有跟他提過此事,這其中透著幾分詭異。
慕容復思緒翻轉,看向林平之的眼神已經有了些許變化,忽然他心中一動,朝岳靈珊傳音道,“珊兒妹子,你們華山派怎會使其他門派的武功?還使得這么好。”
岳靈珊因為林平之被打一事正耿耿于懷,聽到慕容復的聲音時,心緒稍微平靜下來,遲疑了下說道,“我爹爹想做五岳派掌門,自然要鉆研其余各派的劍法咯,否則就算打敗其他門派的高手,那也是華山派的武功領袖群雄,可不能叫其余四派心服口服。”
慕容復目光微閃,笑道,“真的是這樣么?珊兒妹子說話的時候,為什么會臉紅,眼珠子總往其他地方瞟?”
“啊!”岳靈珊聞言急忙捂住臉蛋,“我臉有紅嗎?”
慕容復翻了個白眼,她自然沒有臉紅,只不過目光躲閃,臉色頗有些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在說謊。
慕容復心里更加好奇了,循循問道,“珊兒妹子,此前你也想上場比試,令尊應該傳了你不少其余四派的絕招吧?”
提起這事岳靈珊就來了興致,“那當然,泰山派的‘七星落長空’、‘泰山十八盤’,南岳衡山的‘芙蓉劍法’、‘百變千幻云霧十三劍’,北岳恒山的‘萬花劍法’…這些我都學會了,你可別小看我,說不定我現在劍法比你還高明呢,可惜上場的機會被小林子給搶了。”
慕容復聞言頗覺好笑,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么愛現,不過她所說的那些武功路數,不少都是思過崖秘洞中才有的招數,可以肯定的一點,岳不群已經發現了秘洞,并煉成其中的五岳劍招,至于是怎么發現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自己發現,一種是林平之告訴他的。
慕容復猜測多半是前者,但也不排除后者的可能,如果是后者的話,那其中的貓膩可就有點大了,無論如何,這林平之并不像表面那么單純啊。
“慕容大哥,你怎么又不說話了?”忽然耳邊響起岳靈珊的聲音。
慕容復收斂思緒,傳音道,“我是在想,令尊怎會使其他門派的絕招。”
岳靈珊猶豫了下,“其實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爹爹從思過崖閉關出來后,便將我叫到房中,親自傳了我許多劍招,有一些我還沒來得及練熟。”
“將你叫到房中?”慕容復聽出了她話中的破綻,“小林子沒有跟你一起學嗎?”
岳靈珊輕輕搖頭,“爹爹好像先傳了他,我學成之后去找小林子比試,他已經會使五岳劍法了。”
慕容復還想再問什么,林平之的話音忽然響起,“晚輩斗膽,請恒山派前輩賜教。”
原來已是一炷香過去,五派中只剩恒山和嵩山兩派,林平之自然選擇優先挑戰恒山派。
恒山席位上,定逸、定靜神態淡然,似乎沒有聽到林平之的話。
林平之不得已再次出言相邀,“懇請恒山定逸師叔、定靜師伯不吝賜教。”
先前都是其余門派的掌門主動上臺,現在恒山派卻當起了鴕鳥,讓他有些下不來臺,畢竟輩分擺在那里,說出這話也需要一定的勇氣。
“哼,就讓貧尼來見識一下你都學了恒山派什么劍招!”定逸最先沉不住氣,握住劍柄就要起身。
不料定靜卻伸手攔了一下,轉而朝儀琳說道,“儀琳,就由你去領教一下林平之的高招。”
“啊!”儀琳陡然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這么重要的決戰,師伯會讓自己上場。
儀和、儀清、儀真等四大弟子更覺得不可思議,在恒山年輕一輩,儀琳雖然得寵,但武功卻不如何出眾,因為心地太過善良,也不喜歡習武。
群雄聞言盡皆愕然,先前泰山、衡山兩派都是自家掌門親自上場,怎的到了恒山這里,竟然派了個弟子上場,還是一個沒什么名氣的弟子,難道這弟子有什么特別之處?
定靜擺了擺手,打斷了其他人要說的話,對儀琳說道,“儀琳,你只需將所學施展一遍,不必在意輸贏。”
此言一出,眾人恍然,定靜根本就無心爭奪五岳掌門之位,叫弟子上場,反而平白抬了一下身份,讓玉磬子、魯連榮等人頗感羞臊。
儀琳無奈,只得起身走向封禪臺。
“等等!”就在這時,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只見賓客席位忽然竄出來兩人,是兩個光頭,其中一人身披土黃色袈裟,身材魁梧,面容方正,頦下冉須,脖子上掛著一串碩大的念珠,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如果他氣質再好一點,定然會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可惜這人怎么看都像一個酒肉豪客。
另一人裝扮相差仿佛,只不過面目較前者年輕,而且俊朗得多,說是風流倜儻也不為過,正是拜了儀琳為師的田伯光。
大和尚先是憐愛的看了儀琳一眼,隨即朝定靜說道,“師太,讓儀琳上場怕是不妥,她武功本來就差,恒山派丟了…嗯,那個她恐有性命之憂。”
他本想說恒山派丟了臉面也沒關系,但想了想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只說儀琳的安危問題。
田伯光也補充道,“就是就是,我師父她老人家武功本來就不咋樣,你叫她上去不是送…送那個么?還不如讓我上去,反正我現在也是恒山派半個弟子,有資格上場。”
他說到“送死”二字時,大和尚瞪了他一眼,那個“死”字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慕容復瞧見兩人,不由有些想笑,這哪里像和尚,心中一動,朝玄澄說道,“大師,想必這兩位也是貴寺的高僧吧,貴寺可真是藏龍臥虎。”
他閑得無聊,想惡心一下這個大和尚。
玄澄以前脾氣暴躁,但在慕容復手下吃了幾次虧后,已經學乖了許多,根本不動怒,白了他一眼說道,“慕容公子這話就有些孤陋寡聞了,雖說天下僧侶是一家,但也有禪、顯、密之分,任何一宗均有門派之別,并非所有僧侶都出自我少林寺。”
說完他又破天荒的補了一句,“公子以后可千萬別當著別人的面說這種話,不然少不得受人編排,說慕容家家學淵源,偏偏慕容公子沒見過世面。”
慕容復呆了一呆,沒想到這個耿直暴躁的和尚,竟然也有如此腹黑的時候,一時間他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話語,只得干笑兩聲,說了句“受教了”以掩飾尷尬。
定靜師太神色莫名的看了大和尚一眼,毫不客氣的拒絕道,“這是我恒山派的事,輪不到閣下指手畫腳。”
大和尚登時來了脾氣,“我不管,反正你叫誰去都可以,不能叫儀琳。”
“就讓我上去打吧。”田伯光幫腔道。
其他人看看這對大小和尚,又看看小尼姑儀琳,還別說,此前沒有留意,現在卻發現儀琳皮膚白凈,容光煥發,清秀可人,實乃不可多見的小美女,一些思想齷齪之人,甚至開始惡意的揣測起來,莫非是這兩個和尚看上了人家小尼姑?還是三人本來就不清不楚?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看向儀琳乃至恒山派弟子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儀琳登時如坐針氈,篤篤篤跑到大和尚面前,小聲責問道,“你…你怎么來了?”
大和尚先前還豪氣干云、霸道又無賴,此時卻一個勁的搓手,似乎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我說了,要好好…保護你,就要說到做到。”
眾人聽了這話,目光更加曖.昧了,一些八卦之人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看到沒有,原來恒山派竟是一個藏污納垢之所,兩男爭一女,嘖嘖嘖。”
“就是,居然還是兩個和尚,可真叫‘門當戶對’了。”
“你錯了,沒準人家就是為了佳人才去當的和尚呢,唉,如果我遇上這種好事,當和尚也愿意。”
“去,我覺得你們目光太短淺了,你們瞧那些個恒山弟子,哪個不水靈,如果…哎喲,誰打我!”
慕容復倒是出奇的淡定,他知道這大和尚多半就是儀琳的親生父親,那位恒山隱世高手“啞婆婆”的丈夫,不戒和尚。說起來儀琳身世也怪可憐的,明明親生母親就在眼前,日日相處,偏偏不能相認,而父親則一走就是二十年。
以慕容復如今的“臉皮功力”,再見到什么岳父、岳母,已經沒什么感覺了,根本沒有去認識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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