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慕容復運起一絲真氣注入牢門時,他駭然的發現,那絲真氣竟如泥牛入海,詭異的消失無蹤,這種感覺,就想真氣被吞噬了一樣,出道至今,他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怪事。
仔細打量幾眼,他微微搖頭,“這不是梨花木!”
“哈哈哈,”王大有一陣大笑,“倒也不笨,這確實不是梨花木,而是外界早已絕跡的‘通天建木’。”
“什么!”慕容復陡然吃了一驚,“世上怎么可能真有這種東西?”
王大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當然,這‘通天建木’也并非神話傳說中那般直通天際,只是相較尋常木材有一些奇異之處罷了。”
至于有何奇異之處,他沒有說出來,不過慕容復也能猜到一二,想來正是擁有吞噬真氣的特性。
“大千世界,還真無奇不有,倒是我孤陋寡聞了。”慕容復轉眼便恢復了先前那副自在從容,口中嘖嘖稱奇。
忽的想到,如果將這種建木用在兵刃上,讓兵刃也擁有吞噬特性,豈非無往不利,爭斗之中出其不意讓對手吃一個大虧?
越想越覺得可行,他目光漸漸變得灼熱起來。
王大有見他神色變化,不禁心里一突,開口問道,“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慕容復咧嘴一笑,“沒什么,只是覺得你今天帶我到此,實乃大功一件,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現在可以提一個條件,只要我能辦到,都會滿足你。”
王大有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半晌后才止住笑聲,白了他一眼說道,“小子,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我現在就去看看王爺要如何處置你,說不定,明天這個時候,你已經身首異處了。”
慕容復難得大方一回,沒想到對方根本不領情,不禁有些無語。
等王大有走后,他嘴角微翹,流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建木所鑄牢房也真有幾分神異,內力無法傷及不說,只怕住久了,一身內力還會被盡數吸干,確實是對付武林中人的一大利器。
不過這也只是對尋常武林中人來說,當功力到了慕容復這等境界,就已經沒多大用了,因為建木再怎么神奇,也有它的極限和缺點,只要一次打出足夠多的內力,撐也撐飽了。
至于建木的缺點,慕容復猜想,應該是比較脆弱,這天絕牢表面上看是梨花木所建,想來不是單純的為了掩人耳目,還借用了它的堅固,彌補建木的不足。
至于是不是,只要試試就知道了,方才王大有在此,慕容復不方便出手,現在正好一試。
隨即慕容復找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運起全身八成動力,屈指一彈,一縷劍氣激射而出。
“噗”的一聲,劍氣一閃即逝的沒入圓木中,只留下一個拇指粗細的小孔。
慕容復心頭微喜,再次運起五成功力,手中懸著一截劍氣橫斬在圓木上。
“咯吱”一響,圓木上留下一道細痕。
慕容復伸手摸了摸,并沒有斷,劍氣只切進去兩寸來深,更令人吃驚的是,那道細痕竟然在緩緩愈合。
慕容復見此臉上又驚又喜,驚的是這莫非真是神話傳說中的通天建木?喜的是這么珍貴神奇的材料如果落在他手中,定可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隨后他又試驗了幾次,果然如他所想,建木本身并不如何堅固,只是跟梨花木融合在一起,才構成了這座堅固的牢房。
“吳三桂那老小子真是暴殄天物啊,如此珍貴的材料,竟然用來建造牢房,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慕容復嘴中十分鄙夷的說著,手上動作不停,三五道劍氣激射而出,在角落里切開一個小口,能夠容納他進出。
出了牢房,慕容復四下一望,不知是不是平西王府的人太過自信的原因,這層牢房竟一個守衛也沒有。
“還天絕牢呢,我看也不過如此。”慕容復撇嘴說了一句,算算時間,現在酉時未到,天還沒黑,出去也干不了什么,于是他就在牢中四處探查起來。
主要是想看看,是否整座黑獄都是由那種“通天建木”所鑄。
很快他便將四五間牢房都看了一遍,果然都是一樣的材料,慕容復心中愈發歡喜,粗略一算,單是這里的材料便足夠打造上千柄刀劍了。
于是他來到走廊盡頭,這里有一個向上的石階,黑獄并不止一層。
慕容復閃身踏上石階,很快就來到上一層,相較之下,這一層明顯比方才那一層寬敞了不少,還有不少關押的犯人,守衛也極其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當他粗略一掃牢中情形時,總算明白這黑獄中為何血腥之氣這么濃郁了,只見那些犯人無不是缺胳膊少腿,還有的甚至被消成人棍,各種極盡殘忍的手段都有,到處都是血淋淋的。
饒是慕容復心智之堅,見到這一幕時,仍不禁有幾分心底發寒的感覺。
“這老東西還真不把自己當人,如此殘忍的手段都用得出來!”慕容復心里暗自罵了一句,才稍微好過些,不過這一層守衛如此嚴密,看來是不能隨便探查了。
慕容復悄悄自石階往上,很快便將整座黑獄的大概構造摸了個清楚。
整座黑獄共五層,呈倒金字塔形狀,在地表第一層與普通天牢無異,也是最寬闊的一層,占地數百丈,往下一層比一層窄,關押的人一層比一層少,但守衛一層比一層森嚴,酷刑一層比一層多,血腥之氣也是愈發濃郁。
當然,慕容復所在的第五層,之所以沒有守衛,卻是因為王大有來得突然,又沒有經過登記批調等程序,故而還沒有來得及派人看守。
令慕容復頗為失望的是,除了尚未探查的第四層,其他三層的牢房,用的都不是通天建木,想必第四層也多半不會是了,想想也是,如此珍貴的材料,怎么可能有多少。
慕容復悄無聲息的回到第五層牢房中,心中盤算一番,便閉目打坐,養精蓄銳。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復陡然睜開眼睛,耳朵微動,卻是一陣輕盈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便有一道黑衣蒙面的纖細身影映入眼簾。
“是你!你來做什么?”慕容復一見來人,不禁吃了一驚。
“你認得出我來?”蒙面人也是錯愕了一下,出聲問道,聲音清脆細嫩,赫然正是阿珂。
慕容復白了她一眼,“你身上我什么沒見過,以為換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來了?”
阿珂登時羞怒的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我是來救你的,聽父王說,他們要把你秘密處死。”
說著摸出一把匕首,抬手便砍。
慕容復雙手抱胸,一言不發的望著她。
“錚錚”幾聲過后,牢門的木頭上只留下幾個淡淡的白影,反而震得阿珂手臂發麻。
慕容復好笑的搖搖頭,“這是你父王特別為了關押武林人士建造的天絕牢,尋常兵刃砍不動的,你快走吧,我在這不會有事。”
阿珂砍了幾下也沒見效果,不禁氣急,略帶哭音的說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要把你救出來,如果救不出來,我就…就給你陪葬。”
慕容復聞言臉色微微動容,急忙道,“你可千萬別想不開,我真的不會有事,你快離開這里,被人發現你就慘了。”
想到先前見到的種種血腥殘忍畫面,他不禁心想,吳三桂如此禽獸,不會連親生女兒也下得去手吧?
“一點責罰算不了什么!”阿珂堅持道。
無奈慕容復只好說道,“既然不能用蠻力,何不智取,你去打聽打聽鑰匙藏哪了,如果能偷到的話就偷,偷不到再想別的辦法,你現在是我的一線生機,可別輕易想不開明白么?”
“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阿珂忽的一拍手,“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偷鑰匙。”
“哎你…”慕容復還想再說什么,可阿珂一晃眼便已閃身消失不見。
“真是個傻丫頭。”慕容復搖頭喃喃一句,阿珂能甘冒生命危險來救他,可見癡心一片。
隨后慕容復估算一下時辰,應該已經天黑了,于是又從白天鑿開的口子中施施然走了出來。
不多時,慕容復的身影已出現在一座通體黑不溜秋的奇怪建筑前面,眼前這間占地不過數丈的小黑屋,正是密牢“黑獄”。
慕容復四下一打量,不禁眉頭微皺,此地似乎并不是意料中的平西王府,只見周圍房屋矮小雜亂,還有幾間破舊的小土屋,倒像是貧民窟更多些。
“好你個王大有,敢耍我!”慕容復登時有種被耍的感覺,心頭微怒,毫不猶豫把緣由歸咎到王大有身上。
其實仔細想想,人家王大有從頭至尾也沒說過會抓他去平西王府,一切不過他一廂情愿罷了。
很快慕容復平息心頭怒火,身影一晃之后消失在夜色中,他忽然想到,這里既是平西王府的密牢,關押了那么多重要犯人,定然不會離王府太遠。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座“黑獄”就建在平西王府的后面,周圍那些破舊的房屋,不過掩人耳目罷了,其實房屋下面都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