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敢!”慕容復口中爆喝一聲,此人竟然一動手就想取阿珂性命,他豈能不怒。品書/網 眼見阿珂就要命喪此人之手,秦素貞陡然開口,“童副將,住手!”
童仲聞言,當即運起后勁,稍稍偏移了手掌,“噗”的一聲,正好拍在阿珂肩頭,而阿珂也因為這一下整個人飛撲出去,招式自破。
阿珂落地后,就地一滾又折身朝秦素貞撲去。
“阿珂,住手,咳咳…”慕容復因為說話過急,牽動腑臟,登時又咳了兩口血出來。
阿珂見狀只好停手,狠狠瞪了秦素貞一眼,急忙來到慕容復身旁,張手便要去扶他。
“別動他!”卻是秦素貞出聲制止,“他腑臟內有碎骨,你亂動會讓骨頭刺得更深。”
阿珂面色一白,伸在半空中的手陡然頓住,有些不知所措。
“童副將,快去找李大夫來。”秦素貞見她沒有妄動,當即朝童仲吩咐道。
童仲瞥了慕容復一眼,面現遲疑之色,“可將軍你…”
話未說完便被秦素貞打斷,“我沒事,你快去,此事十萬火急,不得有誤。”
“是!”童仲肅然應了一聲,閃身出了大廳。
“慕容…復,你怎么樣了,你別嚇我啊…嗚嗚…”阿珂見慕容復臉色越來越難看,登時急出了眼淚。
秦素貞不禁瞥了一眼這個疑似平西王府郡主的漂亮女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冷意。
慕容復見阿珂哭得梨花帶雨,不知怎的,身上的疼痛似乎減緩了那么幾分,勉強笑道,“傻丫頭,我還沒死,你哭什么。”
“可你…你…”阿珂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你了數次也你不出來。
“慕容復是你的大名嗎?”這時,秦素貞插口道。
慕容復微微點頭,猶豫了下說道,“你們扶我起來,我要運功療傷。”
秦素貞一愣,正想拒絕,慕容復又解釋道,“我有一門秘術,可緩解傷勢,但眼下我動不了,需要你二人合力幫我。”
二女聞言,不禁對視一眼,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了,你們聽我的就行,再晚就錯過最佳治療時機了,難免會留下什么后患。”慕容復催促道。
隨后他嘴唇微動,小聲說了幾句什么,二女聽后懼是吃了一驚,但慕容復一再堅持,二女只好依言而行。
小半刻后,只見二女一人抱著慕容復一只大腿,將他倒掛在空中。
而慕容復頭頂離地三寸,腰身往后彎了一個巨大的弧度,雙手合十。
秦素貞面現憂色,“這樣真的行嗎?”
慕容復沒有答話,此刻的他正全神貫注催動洗髓經,梳理體內血肉,使之快速復原。
洗髓經對肉身傷勢極其有效,當然,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慕容復再一次品嘗了撕心裂肺的滋味。
二女看不到他幾近扭曲的臉,不過見得他身上散發出一層柔和金光,也都漸漸放下心來。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去,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并伴隨著一個蒼老的埋怨聲,“哎喲你慢點,我這把老骨頭快散了。”
很快童仲拉扯著一個五十來歲須發花白的老者跑進廳中,老者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秦素貞正想開口讓二人噤聲,卻在這時,慕容復陡然開口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二女聞言大喜,輕輕把他放回地上,這兩個女子一個重病初愈,根本沒什么力氣,一個剛剛大戰一場,身虛力竭,要將一個大男人舉在空中半個時辰,還真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李叔,您快來看看他怎么樣了?”秦素貞活動一下手腕,立即上前將老者扶了過來,口中如此說道。
那老者看了秦素貞一眼,不禁眉頭大皺,“玉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元氣如此虛乏?”
慕容復盤坐在地上,聽到這句話不由一愣,“不是叫秦素貞么?怎的又冒出一個玉兒來了?”
“我沒事,”秦素貞搖搖頭,伸手指著慕容復,“他的傷很重,您快看看他。”
看得出來,她對這個老者頗為尊重,言談舉止間持晚輩之禮。
老頭無奈,只好來到慕容復身旁,探出一手替他把脈。
廳中鴉雀無聲,過得半晌,老者眉頭微皺,“奇怪,奇怪,奇哉怪也。”
秦素貞面色一緊,“怎么奇怪了?”
阿珂更是沒有耐心,怒聲道,“到底能不能治,有什么奇怪不奇怪的。”
老頭似乎這才注意到阿珂的存在,不禁愣了一下,“這女娃是?”
這一下秦素貞也急了,“哎呀,請您老來是看病的,你管她是誰。”
“咦?”李姓老者不禁驚咦一聲,“玉兒你平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怎的現下如此慌張,莫非…”
話說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著秦素貞。
秦素貞臉頰微微一熱,沒好氣的嗔道,“李叔,您都一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八卦,讓你救人就救人唄,哪這么多事!”
嘴上如此說著,心里卻是想道,“是啊,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這么緊張他?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不可能,我跟他見面不過一天,除了他的名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可能喜歡上他…”
秦素貞臉上的羞澀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落入在場之人的眼中。
慕容復心頭微動,似乎這次受傷也不是沒有半點好處。
阿珂心里也頗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先認識他的,可眼下似乎要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至于沉默寡言的童仲,目光微微一閃,看向慕容復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冷意。
倒是李姓老者哈哈一笑,用一種蜀地口音說道,“要得,要得,我看這事要得,你年紀確實不小了。”
“李叔!”秦素貞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老不正經,請你來是治傷的,你怎么…”
“好好好,”老者急忙擺手作投降狀,“老頭子這就給他治,這就給他治。”
說罷他面色嚴肅下來,褪去慕容復衣衫,阿珂見此驚呼一聲,急忙捂著眼睛,相較之下,秦素貞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沒有她那么扭捏。
老者嘿嘿一笑,細細查看慕容復胸口的拳印,只見那拳印已經變成了烏青之色,且呈蛛網狀朝周圍蔓延。
“這怎么可能?”卻是秦素貞和老者異口同聲的開口道。
前者是因為先前見過拳印,當時至少都有半寸來深,現在竟然淺了不少,而老者則是因為慕容復體內的情況超乎他想象。
“奇怪,小伙子,你究竟是個什么怪胎,明明受傷極重,骨頭都鉆到腑臟里去了,血肉竟能自動復原,當真是奇哉怪也。”老者捻了捻胡須,疑惑道。
慕容復聞言,心頭微動,問道,“老伯可有辦法幫我取出碎骨?”
老者面色微凝,“說實話,如果換成別人,老朽絕對不敢開刀取骨的,但你小子生機旺盛之極,恢復能力極強,說不得只能試試了。”
“什么,要開刀取骨?”阿珂登時大驚失色,“這…這還有命在嗎?”
“小丫頭大驚小怪,”老者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嚇了一跳,不由翻了個白眼,“蜀魏時期便有大將關羽刮骨療毒,還不是生龍活虎的,咱們這些后人難道還會比前人差了去。”
阿珂吐了吐舌頭,“切,人家是華佗親自操刀,可你…”
慕容復擺手制止她后面的話,目光微微閃動,半晌后終是咬牙點了點頭,“那便勞煩李叔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挨上一刀,開刀取骨,想想都會覺得肉疼,但無奈,洗髓經雖然神奇,可以讓他血肉恢復如初,就連骨頭也能長回來,但刺進腑臟的碎骨,可沒辦法化去,留在體內必出問題。
聽得“李叔”二字,老者若有深意的笑了笑,而秦素貞更是臉頰發燙,不知想到了什么。
當然,此刻的慕容復哪里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他之所以對老者客氣一些,只是因為關系到身家性命罷了,想了想他又問道,“但不知何時動手?”
老者沉吟道,“方才來得匆忙,老朽并未準備麻藥,而且開刀取骨必須保證你的生機強盛,依老朽看,等你恢復數日,把握更大一些。”
慕容復卻是搖了搖頭,“不必,在下自信可以硬抗,李叔若是方便,現在便可動手。”
“這…”眾人聞言懼是吃了一驚,老者還想開口再說些什么,慕容復卻是忽然攤開右手,一道劍氣自掌心劃過,裂開一道小口。
眾人不解,但下一刻,只見那道細微的口子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
“這…這…奇跡,當真是奇跡,你…你是神仙嗎?”老者面色大變,口中語無倫次,其余諸人的反應也都差不多。
慕容復暗暗翻了個白眼,還別說,這種被人當成神一樣存在膜拜的感覺也蠻不錯。
當然,他這一舉動也并非為了顯擺,口中緩緩解釋道,“以我這樣的恢復力,體內傷口不消數日便會完全愈合,屆時再想取出體內殘留碎骨,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老者平復了心神,頓時恍然大悟,“是極,是極,老朽疏忽了,如此一來,倒還真個不容耽擱,必須盡快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