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還挺多嘛,”慕容復笑道。
“那…是自然。”李沅芷聲音陡然小了許多,不知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些難過。
慕容復目光微閃,不再說話,不多時,已來到密道的盡頭,這里只有一間密室,門口守著兩人。
慕容復凝神細聽,能夠聽到密室中隱約傳來說話聲,但具體是什么,卻是聽不清楚,他聽力再好,畢竟是石門,隔音效果可不一般。
猶豫了下,慕容復輕輕揮出兩道勁氣,密室門口那兩弟子頭一歪,眼看便要倒下去,慕容復身形極速掠出,將二人扶住,讓他們靠在墻上。
“你…你又殺了他們?”李沅芷低聲問道,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慕容復搖搖頭,沒有多說,耳朵湊到石門上。
李沅芷見狀,探手試了試二人,還有呼吸,這才學著慕容復的模樣,將臉龐貼在石門上去。
只聽里面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洛兒,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你要知道,你肩上背負的是天下蒼生,而不是那些兒女情長。”
“義父,”另一個頗為年輕的男子聲音響起,語氣中有些沉痛,“義父,您說這些,孩兒都知道,可是孩兒…孩兒就是忘不了她。”
慕容復聽得云里霧里,不過倒是認出了二人的身份,赫然是紅花會的上任總舵主于萬亭和現任總舵主陳家洛。
“唉,”良久,于萬亭嘆了口氣,“忘不了又能如何,世事無奈,現在的你,只能忘記她,將來得了天下,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如果你愿意的話,將她接回來也是可以的。”
“義父,這…”陳家洛有些驚訝,似乎沒料到自己最尊敬的義父會說出這種話來。
“義父也是沒有辦法,”于萬亭似是做出什么很大的妥協,“義父對你一向極其嚴厲,但也知道你是個癡情種子,無論義父說什么,你嘴上答應,心里卻始終忘不了人家…”
“義父,孩兒不是…”
陳家洛正要解釋什么,卻被于萬亭打斷道,“其實你跟義父年輕時候很像…”
“義父跟你娘相知相愛,當時義父年輕氣盛,也有不顧一切,帶你娘遠走高飛的想法,奈何事不如人愿,你娘她有太多的放不下,而義父肩上也有很重的擔子,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娘嫁給了別人…”
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當著情人的兒子說這種話,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李沅芷似乎對這種八卦秘密極為感興趣,一邊聽著,小臉紅撲撲的,顯然緊張和激動所致。
慕容復微微白了她一眼,只聽于萬亭繼續說道,“如今義父的心血,就全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讓義父失望啊。”
陳家洛極為感動,“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孩兒一定不負義父所望。”
“嗯,孩子,你起來,”于萬亭說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我讓你做的那件事,你可做了?”
密室中陡然一片靜謐。
慕容復聳了聳耳朵,全神貫注的聽著,生怕錯過什么細節。
好半晌之后,只聽陳家洛語氣有些遲疑,“做…做了。”
“真的?你可知道欺騙義父的后果?”于萬亭語氣陡然一肅,厲聲喝道。
“孩兒不敢,孩兒不敢,此事…千真萬確!”陳家洛吞吞吐吐的說道。
“哼!”于萬亭冷哼一聲,過得一會兒,又好聲說道,“你也不要怪義父,此事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咱們不能不留個后手,畢竟弘歷此人城府極深,現在他需要我們,等大事一成,說不定就會把咱們紅花會踢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義父,孩兒明白的,”陳家洛回道,“只是…只是此事實在有悖常倫,孩兒心中愧疚難當。”
“什么有悖常倫,常倫是什么?”于萬亭陡然變得十分激動,便好似被猜到尾巴的貓兒一般,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常倫就是實力,只要你有實力,做什么都是對的,常倫也由你而定,若是沒有實力,你做什么都是錯的,什么也得不到。”
“義父教訓的是。”陳家洛急忙回道,“義父息怒,孩兒聽你的就是了。”
“義父知道此事對你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不過你要知道,將來弘歷得了天下,他不一定會認你這個弟弟,說不得還會下毒手將你出去,”于萬亭平復了下語氣,
“不過他年紀始終大你許多,只要你隱忍一段時間,待他死后,你還是可以爭上一爭的,即便爭不到,屆時皇位也會落到他唯一的兒子身上,殊不知那卻是你的兒子,皇位最終還是我們家的。”
聽得此言,屋外的慕容復與李沅芷皆是齊齊一震,彼此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不解。
忽然,慕容復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莫非…”
果然,那于萬亭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問道,“你確定那女子已經懷上了你的骨肉?”
“這個…”陳家洛遲疑了下,“應該懷上了吧。”
“什么叫應該懷上了!”于萬亭頓時勃然大怒,“此事不容出現一絲意外,必須是十成十的確定。”
“義父,這種事本就看機緣,也不是孩兒說懷上便能懷上的。”陳家洛的語氣有些委屈。
“哼!”于萬亭冷哼一聲,過得半晌,又嘆了口氣,“罷了,今晚是你最后一次機會了,稍后你前往王府,與那女子再歡好幾次,最好用上一點藥,務必保證她懷上你的骨肉。”
“義父,”陳家洛語氣十分震驚,“這是不是不大合適?”
聽到這,饒是李沅芷這個不經人事的女孩子也明白過來,這二人竟是想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企圖偷天換日頭,一時間,她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
她自然能夠辯出里面那兩人的身份,平時對這二人可謂是敬仰有加,整個紅花會除了余魚同之外,她最敬佩的便是陳家洛和于萬亭二人,沒想到二人的手段,卑鄙到令人發指。
而慕容復嘴角微微翹起,譏諷之色展露無疑,這于萬亭當真是個小人中的小人,自己效仿那呂不韋,從寶親王那里嘗到了甜頭,便引以為傲,又讓陳家洛來效仿他,當真令人惡心。
心中如此想著,慕容復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似乎有什么重要訊息被他忽略了。
想了半晌,也想不通,慕容復干脆搖搖頭,密室中的于萬亭在聽到陳家洛的質疑后,又劈頭蓋臉的將他罵了一頓,最后陳家洛只好唯唯諾諾的應承下來。
“好了,此事就這么定了,今晚我與你同去。”于萬亭拍板道。
陳家洛還要再說什么,卻被于萬亭打斷,“時間差不多了,該出去了。”
“是,義父!”陳家洛喟然一嘆,隨便便有腳步聲傳來。
慕容復急忙一把撈起李沅芷,飛快閃身潛入密道中,回頭不忘揮出兩道勁氣,將門口兩弟子的昏睡解開。
“真想不到,一直受人愛戴的于老爺子竟然是這種人!”離開那密道之后,李沅芷既是震驚又是厭惡的說道。
“嘿嘿,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這紅花會藏污納垢之事,還干得少么?”慕容復冷笑道。
李沅芷抿了抿嘴,她自然知道慕容復所指之事,不過還是不大相信余魚同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隨后,二人又沿著其他密道,依次探了個遍,每條密道盡頭,都有一間密室,只是自于萬亭那里出來之后,便再也沒見到過什么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走在最后一條密道上,慕容復心中不由煩躁起來,每過一刻鐘,小昭等人便多一分危險,尤其是他始終覺得,擄走小昭她們,并不是沖自己來的,否則早就應該找上自己來談判了。
既然不是沖自己來的,那便是沖小昭、雙兒和琪琪格三女本身去的,這如何不讓慕容復著急上火。
“罷了,暗的不行只能來明的了,看完這最后一間,我便出去將紅花會的所有當家都抓起來,我就不信個個都是硬骨頭。”慕容復心中如此想著。
不多時,最后一間密室已經近在眼前。
慕容復已經完全失去耐心,抬手一掌,“砰”的一聲,石門被轟碎。
慕容復四下看了一眼,不禁一愣,他方才明明感應到里面有一股微弱氣息的,可現在卻不見人影。
目光一轉,落在了屋中唯一一個衣柜上。
慕容復徑直走了過去,打開衣柜,不禁愣住。
“唔唔…嗯嗯…”
衣柜中竟是有個女子,用布條擰成繩子捆了起來,身子被勒出幾道溝壑,胸脯更是高高聳起,幾乎把衣服都要撐破了,胸口一片雪白。
只是看上一眼,慕容復便覺小腹一熱,某處開始躁動起來,再看女子臉龐時,不由吃了一驚,此女發絲凌亂,臉上掛著兩道淚痕,形容頗為狼狽,但怎么也掩飾不住那白膩的膚色,姣好的面目。
“冰姐姐!”卻是李沅芷驚呼一聲,叫道。
慕容復自然也認出此女正是紅花會的十一當家,鴛鴦刀,駱冰。
李沅芷急忙上前,想要解開駱冰身上的繩索,忽然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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