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各門各派均以入門先后論資排輩,與年齡無關,但若是門派之間,同輩弟子以師兄弟妹相稱,便以年齡為依據。
靜玄如此一說,慕容復反倒不好再厚著臉皮叫人家師妹了,心中一動,卻是笑道,“那我便叫你師姐吧。”
本來慕容復身為一派之長,靜玄是不能做他師姐的,但想到眼前之人與掌門師妹那不清不楚的關系,叫聲師姐倒也不能算錯。
想通其中關節,靜玄點點頭,“隨你心意了。”
“師姐尋我,有何要事嗎?”慕容復打蛇隨棍上,很是自然的叫了聲師姐。
靜玄臉頰微熱,柔聲說道,“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咱們該前往俠客島了。”
慕容復怔了一怔,抬頭看了看天色,巳時已過,午時將至,不禁老臉一紅,訕訕笑道,“也怪我昨晚太累了,睡過了頭。”
靜玄眉頭微皺,隨即又松開,“是了,師…師弟能有如今的武功,想來定是十分刻苦的,但也要主意身體才是,晝起夜伏,本是天地規律,按時作息,遵循天地規則,方為正道。”
慕容復先是一呆,隨即心頭微暖,這靜玄看似冷冰冰的,沒想到倒是一個熱心腸之人,他不過隨口一說,對方卻真將自己當成了師弟。
“多謝師姐關心,今后我會主意的。”慕容復微微一笑,便頗為真誠的回道。
靜玄點點頭,“你準備一下吧,其他人已經在大廳等候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同一時間,小昭在趙敏的房門前,疑惑地喃喃自語道,“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會去哪呢?難道與公子在一起?”
原來眾人遲遲不見慕容復與趙敏出來,這才派了靜玄與小昭,分別去叫二人,小昭來到趙敏屋前,敲門叫喚均是沒有反應,運氣感應才發現屋中無人。
她哪里知道,此時的趙敏,正躺在慕容復床上,羞得難以自抑,整個人躲在被窩里,不敢出來。
“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昨晚還不是什么都見過了!”慕容復微微一笑說道。
“你出去,快點出去!”趙敏沉悶的聲音從被窩中傳出來。
慕容復無奈,只好先行離去了。
來到前廳,除了小昭之外,其余人都到齊了,康書言正與周芷若說著話,康書言侃侃而談,周芷若卻是不茍言笑,偶爾應上一兩句。
“書言公子,周掌門,請恕在下遲來之罪!”慕容復一入廳中,便拱手抱拳,朗聲說道。
康書言倒是頗為希望慕容復永遠不要出現,不過他仍是起身回禮道,“慕容兄此言差矣,來到康府,就當成自己家一樣,何來有罪之說。”
眾人寒暄一陣,趙敏才與小昭有說有笑的攜手而來。
康書言目光微閃,看了趙敏一眼,又看看慕容復,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這位姓趙的姑娘自昨晚摸進慕容復房中后,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二人的關系不言而喻,心下難免生出幾分失望,不過更多的卻是竊喜,如此一來,眼前這位周姑娘豈不是大有希望了。
慕容復不知康書言心中如何想法,即便是知道了,多半也只是不屑一顧,這兩個女人可都是他的,任何人也別想染指。
趙敏雖然作出一副極為自然的模樣,但目光在掠過慕容復之時,仍是有些赧然,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昨晚會做出那些羞人之極的事。
“咳咳…”慕容復干咳一聲,“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便出發吧。”
“慕容兄,”康書言卻是忽的開口道,“不急于一時,諸位舟車勞頓,昨晚小弟瑣事纏身,也沒有好好招待諸位,今日我已備下了酒席,諸位一定要吃飽喝足再走。”
慕容復先是一愣,但見康書言眼神飄忽,不時的看向周芷若,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舍不得芷若。
“哼,既然你如此盛情,那就吃你一頓再走!”慕容復立即作出了決定,口中故作推辭道,“叨擾一晚已是不該,怎還能…”
“慕容兄這般說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看不起康某,不愿結交?”康書言臉色一沉,立即反駁道。
“唉,康兄明知在下不是這種人,又何故如此呢?”慕容復略作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就全了康兄的心意。”
康書言大喜,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這位康公子,倒也是個好客之人。”趙敏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芷若一眼,如此說道。
周芷若卻是冷哼一聲,“趙姑娘如此贊他,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是了,趙姑娘昨晚徹夜未歸,不會是與人幽會去了吧?”
她早已發現趙敏一夜不在房中,之所以讓靜玄去喚慕容復,便是怕見到什么不愿見到的場面。
“你…”趙敏頓時大怒,但馬上卻又噗嗤一笑,余光瞥了慕容復一眼,意有所指的說道,“是啊,昨晚確實是與人幽會去了,不過你不會想知道那人是誰的。”
此言一出,周芷若目中寒光微閃,不過終究是沒有什么動作,只是撇了撇嘴,“不要臉。”
慕容復心頭大松一口氣,兩個絕世美女為自己爭風吃醋固然是大快人心,但過猶不及,萬一周芷若受不了刺激,一劍將趙敏殺了,那可就悲劇了。
忽然,慕容復眉頭微挑,往廳外看去,出聲喝道,“誰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出來!”
眾人轉頭望去,果然,大廳門口左側處有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一身青色長衣,頭上挽了個發髻,背對著大廳,看不到面容。
過得半晌,那身影忽的轉過身,探出一張臉來,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嗨,諸位好啊?”
廳中眾人均是面面相覷,但見此人眉清目秀,細看之下還能發現,與那康書言還有幾分相似,很可能便是康府的二公子,可他這番行為,卻是讓人看不懂了。
慕容復稍一尋思,也就起身拱手道,“閣下可是康府二公子?為何不進來一敘?”
那人四下掃了一眼,最終落在慕容復身上,招了招手,輕聲道,“你過來一下。”
慕容復微微一愣,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到得近前,慕容復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不禁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此人內息圓轉如意,充沛自然,是個內家高手,但觀其形貌,卻頗有些怯懦,沒有絲毫高手風度。
那人不待慕容復說話,拉起他的袖子便朝遠處走去。
慕容復呆了一呆,難道是斷袖之癖?心中一陣惡寒,急忙將手抽了回來,口中說道,“閣下有事但說無妨,不必如此拉扯。”
那人先是一愣,隨即湊到慕容復耳旁低聲說道,“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跟我來一下。”
說完便快步的走了。
“呵,這康府怎么盡是些奇奇怪怪的人,昨晚那個大小姐如此,現在二公子也如此。”慕容復心中暗暗腹誹,如此奇怪之人,倒也是第一次見,但念在對方很可能是康府二公子的份上,也就跟了過去。
來到一處偏僻的小院,青衣男子四下看了一眼,這才低聲說道,“我叫康書禮,我知道你們是從外面來的,可否幫我一個小忙?”
“康公子但說無妨,只要在下能夠做到,必不推辭。”慕容復笑道。
康書禮臉色微喜,陡然探出一腿,神情略顯痛苦的說道,“來吧,幫我把這條腿打斷。”
慕容復登時愣住了,心下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還有人要打斷自己的腿,而且此人明顯內功不俗,想來武功也是不弱,斷條腿不是輕而易舉么,怎還要請人幫忙。
康書禮似是看出了慕容復的疑惑,臉色微微一紅,有些氣弱的說道,“我…我怕疼,下不去手。”
慕容復白了他一眼,“那你為何要打斷自己的腿?”
“唉,又到了俠客島十年一次的‘血劍衛’選拔時間,康家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合適人選,而我又不愿意去,只能選擇斷腿保身了。”
慕容復微微一愣,“何為‘血劍衛’?為何一定要從康家選拔?”
康書禮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拍了拍腦門,“看我這記性,你們是從外面來的,不知道也正常。”
話說一半,卻是突然頓住,神色莫名的瞥了慕容復一眼。
慕容復混跡了這么久,哪還看不出來,對方就是好為人師那種人,當即躬身行了一禮,“還請康兄賜教,在下感激不盡。”
“感激的話就不用說了,”康書禮大氣的擺擺手,“只要你能幫我解決我的事情,告訴你也無妨。”
隨即一臉神秘兮兮的湊到慕容復身旁,低聲說道,“血劍衛是俠客島最為強大的一支秘密力量,通常從各大家族的核心弟子中選拔而來,傾斜資源,重點培養,可以自由修煉島上的任何神功秘籍,可以說每一個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這般說來康兄能被選中可是大好事一件啊,為何不惜打斷自己的腿也不愿前往?”慕容復疑惑問道,對那所謂的血劍衛好奇不已,如果真有那么好的話,這康二公子又豈會死活不愿意去。
康書禮聽得此言,神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俱意,幽幽嘆道,“我還知道一個秘密,血劍衛雖然聽上去很風光,實際上,卻是特地培養出來用作血祭的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