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著什么,花溪月就回答什么,頭腦非常清醒,他問花溪月現在最想做什么,花溪月卻說想睡覺,就是覺得很困。
程一鳴看著花溪月,頭部不能隨便用藥,頭痛和昏沉是免不了的,從手術室出來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小時了,按理說睡了這么長時間,人應該會感覺好受了些,她卻并沒有感覺好多少,嘴上說著是想睡覺,怕是頭難受得忍不下去了。
看來必須盡快做手術了,程一鳴不再遲疑,讓花溪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護士,他現在要出去制定治療方案了。
他剛開門,就聽到花溪月說讓江墨時進去陪陪她,他應了聲好,從花溪月醒來到現在,江墨時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可想而知,心里絕對比任何人都要難受。
他拍了拍江墨時的肩膀,讓江墨時進去陪陪花溪月,現在是她最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時候,他是能幫上忙的。
江墨時有些挪不動步子,他父親罵得沒錯,這次就是因為他,花溪月才變成這樣,其實,上一次也和他脫不了干系,只是花溪月將所有的事情都圓過去,這次,鬧得太大,能撿回花溪月的一條命,都要謝天謝地了。
江墨時進來后,花溪月動了一下身子,想換個比較舒服的睡姿,但是身上可能骨折了,沒辦法動,她只能稍微的調了一下,然后才對著江墨時說道:“我想聽你唱歌,就唱那首蟲兒飛吧。”
花溪月提著要求,金茹月找上她,肯定是因為和江墨時鬧得特別僵,不管這事誰對誰錯,有些情況總歸是發生了,還是先把前路顧好再說。
花溪月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江墨時的眼睛很紅,難受得厲害,剛才驚險的一幕,讓他現在還心有余悸,車子撞向她的時候,他的心都跳到嗓子口了。
他在花溪月的旁邊坐了下來,捏緊的拳頭始終都沒有放開,按照花溪月的要求,給她唱著她想聽的歌,只是聲音多了份滄桑,讓花溪月皺了眉。
“江墨時,換一首吧,我想要聽歡快一點的歌,你這樣我很難受的知道嗎?我現在可是病人,你得按照我的要求來。”
不舒服歸不舒服,但是以前被江墨時懟得沒話說,現在報教訓他的感覺還是讓人有點小激動的。
“我說江墨時,你的心靈不會那么脆弱吧,看到我這樣就打算替我要死要活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那副全都是你的錯的表情是想要怎么樣,不就是被東源叔叔打了一巴掌,教訓了一頓嗎?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雖然看不見,但是基本可以猜到江墨時會是個怎么樣的表情,江墨時越是不吭聲,她就越是要說,誰都沒有那么脆弱,但是都很可能困在某件事里走不出來。
“我以前還經常被東源叔叔重重的摔在地上了,那時,他可一點都不拿我當女孩看,所以沒什么大不了的,他是你老爸,讓他打一頓又能怎么樣,我說你就別因為這事耿耿于懷了。”
“花溪月,你白癡嗎?”他是因為那一巴掌傷心嗎?他是因為她這條脆弱的小生命傷心不已。“
你才白癡,你可不許再說我白癡了,萬一有一天我真的變成了白癡,誰照顧我一輩子,我可不要過那樣的生活,你給我唱歌啊,我好困,對了,記得給我弄點吃的,不能清湯寡水的聽到沒有?”
花溪月閉上眼睛,等著江墨時開唱,江墨時有些無奈,劫后逃生的花溪月怕真的是有些癡傻了,為什么都不問問他關于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呢?為什么不批評罵他幾句讓他深深反省一下,不在乎所以不問,不喜歡所以才不在乎嗎?
“江墨時,別多想,想聽歌。”
江墨時的手摸上了花溪月的臉,邊唱歌邊用指腹描繪著她的五官,花溪月嗯嗯的說不準吃她的豆腐,卻是沒有任務的阻止動作。
等花溪月完全睡著之后,江墨時才出了病房,他的父親正站在門外,他的心情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郁悶了,他看了看父親,此時父親的眼里有些懊悔,想必是為剛才那氣急的一巴掌于心不忍,他沒有說一句話,繞過父親準備走。
“小墨,你…我剛才不是…”
“別說了,我不想聽,等花溪月完全好了,我自會離開。”
江東源的話卡在喉嚨里,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再也說不出來,父子的再次相見,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花溪月是女孩,不管怎么樣,他沒有照顧好花溪月,就是錯了,可他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么多年不見,卻還是像仇人一樣。
以前,小小年紀的他,將他母親的死全部怪罪在他身上,說不查清楚真相絕對不回來見他,那時候,他也是打了兒子一頓,沒想到兒子第二天就離家出走,讓他好找。
他剛從這小子外公那里回來,他就跑到他外公那里,說他要出國,一去那么多年,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還不許任何人將聯系方式告訴他。
他一個小孩子,脾性卻是倔得很,這么多年也能忍著不問他這個父親的情況,聽說他在那里生活得很好,獲得了不少學術獎項,所以他也沒什么好擔心的,只希望他能早點長大,早點明白他當時的做法。
因著花溪月的原因,他們再次相見了,這種情況下,誰都沒法將當年的傷疤拿出來再揭一遍,讓血淋淋的事實刺激他們大動干戈。
江墨時一個人開著車回家,從上車之前,他就帶著耳機,打算隨時接聽電話,然后隨時調轉車頭。
花溪月的事他不能善罷甘休,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也不是看著好欺負的主。
早就通過顧逸驍那里拿到了醫院的監控畫面,在花溪月出事的那一段是個死角,所以不知道她是怎么讓輪椅沖下去的,但是畫面調到大門口,他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女人,他想他該找那個女人好好談談了。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他接起了。
“哥,她在魅色,我已經叫人把她堵在房間了,你直接去就可以,我公眾人物,這事我不方便露面。”
江墨時趕緊將車掉頭,前往魅色,可是剛到門口,就看到有警察進去了。
他走到大廳,看著金茹月面色微醺的走了出來,身邊跟著民警,看到了江墨時,她一把沖過來,笑著說道:“你想對付我,我怎么會讓你得逞,我寧愿自首坐牢,也不會看著你將我整垮,江墨時,我告訴你,我要永遠永遠的成為你心頭的一根刺,出來后,你可要提防著我,指不定我哪天看不開,又對花溪月下了手。”
民警推了一下金茹月,她是自己吸毒然后自己報警的,民警也從來沒有看見這種不要命往牢里鉆的女人。
金茹月一直看著江墨時笑,她的得意,他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金茹月竟然故意去害那小家伙,江墨時的心里窩著火,這是她一個人犯的錯,他不可能再從商業上打擊,真將他們一家逼入了絕境。既然她想坐牢,那就讓她多坐幾年好了。
他打電話聯系了金茹月的幾個干哥哥,他們公司做假賬偷稅漏稅等一系列商業犯罪的證據他早就拿到手了,而他這次的目的,就是讓她所有的親人指證這些全都是她金茹月一人所為,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女人,再憐惜,只會更加助漲她的氣勢,指不定以后會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局面。
而且,她也不無辜,反正她接手以后,很多賬目都由她確認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敢干,就不要怕被查。
江墨時驅車回家,剛進門,里面香噴噴的氣味就傳了過來。
“哥,你回來了,我按照你說的菜單已經弄得差不多了,已經裝到保溫盒里了。”
江墨時走過去,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點了點頭,花溪月應該會喜歡的,他夸贊了顧逸驍幾句,顧逸驍撇了撇嘴巴,說道:“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這個隨叫隨到的保姆付點工資,為了你,我丟下我的直播,這是會傷害粉絲們的心的,你知不知道,怎么說,我都應該給粉絲們一點補償,這錢當然應該你出。”
江墨時側頭瞄了他一眼,悠悠的說著:“人心不足蛇吞象,花你自己的錢去,我的錢要留著養老婆。”
顧逸驍聽著他說老婆,鄙視的看了一眼,八字還沒一撇,就急著說老婆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江墨時想了想,還是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給了顧逸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得,雖說用暴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得人心更重要,看著顧逸驍高興的模樣,江墨時調侃他。
“你又被你媽逼著繳費了?”
“我媽是管錢財的行家,沒辦法,隨叫我跟我爸一個德行,見不得我媽說大道理,只能任由她籠絡資金了,這次,生活費只給我留了五十,你別看我掙了那么多錢,其實我可窮了。”
看著顧逸驍有點可憐的模樣,江墨時于心不忍,又從錢包里給他拿了幾百,顧逸驍一把接過,說著他的好話,江墨時頓時就感覺有點上當受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