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瓦利的問題讓大家感覺十分奇怪,因為每名圓桌騎士都必須了解和認可圓桌騎士團的宗旨,這是最起碼的進入先決條件,每個人都對此非常清楚。
“團結和榮譽!在座的每個人都知道呀!對內維護球隊的團結,對外維護米蘭的榮譽。”即便很驚訝,巴雷西還是回答了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從成立之初就一直秉承著這個宗旨,這也是咱們圓桌騎士團的最高行為準則。”
“是的,團結和榮譽。那么…”法瓦利索性站了起來,手扶著桌沿身體前傾。“現在請在座諸位回答我,卓楊把梅克斯連揍三頓而且大獲全勝,是損害了球隊的團結,還是損害了米蘭的榮譽?”
法瓦利突然拋出的這一問題讓房間內所有人目瞪口呆。
卓楊揍的是外人,又不是隊友,而且說破天去也就是私下里斗毆,別說打贏,就算打輸了也不礙米蘭的榮譽什么事。
眾人愣了許久,全都無言以對。半天,在法瓦利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巴雷西才說道:“的確…卓楊沒有不團結…也沒有損害米蘭的榮譽,咱們也沒指責他這兩點,對吧?”
法瓦利沒有接話,只是繼續盯著巴雷西。
“話也不能這么說。”奧多又沉不住氣了,他敲敲桌子,把大家的視線吸引過來。“卓楊因為表現不佳,影響到了球隊成績,作為職業俱樂部,成績自然也是榮譽的一部分。所以,說卓楊損害了米蘭的榮譽,這話也說得過去。”
“放屁!”法瓦利直接粗口呵斥。“照你奧圈圈的說法,表現不佳就是損害俱樂部榮譽,就要受到圓桌團懲戒。那么…”奧多因為球衣后面的名字‘ODDO’遠看像四個圓圈,所以大家有時候也稱呼他‘圈圈’。
“那么你奧圈圈上一場對拜仁最后補時沒有把球解圍走,讓人打進去扳平了,是不是也應該受到圓桌團的懲戒?”法瓦利越說嗓門越大。“還有那場和羅馬的比賽,睡皮打進去一個烏龍球,是不是也要懲戒一下?”
奧多:“你…”
皮爾洛大驚失色:“這怎么行?太不合理了吧!”
眼看起了爭執,眾人趕緊打圓場。“誰踢球還不失誤了?誰都有表現不好的時候,這和榮譽無關,無關…”
球隊的榮譽很大一部分的確是靠成績不斷積累起來的,但不能把某一場球員個人的表現強行與歷史榮譽掛鉤,否則就有點太上綱上線了。卓楊的確是因為賽前斗毆影響到了體能,進而影響到了比賽中的表現,可誰也不能拿這個來指責卓楊損害了米蘭的榮耀。因為這種話題不能開先例,在座絕大部分都是球員,誰能保證某場比賽沒有踢好和兩天前的性生活梅開二度沒關系?說敢說射門打了飛機和早上多貪吃了一口雞肉無關?
要是開了這個先例,純屬給自己找麻煩,今后誰也甭想安穩踢球。
“是這樣的,法老。”巴雷西示意奧多稍安勿躁,然后和顏悅色對法瓦利說:“卓楊沒有影響團結也沒有損害榮譽,這個沒有問題。他的錯誤在于違反隊規,打架斗毆是任何俱樂部都嚴令禁止的,咱們現在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
法瓦利卻仍然不依不饒。“打架斗毆違反隊規?不錯,是這樣。可是,這他媽是咱們圓桌該管的事嗎?”法瓦利咆哮了起來,他伸手指向窗外。“這應該是俱樂部職能部門的職權范圍,是阿爾埃多的事情。弗朗哥,咱們圓桌團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
“難道你們都忘記以前的教訓了嗎?”法瓦利捶著桌子。
法瓦利猛敲警鐘讓四大元老當場呆立。
法瓦利口中所言‘教訓’,房間里有些人不明白,但四大元老清楚他所指為何。那是圓桌騎士團內心最隱秘的痛,也是他們心底之殤。
阿爾貝蒂尼!
德梅特里奧·阿爾貝蒂尼比馬爾蒂尼小三歲,算是同時代的人物。阿爾貝蒂尼是圓桌團和AC米蘭的元老級人物,他和當時的瓜迪奧拉、雷東多、保羅索薩,并稱足壇后腰四大才子。其實如今皮爾洛就走的是阿爾貝蒂尼的球路。
意大利國家隊和AC米蘭雙料副隊長,阿爾貝蒂尼卻在他31歲那年被AC米蘭免費白送給了馬德里競技,這其中的根源就是圓桌騎士團和俱樂部高層的權利之爭。
圓桌騎士團成立十年后,越來越受到隊內球員的集體愛戴,也越來越風光,話語權漸重。但無論個人或是團隊總是這樣,不知不覺就會被權利蒙住了心,總想影響力再大一點,說話再管用一點。
2001年,圓桌團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影響力,成功逼迫俱樂部高層解雇了時任主教練土耳其人特里姆,這一全勝,使得圓桌騎士團膨脹了。
此后圓桌團頻頻越過‘團結和榮譽’的行為線,干涉起了俱樂部多項事物,甚至企圖插手轉會決定權和球員談判權,這讓幾大巨頭完全無法容忍。于是,其中跳得最歡的阿爾貝蒂尼直接被趕走,一分錢都不要。
俱樂部對外宣稱阿爾貝蒂尼是因為不愿意打替補,實際上那時候皮爾洛、安布羅西尼都還沒有完全成熟,他倆和阿爾貝蒂尼有極高的互補性。而且無論主力替補,阿爾貝蒂尼本人都不拒絕,甚至愿意降薪續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終老米蘭內洛。
但貝總、加禿快刀出手,給了圓桌騎士團一個惡狠狠的警告:始終要搞清楚誰才是老板!始終要牢記住自己的本份!
不但如此,從那以后圓桌團退役球員再也沒有進入過俱樂部管理層,以前身在管理層諸如加利等人,也在短時間內被更換。巴雷西和塔索蒂如此德高望重的功勛之臣,放在其他俱樂部一定會成為某個部門主管,但在米蘭內洛他們只能是青訓教練。
巴雷西最悲催,他是青訓總教練。俱樂部青訓有各級主管,每個年齡梯隊都有主教練,他這個總教練能干什么?就跟林沖那個‘八十萬禁軍總教頭’一樣,聽起來嚇人,實際上就是個笑話,還沒有一個普通虞侯說話管用。
阿爾貝蒂尼被驅逐后意志消沉,在西甲流浪四年后便早早退役,他如今是意大利足協副主席。而圓桌騎士團經此打擊,元氣大傷,始終也沒能再恢復到鼎盛時期的笑傲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