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驚慌失措的卓楊火急火燎地沖進了克洛普的辦公室:“先生,先生,我不打決賽了,我不去乙級了,不去了。你還讓我回青年隊吧,解除合同也行。求您了!”
‘噗通’!
克洛普一屁股跌到了地上,發根全部直立而起,魂都讓嚇沒了。
卓楊被李曉青那么一打趣,突然反應過來了。自己上了的頭版,這是當年楊晨和謝暉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自己闖進德國足協杯決賽,也是中國球員開天辟地頭一回,這還不得在國內炸開鍋呀?
完嘍完嘍,要不了幾天,老爸老媽就會知道我在德國偷著踢足球來著。老爸那里還好說,老媽非得把我生吞活剝了不可。就是因為對我踢足球深惡痛絕,這才把我扔到德國來。這下可好了,老媽不得氣死啊!
怎么辦?怎么辦?要不…球不踢了?
對母親嚴厲的深刻體會蓋過了對足球的渴望,亂了方寸的卓楊火上房似的騎上自行車沖到了克洛普這里。
“滾!滾!滾!滾出去!!”
聽完一系列的前因后果,氣急敗壞的克洛普直接把卓楊轟了出去。這他媽算什么狗屁理由?你這是故意消遣我呢?他當然理解不了卓楊從小對母親的敬畏,在克洛普看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看著卓楊灰溜溜抱頭鼠竄而去,克洛普這才感覺到胸口被咖啡燙得火辣辣地疼。
“咝——,他奶奶的,胸毛都燙卷了…”
被教練趕了出來,卓楊騎著‘咣當’自行車又慌忙往學校奔去,他得找人出個主意。諾曼教授介紹他去的馬迪堡,不能讓他站街邊光看熱鬧。
還好,卡爾·諾曼踏踏實實的在教授公寓里自斟自飲,老藝術家今晚沒有去國外公干,也沒有出去沾花惹草。聽卓楊把事情的利害關系敘述完,諾曼教授也是一陣撓頭:這算怎么一檔子事兒?你小子當初也沒說你母親會對足球這么深惡痛絕啊?
“那你告訴我,卓。你舍得放棄足球嗎?”
“我…”卓楊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雖然他總自己認為‘不踢就不踢了,沒啥大不了的’,可真的到了要直面的時候,實在太難以割舍。
“你會因為音樂而放棄足球嗎?或者換個角度,你覺得音樂和足球沖突嗎?”諾曼教授冷靜地幫助卓楊分析問題。
“嗯…,我不覺得有什么沖突,最起碼現在還沒有發現 。”卓楊認為這二者是完全可以兼容的。
“那好,我再問你。你會因為足球而放棄音樂嗎?”
“當然不會,我喜歡音樂!”卓楊回答的斬釘截鐵。其實何止是喜歡,如果說以前卓楊對待音樂的態度是簡單的喜歡加上承諾,可自從他將自己的音樂賦予情感的靈魂之后,音樂已經慢慢的變成了他的一種寄托,一種精神上的釋放和寄托。
“所以,卓。你看,你喜歡音樂,你同樣熱愛足球。而這兩者其實有很大的共通點,都需要激情和創造力。而且,沒有任何人認為他們會有沖突。更重要的是,你在這兩種…都可以稱之為藝術的領域內,都同樣擁有巨大而不可限量的天賦。放棄其中任何一樣,都會成為你自己或者這個領域內的損失。”
“卓,你不應該放棄足球,你也不可能放棄。所以,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去說服你的母親楊虹女士。瞧,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你完全不用去糾結在音樂和足球中做出怎樣的取舍,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任何人也不能干涉你的選擇。哪怕是你的母親,也不能干涉你!”諾曼教授對中國母親干涉子女興趣愛好和事業表示出不理解。
“你可以盡量去說服你的母親,但是如果不能取得她的理解,這也沒有什么關系。喜歡什么你就去做,音樂、足球,或許以后還有飆車或者探險,這都是你的自由,不應該讓別人干涉你的自由。”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只需要為自己負責。我們要對那些阻止和干涉我們自由的人,大聲說‘NO’!我們生而平等…”諾曼教授開始變得激昂。
“是的是的,先生。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卓楊趕緊攔住教授的自由發揮:什么嘛,前頭說的還挺有道理,后邊凈扯些什么呀?還選擇的自由,我敢當著我媽的面扯這個嗎?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謝謝你啊先生。瞧著時間也不早了,不耽誤您休息,我這就走了。”卓楊趕緊往外走,諾曼教授明顯意猶未盡。
“謝謝先生,晚安晚安。留步留步…”
卓楊推著自行車,邊走邊發愁:沒錯,是只要說服老媽就行,可是要怎么說服呢?老媽能聽我把話說完嗎?老媽那眼睛一瞪起來,我要是能把話流利說完,我他娘都佩服我自己。
要不,給姐打個電話?讓她幫我想想轍,姐從小可沒少護著我。
卓秋天躺在宿舍的床上要醒沒醒,學校已經停課了,也不讓出去,整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非常無聊。
接到弟弟的電話,卓秋天用被子捂著頭縮在被窩里和卓楊聊了起來。
“你瞅瞅你,這是想把天捅破呀?”聽完弟弟的訴苦,卓秋天也有點慌,老媽的怒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姐,你就別說我了,趕緊幫我想個辦法呀!眼看著過兩天消息就能傳回國內去,紙包不住火了呀!”
“哎,我說卓楊,你真的成名人了?可以呀,不愧是咱老卓家的人。回頭幫我簽名啊?”緊張歸緊張,卓秋天還是不忘打趣卓楊。
“我說老姐,你就別起哄了好不好?我這急得都快跳井了,你趕緊說說我該咋辦嘛!”
卓秋天到底比卓楊大幾歲,對自己家庭里的政治生態有充分的了解。她收起玩笑,很認真的開始幫弟弟出主意。
“卓楊,這個事兒吧,你不能直接給媽說。咱媽的脾氣上來,你能把話說囫圇了姐我都佩服你。”姐弟倆對楊虹的了解和忌憚倒是一脈相承。
“咱媽那個大小姐脾氣,誰的話她也聽不進去,姥姥姥爺說話都不好使。不過呢,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說話能讓咱媽聽進去的人,那一定就是咱們的老爸,只有老爸能降得住咱們老媽。”
“所以,這事兒你得讓老爸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