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的太陽像一枚剝了皮的煮雞蛋,光滑而慘白。因為生物鐘的影響,卓楊早都已經醒來。
昨晚,卓楊和卡爾·諾曼教授交流了很久,從音樂到人生。
諾曼教授給他指出了一條深邃的音樂之路,幫助他推開了那扇跨入音樂殿堂的大門。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卓楊完全沉浸在音樂之旅中,在諾曼教授的指引下,用心靈去感受每一首樂曲,用情感去詮釋他熟悉的樂章。
練習室的琴聲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
這一夜,卓楊獲益匪淺。
這一夜,卓楊開啟了通往無限的音樂輝煌之路。
這一夜,他擺脫了負面情緒的控制,雖然依舊難過和沉重,卻不再背負枷鎖。
這份情感,卓楊背得起來,也放得下去。
雖然心里還是不爽,但卓楊畢竟是個大心臟大智慧的人。所以,他決定走出自我悲憐,去跟隨自己內心從未失去過的陽光和晴朗。
大多數事情,不是你想明白了以后才覺得無所謂,而是你無所謂以后才突然想明白。
男人化解負面情緒的最好辦法是朋友。卓楊決定去和朋友在一起。
找誰呢?小豬、默特薩克、二哥、刀疤、德容,他們五個不行。這五個人今天要和拉伊奧拉詳細商談經紀人合約的問題,這些事情往往都是瑣碎而冗長的。先小人后君子,難聽的話說在前面,后邊就不用做難看的事兒了。這五個人不好打擾,他們且慢著呢。
馬克·文斯特前天晚上因為有事,已經回到法蘭克福的家中,估摸著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回來。
還有誰呢?隊長哈斯勒他們?熟歸熟,好像也沒熟到一點不差的地步,多少有點代溝。再說了,哈斯勒的套路卓楊很清楚,矮腳虎一定會安排酒局繼續狂歡,可惜卓楊此時完全沒有興致。
卓楊又想了想,想起在漢諾威還有一個關系不錯的人,于是,他拿起電話,找見號碼撥了過去。
馬里奧·戈麥斯今天也休息,漢諾威96昨天主場作戰又贏球了,替補出場的戈麥斯雖然沒有進球,但幾次牽扯側應也得到了主教練的稱贊。昨晚,球隊也有一個小小的聚會,他多喝了幾杯,這會兒,戈麥斯還窩在被子里沒起床呢。
手機鈴聲把戈麥斯吵醒了,他有些氣惱,摸索著找到手機,接通后沒好氣的問:“誰呀?這大清早的,哪位?”
“嗨,是卓呀,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沒問題呀,想出去玩那還不簡單,我知道一個地方…”
“…哦哈哈哈,沒興趣啊,…只是轉轉…那我想想啊…”
“我沒事兒,沒事兒。反正也閑得無聊…,行啊。”
“行啊,行啊,那去海恩豪森濕地吧,我把獵槍帶上,說不定還能打上幾只松雞呢…”
“…那好,你等著我,我還沒起床呢,一會兒我去接你…,好…,好…,回見!”
在海恩豪森濕地,卓楊和戈麥斯邊逛邊聊。
“我要是我們老板啊,就把你和佩爾幾個人都買到漢諾威96來,明年咱們一起打甲級。”戈麥斯是個奔放的人,語氣中帶著自豪。
“炫耀是不是?小人是不是?得志是不是?打到甲級你也就是個死跑龍套的。”卓楊根本不屑一顧。
漢諾威96今年情況很不錯,牢牢地占據在乙級聯賽第一名。賽程抵半,沖擊甲級的希望非常大。
“嘿,卓,我給你說啊,別看我…,靠,有松雞!吃我一槍!!”
“砰”!一聲槍響。松雞驚慌歡快的撲騰著眨眼就跑不見了。戈麥斯一臉郁悶。
“來來來,把槍給我,別糟蹋了這么好的雙管。”卓楊把槍搶了過來,繼續一臉的不屑。然后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看,掛掉了震動中的來電,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是瑞莎科娃打來的電話,已經是第三個了。卓楊都沒有接。
瑞莎科娃疑惑地看著又沒有接通的手機,心中越發不安。這種心神不定的感覺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她也不知道因何而起。
本來和卓楊一起約好的今天早上兩個人去漢諾威的歷史博物館陶冶情操,中午一起吃中國菜,聽說那家潮州菜很精致。至于下午,卓楊閃爍的言辭中已經多次提到過運河邊那間很有格調的度假小屋。
瑞莎科娃非常期待這個星期日的約會,這一次,她是認真的,因為她愛卓楊,非常的愛。
瑞莎科娃為了最真實的擁有卓楊的愛,她已經決心改變自己身體主義者的信仰。她渴望去做一個小女人,做卓楊身邊唯一的女人。
但一種生活態度和人生觀念的改變,豈能是那么容易?可瑞莎科娃義無反顧,即便艱難,即便不舍,她依然在不斷地舍棄往日的自由。果斷的舍棄和戀戀不舍的放棄,有時候其實并不矛盾,只要過程中不會節外生枝。
昨晚的一幕,正是瑞莎科娃在并不矛盾的舍棄和戀戀不舍下進行的步驟。在她的計劃中,用不了幾天,自己就能完全扭轉過來,再也沒有留戀,再也沒有糾葛。
只需要再多幾天。
可這種心緒不寧是來自何處呢?
到了早晨,卓楊一直沒來電話,這很不正常,卓楊是個守時的人,也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瑞莎科娃等不及了,打個電話過去,沒有人接。半個小時后,再打還是沒有人接。出了什么事?瑞莎科娃的心神更加不安起來。
剛才的電話還是沒有接通,被掛掉了。瑞莎科娃疑惑了,這說明手機就在身邊,只是不想接聽。她猶豫了一下,給卓楊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然而,直到夜晚來臨,直到她睜著失眠的眼睛看見清晨天空的魚肚白亮起,也沒有等到卓楊的任何回答。
就在瑞莎科娃心神不寧的時候,卓楊正和一個美麗的姑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