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普在場邊看得心驚膽戰,這些小伙子可都是他的心肝寶貝,眼看要拿下比賽了,要是再弄傷一個,哭都沒地兒哭去。所幸時間剩余不多。
時間走到了九十分鐘,第四裁判示意全場補時四分鐘。
德容和對方球員拼搶,球彈到他腿上朝著邊線快速滾去。本來完全沒有危險,卓楊卻發瘋一樣吐著舌頭拼命地了追過去。這個區域是在馬迪堡青年隊半場快到角球區附近,卓楊不想給對手弄一個這個位置極好的前場界外球。壓榨著自己的體力,他的職業精神和意志品質那是沒得說,終于在足球出界的一瞬間把球夠了回來。然后一轉身,卓楊愣住了。
他面前站了一個防守者,人猿泰山昆廷·奧斯卡。
這個大塊頭在場上幾乎沒有防守任務,因為他是前鋒箭頭,也因為他的轉身還有速度都很菜,防守的最高技能要算是眼神了。奧斯卡也不是特意跑過來防守,只是因為他在禁區里和默特薩克干了九十分鐘,也被默特薩克煩的厲害,所以溜達到邊線這里透透氣,沒想到卓楊剛好回到這里救球。
人猿泰山和小李飛刀不期而遇。
奧斯卡尋思,這小子剛才讓迪米茲吃了那么大個暗虧,看樣子個把月是交代定了,我也得給他來一下,幫迪米茲出口氣。奧斯卡和尤素福私交很好,一對好基友。奧斯卡這么想著,身型一展,硬著膀子朝卓楊撞過來,活似一只搶奪配偶的大猩猩。
卓楊剛救球轉完身,就見這一坨肉橫著過來了,根本來不及閃躲。他干脆扎馬搭橋,腳掌都快踩到土里面去,借力化力,硬抗了這一記重錘。
全場觀眾,雙方球員,教練席替補席裁判席,都仿佛聽見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火星撞地球。但撞擊過后,想象中嬌小的卓楊橫飛出去的場面卻沒有出現。
卓楊巧妙地利用肌肉之間的緩沖,頗有些四兩撥千斤的味道,化解了這一野蠻人地襲擊。他和奧斯卡都晃了三晃,各自退后了一步,顯然是平分秋色。可是卓楊退的這一步卻還帶著球呢。
這下所有人都有些傻眼,這也太不科學了。身高體重錯了好幾個級別,霍格沃茲的巨人海格沒干動哈利波特?奧斯卡也有些傻眼,自己這一下可是絲毫都沒有保留,用了十成的功力,怕是一頭牛也被自己撞飛了。這小子是個怪物呀!
卓楊不是怪物,卓楊會武術。
卓楊可是有仇必報的人,但他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再撞回去,那是杜克·莫特利那種傻缺貨才會干的事。
卓楊是個流氓!
卓楊把球一撥,再一拉,扭一扭,玩起了花活。奧斯卡看了半場卓楊玩球的水準,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完全沒有信心能把球斷下來防住中國小子。可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他下意識伸腿去夠球,沒夠著,足球又被卓楊拐回到了左邊,奧斯卡又下意識往左夠,球又去了右邊。再等他擰回來,卓楊都帶球離開他有四五米遠了。
奧斯卡終于再也無法控制身體的重心,仰面朝天倒了下來,砸的草地上草屑四濺,就像一座山峰倒塌。
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然后就聽見奧斯卡揉著大腿“嗷嗷”的怪叫。思想違背身體,意識領先智商,這哥們兒也把自己的大腿肌肉拉傷了。
擔架抬著昆廷·奧斯卡下場的時候,四個志愿者累得顫顫巍巍。這他媽也太沉了,是個大活啊!
一直到裁判吹響終場哨,隊友們看卓楊的眼神都是怪怪地。沒有勝利的歡呼,沒有逆轉的興奮。
默特薩克半晌才小心翼翼過來:“那個,卓,你那個,古老的中國詛咒,那個…,是個玩笑吧?”
卓楊:“…”
小豬:“要不,卓,你再試試?我忍那個守門員很久了…”
卓楊:“…”
里貝里:“卓,能不能把咒語教教我,你知道,我們家族原來…,失傳了…”
卓楊:“…”
回去的大巴上,充斥著歡聲笑語和小豬的插諢打科。克洛普偷偷給老板馬倫先生打了個電話,然后滿面紅光地站起來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這一場逆轉,咱們也上升到了第二名的位置,老板同意了,給大家發獎金,每人一周薪水!”
車上頓時傳來了歡呼聲。金錢是男人的春藥。
卓楊:“先生,那個法國大餐…”
克洛普:“…”
弗蘭克·里貝里撓撓頭:“先生,你看啊,你知道啊,對不對?我父親開的法國餐廳,雖然不大,但味道還是蠻好的。相信我,老爸一定會給咱們打折滴。”
克洛普:“…”
——+——+——
這是一家面積很小,但非常有情調的法國小餐廳。
白色的外墻,黑色鐵藝門窗,門口擺放著兩只橡木桶。室內斜拉的吊頂錯落有致,窗外流淌著靜靜的運河。
二十來條大漢把小餐廳擠得滿滿登登,典雅的餐廳成了熱鬧的菜市場,高尚的法國菜讓這群渾身男性荷爾蒙爆發的粗人吃成了大排檔。
牛嚼牡丹!
刀疤臉里貝里的父親老里貝里先生笑呵呵地看著這些鬧哄哄地年輕人,就像看一張張行走的歐元鈔票。刀疤里貝里和卓楊客串服務生,像兩只笨重的蝴蝶在人群中穿梭。
角落里的立式鋼琴,卓楊彈著快樂的牧羊人為大家助著酒興。閉上眼睛,他邊撫弄鍵盤,一邊琢磨:這地方不錯,是不是可以在這里和瑞莎約個會?
已經打過大折扣的賬單,還是讓尤爾根·克洛普先生的肝顫了三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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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晴,微風。
深秋時節的漢諾威音樂大學,美麗的讓人心醉。那些連成一片片粗壯高大的楓樹,枝椏伸向四面八方,錯落有致的校園里層林盡染。紅葉在搖曳,這些紅葉在秋風中微微抖動,不時飄飄悠悠的落下來,給校園鋪上一層紅色的地毯。紛紛飄灑的落葉,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紅色蝴蝶。還有些孤獨離群的楓樹,遠遠看去,就像一朵永恒綻放的煙花。
秋天的陽光不似夏日驕陽那般熱情,也沒有冬日的慘陽那樣涼薄。秋天的陽光是溫暖的,輕柔地灑在臉上,像母親在撫摸。秋天的天空,很藍,藍的迷人,藍的清澈,清澈之上綴著點點白云,安靜而恬適。
冬天的甜蜜,春天的浪漫,夏天的性感。而秋天,是初戀的季節!
校園里一條兩側道邊整齊布滿楓樹的路,像一條悠長的紅色隧道。卓楊就站在路邊,灰黑色薄毛衣,露出黑紅色格子襯衫的領子,一條緊身淺咖啡色西褲,褐色復古的中跟皮鞋。這是一身標準的學生打扮,有些土鱉。但搭配卓楊帥氣的東方面孔,和他高大標準的體型,穿出了一種古典的味道。他的情懷自行車斜靠在樹上,寬大粗苯的車架有些陳舊。
菊殘猶有傲霜枝,鮮衣怒馬少年郎。
卓楊手里拈著一片紅葉,腳尖無聊的在地上畫著圓圈或方塊,心里滿是期盼和惴惴不安。
昨天是比賽日,今天球隊休息,學校里星期日也沒有課,難得一天空閑,卓楊鼓足勇氣約了瑞莎科娃。
瑞莎科娃多少還是有些詫異,因為這是卓楊第一次主動聯系她。最近這個大男孩不知在忙些什么,整天都急匆匆地,偶爾遇見也只能隨便聊上兩句,讓她沒有下手的機會。
瑞莎科娃所有的一切,都是身體的渴望,和欲望的征服,以及精神的自由和縱情的歡樂。
這一切,無關愛情。
瑞莎科娃收集的也并不是愛情,她收集的只是男人。對她來說,愛情只是少女懵懂時的花香,和女人厭倦時的歸宿。
總有些青春時放縱和làn交的姑娘喜歡說:等玩累了,我就找個老實人嫁了。老實人大怒:我們老實人是刨了你家祖墳嗎?
這一切,也無關對錯。
只要沒有妨礙到其他人,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只要你愿意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瑞莎科娃遠遠地走來,黑白繁雜花紋的緊貼修身褲,把她的潤翹修長完美的表達了出來,白底淺黑色細條紋襯衣敞開,白色緊身襯衣畢露出她的驕傲,吉普賽風格的純手工木質項鏈,隨著曲線的起伏搭在身前,厚底黑色啞光皮鞋讓整個人的身型更加玉立。
“嗨,卓。”瑞莎科娃笑容仿佛能散盡加勒比海上空的烏云。“這就是你電話里說的車嗎?”
“嗯哼,它很酷,不是嗎?”卓楊很自信地拍了拍情懷自行車。
“哇哦,的確很酷,我想想,至少有十年沒有坐過這么酷的車子了,對,至少十年!”
“好的,瑞莎,今天我是你的司機。很榮幸為美麗的瑞沙科娃小姐服務。”男人在美女面前總是會很殷勤,卓楊也不例外。
“我很好奇我的司機會把我帶去什么地方。”瑞莎科娃雙手背后,上身微微前傾,俏皮而輕快。“可以出發了嗎?”
“請上車,瑞莎。我們中國人都是老司機。”
咣當、咣當的鈴聲響起。
“瑞莎,你今天非常漂亮!”
“謝謝,卓。”
“知道為什么白天沒有星星和月亮嗎?”
“為什么?”
“因為它們都落在了你的眼睛里…”
兩個人的單車在紅色楓樹隧道中漸漸遠去,楓葉在他們身后緩緩飄落。
如果時光可以凝固,這將會是一幅溢彩唯美的油畫。
卓楊載著瑞莎科娃沿河岸緩緩騎行,瑞莎環摟著卓楊的腰,身體靠在卓楊寬厚的后背上。兩個人一邊欣賞運河的風景,一邊聊著廢話。
愛情就是兩個人沒完沒了地聊著廢話,而誰也不會厭倦。——卓彤彤 漸漸地,瑞莎科娃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陌生但還有點熟悉,就像上中學的少女第一次接到小紙條。時間太久,已經忘記了這種感覺的瑞莎科娃,心里有一些迷茫。
沒有急不可耐,沒有瘋狂的索取,只有簡單和隨意的廢話,只有秋天的陽光和美麗的運河。
瑞莎科娃突然有些迷戀這種感覺,想留下這個安靜的星期日。
許多年以后,有了外孫女的瑞莎科娃,依然還能時常想起漢諾威運河岸邊的那個下午。
卓楊后背上感受著瑞莎科娃的豐滿和驕傲,他很流氓的面紅耳赤滿頭虛汗。
里貝里家的法國餐廳,名字叫‘左岸’,有點俗。
卓楊帶著瑞莎走進左岸,里貝里迎了過來:“哇,卓,這是你的女朋友嗎?你真是讓人羨慕到妒忌。”
卓楊沒有解釋:“瑞莎,這是我的朋友,弗蘭克,弗蘭克·里貝里。弗蘭克,這是瑞莎,瑞莎科娃。”
“嗨,弗蘭克。”瑞莎科娃高貴而落落大方。
“你好,瑞莎。你真是太美麗了,卓真是個幸運的家伙!”里貝里贊不絕口。
“謝謝你,弗蘭克。卓告訴我你們這里有非常美味的煎鵝肝。”
“那是當然。”說到自己家的美味,里貝里顯得非常自信。“你一定會愛上這里,里貝里家的餐廳非常榮幸為美麗的瑞莎科娃小姐服務。”
全世界的男人見了美女都一個熊樣。
隨著開胃菜、湯、熱頭盤、主菜,一道道順序的端上來,卓楊和瑞莎邊吃邊小聲地交談。
瑞莎科娃越發迷茫,他從卓楊的目光中,看到了卓楊對她的欣賞,有被她美麗外表的吸引,有對她的熱情。但沒有看到欲望,沒有那種像刀子一樣的目光。卓楊的眼神很清澈,很大方,總是柔和地看著她的眼睛與她交談,即便目光掃過她身體的時候,也會很自然,沒有猥瑣,沒有偷偷摸摸。這給了瑞莎科娃很不一樣的感覺。
瑞莎科娃突然想珍惜現在,她害怕卓楊會成為那些男人,會失去現在這種純純和青澀的感覺,而有些東西失去后就再也找不回來。她有些害怕卓楊會泯滅在那些男人群里。
我是戀愛了嗎?瑞莎科娃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