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云師,帝苑之中,奇花異果盛開,珍禽異獸嬉戲,好一番神仙盛景。
天子帝暮屹立在庭院之中,眺望遠方,目光深邃而又寧靜,仿佛一口歷經歲月洗禮的古井,人世間鮮有事情能讓他內心再泛起漣漪。
帝子啟一臉乖巧地跟在一旁,臉上充滿好奇之色,他對自家父王很了解,這些日子父王雖然沒有表露出什么情緒,可是他卻能看出父王有心事。
說起來起因帝子啟親自目睹了。
四天前父王正指點他修行,可是不知發生了什么,父王猛的站了起來,眺望南方,仿佛有什么大事將要發生似的。
接下來兩天,父王總是時不時眺望南方,仿佛正在尋覓著什么。
帝子啟這兩天多次請教,然而總是得到一個“搖頭不語”的敷衍答復。
帝暮不說,反倒是越發勾動帝子啟的探究欲,本著天子是自己老子,百無禁忌的心態,帝子啟沒有什么顧忌,又一次開口,不過聲音不大,顯得小心翼翼。
“父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何您這些年總遠望南方,難道是南荒出了什么大事?難道是南荒徹底爆發鬼災了,兒臣就說熙侯年紀輕輕不靠譜,比不得吳楚越三位國君穩重...”
帝子啟念念叨叨,發揮著他的想象力,猜東猜西,然而話沒有說完,一道凌厲目光激射而來,嚇得帝子啟立即閉上了嘴巴。
“不成器的東西!”
天子帝暮瞪了帝子啟一眼,頗有股“怒其不爭”的架勢,正欲長篇大論教子,不過話到嘴邊,天子察覺又人求見,于是擺擺手,暫且作罷。
果不其然,監天大臣風塵仆仆趕來覲見。
監天大臣還沒有拜見行禮,天子帝暮便率性開口詢問:“可查清那道沖天而起的紫氣是何來歷?”
監天大臣一臉凝重之色:“啟稟圣上,您沒有看錯,據臣所查,那道紫氣的確是國朝誕生方才現世的國運之氣。”
“國朝氣運!這豈不是說人間出現第二個諸夏天朝了?”一旁的帝子啟乍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被嚇得不輕,一山還不容二虎,更何況出現兩大國朝,難怪這些日子父王心神不寧,原來是為了此事。
監天大臣見帝子開口,當即友善地笑了笑:“帝子說的不錯,如今人間恐怕出現兩個國朝了。”
“這怎么可能,諸夏天朝在父王治理下,正值鼎盛,誰有那么大能耐另起爐灶,誰又有這個膽子!”
諸夏天朝奉天承運,執掌人間,乃是人間正宗,有滿天大神、天帝為靠山,氣運昌隆,四方蠻夷雖然猖獗,連年侵擾,可是誰也未曾動搖諸夏天朝的統治。
如此情形之下,出現第二個諸夏天朝對立,這個消息若不出自天子帝暮、監天大臣,打死帝子啟也不會相信這等荒誕言論。
天子帝暮聽聞消息后顯得極為鎮定,沒有一驚一乍:“可查明國朝氣運出自何處?”
“啟稟圣上,之前那道紫氣自九幽深處沖天而起,破土而出,疑是出自地下陰間,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國朝誕生之地又不在陰間,而是出自南荒之地。”
“監天大臣,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南荒空冥鬼域的鬼神自立鬼庭了,這下南荒諸國有麻煩了。”
帝子啟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而這時,天子帝暮、監天大臣齊刷刷望向帝子啟,直把帝子啟看得發毛。
監天大臣連連點頭:“圣上,帝子啟說的沒錯,臣也認為空冥鬼域十之是自立鬼庭了,如今鬼域大有尾大不掉之勢,如今依然不是南荒諸國的事了,我天朝應當盡早斬草除根,以絕后患,還請圣上裁決!”
天子帝暮眸中閃過一抹異彩,古井無波的內心泛起一片漣漪,威嚴的眸子中透著一股殺機。
諸夏天朝乃是他成神證道之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威脅,哪怕威脅再小,他也不介意將其連根拔起。
天子帝暮心中殺機縱橫,不過身為天子,以他的眼界,帝暮考慮問題自然沒有監天大臣那般簡單。
天子帝暮沒有草率決定,而是下令傳喚老司徒、司土西興侯、姜公等天朝輔國大臣商議。
待監天大臣將事情從頭到尾稟明老司徒、西興侯,姜公等人后,天子帝暮便開口征詢這幾位天朝重臣的意見。
“諸位愛卿以為如此?”
老司徒、西興侯、姜公聽完監天大臣的稟報,一個個還沒有消化這個驚爆眼球的驚人消息,陡然聽到天子發問,事關重大,三人誰也沒有吭聲,不敢輕易妄言。
天子帝暮也沒有催促的意思,端坐帝座,若有所悟,一時間,金殿中陷入短暫的寂靜,落針可聞。
半晌,司土西興侯率先開口:“圣上,空冥鬼域自立鬼庭,已然成了氣候,比起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四方蠻夷諸國威脅更大,以臣之見,天朝派出正義之師,剿滅鬼域宵小,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緊接著,姜公也出列:“圣上,西興侯此言有理,鬼域誕生鬼庭,儼然不是南荒諸國能夠抗衡的,天朝理應出兵相助,我姜國愿為先鋒為圣上開路!”
說這話時,姜公滿面紅光,意氣風發,姜氏宗室子弟人才輩出,可惜困局于中土姜國,沒法一展拳腳,如今天朝有意覆滅空冥鬼域,這正是族中子弟建功立業,封爵封土、開枝散葉,擴大姜氏影響力的好時機。
天子帝暮見西興侯、姜公贊同討伐鬼庭,臉上并沒有表露太多情緒,而是轉頭問老司徒。
“老司徒,您老以為如何?”
老司徒輔佐三代天子,歷經大風大浪,見識閱歷遠非姜公、西興侯能比,這會他算是最為冷靜。
“圣上,鬼庭初立,論實力,天朝一只手就能捏死,這毋庸置疑,不過老臣最為擔憂的還是那位創立鬼庭的強者,能夠一手創立鬼庭,非大神通者,大氣運者,秉承天命者不可。”
天子帝暮聽到這,頓時眼前一亮,這正是他最為忌憚之處,尋常人不知道,可是他作為諸夏天子,天朝之主,他很清楚一手創立國朝并非易事,要不然四方蠻夷諸國也不會被天朝壓制萬年,遲遲沒有誕生與之抗衡的國朝。
“老司徒,你的意思是不打?放任不管?”姜公心中焦急:“圣上手持軒轅神劍,萬神拱服,這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區區鬼神有何畏懼。”
老司徒搖搖頭:“老朽并不是說不作為,而是要謹慎行事,不可莽撞行事,對方乃是陰間鬼庭,它們終究是要去九幽黃泉,于天朝并沒有本質上的威脅,若是鬼庭不擴張,拋出善意,以老臣之見最好不要兵戎相見,免得平白無故招惹強敵。”
天子帝暮聞言連連點頭,似乎頗為贊同老司徒的說法。
姜公見識不妙,頓時急了:“老司徒此言差矣,空冥鬼域豈是良善之輩,這些日子南荒諸國奏書如雪花般飄來,全是南荒諸國與鬼域鬼物大軍激烈廝殺的奏報,如今南荒滿目瘡痍,一片哀鳴,百姓苦鬼患久矣,若是現在不動手,日后恐怕天朝都會出亂子!”
老司徒與姜公不對付,不過他一向實事求是,這時候也附和道:“這倒是在理,鬼域連番侵害南荒各國百姓,野心勃勃,不得不提防.....”
“老司徒這話中聽,圣上,先下手為強,不說立即出手對付鬼域,好歹天朝中土應當屯兵鬼域,鎮守南荒。”姜公唾沫橫飛,盡力勸說天子出兵,只要中土各國出兵,他們就能在南荒站穩腳跟,開枝散葉。
許是懷著相通的心思,司土西興侯這一次也站在姜公這一邊,贊成出兵,即便不直接討伐,那也得屯兵鎮守。
金殿上,當朝諸公爭論不休,討論對鬼庭的政策,而就在這時,來自南荒的十萬里加急捷報風風火火抵達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