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蜮山,延綿數十里,山下河澤眾多,縱橫交錯,平原上,大片黍米田收割之后盡顯蒼涼與莽荒。
在這莽荒而又原始的土地上,一座座城池鄉邑拔地而起,雖說比不得諸夏天朝城池雄偉繁華,可是卻又一眾別樣的古樸、神秘之感。
這邊是蜮山山下的蜮民國,一個由射蜮而食的蜮人建立起來的國度。
神鳥黃鳥,黑水玄蛇騰云駕霧而來,俯視蒼生,神靈強大的氣息席卷蜮都,嚇得普通蜮人們四處奔逃,到處求救,口中念叨著“火焰神鳥”、“遮天大蛇”,嚇得不輕。
就在蜮民國兵戎相之際,一位一襲麻黃衣裳、山野獵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從城中飛出,腳踏祥云,與黃鳥、黑水玄蛇對峙。
一見此人現身,蜮民國的蜮人們慌張的情緒就消失大半,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齊齊向空中的男子行禮。
不用多說,此人便是蜮人神。
“不知兩位降臨本國有何貴干?可是有什么誤會?”
蜮人神能感受到神鳥黃鳥、黑水玄蛇的強大,所以他說話非常客氣,不過心里很納悶,暗自揣測蜮民國何時得罪了兩大鬼神了。
黑水玄蛇大咧咧道:“沒有誤會,我們找的就是你。”
蜮人神見黑水玄蛇氣勢凌人,心中頓時不喜,皺眉,氣勢陡然暴增,語氣森然:“找茬的?莫以為你們二人,本神就怕你!”
蜮人神話畢,虛空中便傳出一陣嘻嘻索索的詭異聲音與之呼應,那赫然是蜮民國的蜮妖神。
相比起蜮人神,對于南荒其他強者來說,將含沙射影神通修煉至登峰造極,傷人于無形的蜮妖神更具有震懾力。
一時間,場面劍拔弩張,頗為緊張。
神鳥黃鳥生怕脾氣暴躁的黑水玄蛇與蜮民國的神靈起沖突,于是搶先道:“蜮人神,我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而是受諸夏熙國熙云侯委托,向你通告一事。”
蜮人神一聽不是來挑釁地,臉色稍稍緩和,不過見事情涉及諸夏天朝,他不得不慎重對待:“何事用得著兩位如此興師動眾,我蜮民國與諸夏諸侯國并沒有什么瓜葛。”
黑水玄蛇記得姚云來時的囑咐,于是開門見山:“誰說沒有瓜葛,你蜮人國派遣奸細,蠱惑妖怪造反,在熙國搞風搞雨,賊首已被生擒,鐵證如山,我家大王不找你找誰?”
蜮人神原本怒目而視,對眼前這挑釁的兩大鬼神極力容忍,可是聽到黑水玄蛇這話,他心里當即咯噔一跳,眼角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多年前他們南蠻各國聯合一起,一同入侵攻打南荒諸國,兵敗之后,他們蜮民國的確留下了不少族人和蜮妖隱匿在山野河澤之中,用于刺探消息,了解南荒各國動向。
二十年一晃而過,蜮人神并沒有在意留在諸夏各國的族人,不過前些日子,一個隱秘諸夏的族人回信,說是他凝練了元神,成了五品大后期煉氣士,請求回國。
蜮人神得知國中又有五品大后期煉氣士誕生,那自然頗為欣慰,再細細一查此人身份,桑離,年紀不過百,天賦資質極其出色,日后有望成神,更為重要的是,這小家伙是他支脈子孫,論輩分,是他的玄孫。
天賦、血脈、修為,桑離三者齊聚,一下子就博得了蜮人神的青睞。
蜮人神第一時間就下令召回桑離,準備將其帶在身邊好好培養。
這些天,蜮人神還有些納悶為何桑離遲遲未歸鄉,心中頗為擔憂,今日一聽黑水玄蛇這話,他當即反應過來,勃然變色:
“桑離被你們俘獲了?”
原來那人叫桑離,黑水玄蛇見對方承認,也不多比比,開口道:“沒錯,他在熙國鼓動妖怪作亂,如今被我王俘獲了,今日我們就是來通告,好讓你準備好贖金。”
蜮人神一聽桑離沒有死,只是被俘獲了,當即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只要人還在,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至于熙國的“敲詐勒索”,他也能接受,成王敗寇,沒有什么好說的。
“兩位熙國來使,不知熙王如何才愿意將桑離送還?”人質在別人手上,蜮人神的態度重新變得客氣,一臉和氣。
黑水玄蛇見方才還兇神惡煞的蜮人神低頭討好,心中暗爽不已,微微昂首,睥睨蜮人神,拿捏道:“桑離年紀輕輕就是五品大后期煉氣士,天賦出眾,我家大王惜才,不愿意處死,這才找上你蜮民國討要說法,這贖金嘛...”
形勢比神強,哪怕是神,一旦被人抓住痛腳,那也不得不低頭,蜮人神陪笑道:“多謝熙王不殺之恩,這贖金到底為何物?我蜮民國區區彈丸小國,可比不得天朝大國。”
黑水玄蛇擺擺手:“我也是南荒一員,咱們南荒物產雖不如諸夏天朝,可是天地奇珍也還是不少的,你蜮民國稱霸一方千年,寶貝肯定不少,我家大王也不貪心,你們只要奉上視肉,人立馬就還給你!”
神物視肉!?
蜮人神驚呼出聲,連連擺手:“你家大王胃口太大了,視肉可是傳說中的可得長生的神物,我蜮民國怎么可能會有!”
“沒有視肉,你們可以去尋,與我何干,老娘只是給我家大王帶句話,話已帶到,告辭!”黑水玄蛇謹記姚云的吩咐,不惹事,通稟就回去。
“兩位請留步。”蜮人神見人要走,當即喊住。
黃鳥、黑水玄蛇留步,不用黑水開口,黃鳥高亢一鳴,喝道:“怎么,你想和我們動手?”
蜮人神很是忌憚地望了望一鳥一蛇,隨后搖搖頭,終究是沒有出手,看著他們遠去。
等黑水、黃鳥離開,蜮人神身側虛空浮現一個詭異的聲影,赫然是蜮妖神。
“王,您方才為何不出手留下這一鳥一蛇?”
蜮人神搖頭:“那神鳥是巫山山神,一方地,上古時得到天帝指點,百毒不侵,蜮毒恐怕對其無效,打起來,你我不一定能占據上風,況且桑離還在他們手上,他們背后可是諸夏熙國,熙國可是諸夏最新崛起的一方霸主,不好惹!”
蜮妖神:“那...王,當真要用視肉換回桑離?我們可沒有視肉,除非...我們進天帝葬寶之地尋找。”
蜮人神沉默了,口中喃喃念著“岳山”,猶豫不決。
帝堯、帝嚳、帝舜葬于岳山。爰有文貝、離俞、丘鳥久、鷹、廷維、視肉、熊、羆、虎、豹;朱木、青華,玄實。(原文指的是三帝葬于此地,不過為了全文設定不矛盾,改為帝葬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