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總是在事后出現。
在熙國吞并墨國、山遠國,震驚南荒諸國后,西興侯才奉天子之命,乘著青鳥使降臨熙都,表達了天子對熙國如此激進報復行為強烈的不滿。
當然,還有熙國興兵討伐墨國、山遠國的正義性表示質疑。
西興侯一抵達熙國,便開口問責:“你熙國口口聲聲稱墨國、山遠國派遣刺客破壞赤水河伯渡劫,可有證據?”
姚云見天子來使是西興侯,心中就放下心來。
西興侯對熙國向來有好感,很是欣賞姚云獻出煉鐵之術,鐵犁牛耕、神茶救命、大蟲災中竭力救災救世等等表現,將其視為繼承圣賢之學的諸夏翹楚,有未來天子之姿。
眼下西興侯雖說是厲聲叱問,不過話語中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殺氣。
姚云笑著招呼西興侯,命人上好茶。
“西興侯,熙國乃是禮儀之邦,自然不會不義之師,那行刺的九名五品煉氣士刺客,七人被誅,兩人被俘,這二人便是墨國、山遠國王室中人,鐵證如山,孤可以將二人交給天子,由天子判罰!”
西興侯見姚云信誓旦旦,不是作偽,當即臉色緩和不少。
若此時是真,那墨國、山遠國便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當今天下,絕地天通,成神渡劫本就不易,在天下煉氣士心中,惡意破壞旁人渡劫,那是不可觸及的雷池,誰碰誰死畢竟沒有哪位煉氣士希望日后妒忌的時候,有人橫加破壞。
這與姚云與虎公之間的恩怨不同,姚云并非惡意破壞虎公渡劫,天下諸侯、煉氣士無權指責,唯有虎公能夠對熙侯發難。
至于墨國、山遠國,他們跳出來,那完全是越界了,不被發現還好,一旦暴露身份,不僅熙國不放過他,天下煉氣士也也會口誅筆伐。
道理雖如此,不過熙國的反應太激進了,連橫吳越牽制楚國,一出手就把兩國給滅了,作為天子使者,西興侯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熙侯,即便的確是墨國、山遠國出手,可是你也不能一聲不吭就把二國給滅了,你將天子視為何物”西興侯皺眉。
“帝使,孤對天子,對天朝一片赤膽忠心,哪有半點不敬,孤雖年不過二十,可若論對諸夏天朝的貢獻,孤應該能夠排進天下諸侯前十吧。”
姚云又為自己辯解道:“赤水河伯也是有大功大德之人,剛剛救萬民與饑荒之中,功德無量,而墨國、山遠國喪心病狂,為一己私利,對有功于諸夏的功臣下手,此獠不除,諸夏可還有公道可言”
西興侯心里是完全贊同姚云的說法,若是他為熙國國君,也會如此,不過心里想歸想,這一次他乃是奉帝命而來,君命難違。
“熙侯,你討伐歸討伐,可是一言不可把兩國滅了就是你的不對,無規矩不成方圓,若是天下諸侯人人如此,天朝豈不是亂套了。”西興侯搖搖頭,又道:“姚云,你將證人帶來,老夫帶回去復命,不過天子恐怕會降下懲戒,你做好準備,話至于此。”
“多謝西興世伯指點!”姚云心中頗為感激。
西興侯擺擺手,一揮衣袖作別,雷厲風行。
見青鳥使走遠,姚云微微一笑,滅掉墨國、山遠國之前,姚云就猜到這個結果,熙國出師有名,站得住腳跟,天子帝暮即便想要打壓熙國,那也只能敲打為主。
正如姚云所想,翌日,天子帝暮的圣旨便降下了。
內容自然是斥責熙國行事激進,壞了天朝的規矩,帝怒,于是降下懲罰。
懲罰有二,其一,封禁侯爵信物信圭鎮壓氣運三年;其二,罰氣運珠五萬顆。
這懲罰不可謂不大,侯爵信圭能夠鎮壓氣運,每月可凝練三千氣運珠,一年便是三萬六千顆氣運珠打了水漂,三年可就是十萬出頭,統統被天子抽走。
然后又罰了五萬顆氣運珠,總計罰款氣運珠十五萬八千顆。
若是算上答應給吳越二國的十萬氣運珠,這一次打下墨國、山遠國,他總計要支付二十五萬八千顆氣運珠。
這玩你妹啊!
合計吞并了兩個伯國,熙國還沒有獲利,就被人割肉了,關鍵是,姚云還沒有論功行賞,犒勞三軍,若是被天子撬走五萬氣運珠,熙國國庫的氣運珠就周轉不過來了。
也正因為如此,姚云立即上書天子,為熙國辯護,當然,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熙國氣運珠拮據,交不了五萬氣運珠的巨額罰款。
于是乎,天子的圣旨再一次降臨,不僅是姚云受到了,而且天子昭告天下封禁熙云侯信圭五年,以作懲處!
對于這個結果,姚云有些無語,原本他還想著討價還價,不準備出這五萬氣運珠,或者是少出一點。
天子帝暮也是一個狠角色,根本不和姚云討價還價,不給氣運珠,那就多封禁信圭兩年。
罰款力度比之前還更大了,之前罰了十五萬八千顆氣運珠,而眼下封禁信圭五年,那就是十八萬顆,比之前多了兩萬多顆。
這一刻,姚云終于體會到當年熙都鬼物們的感受,他有權能使鬼推磨,人家天子一言也可定天下。
信圭說給你封禁了,那就封禁了。
這一次,姚云也不上書天子了,安安靜靜地接受了戰爭罰款。
事實上,雖說罰款多了兩萬顆,但是不需要立即賠付,熙國這邊也是能接受的,相反,若是讓熙國一下子拿出五萬氣運珠,熙國壓力就大了。
姚云手上倒是有充足的生靈念力珠,可以用來支付賠款,不過并沒有選擇貼補熙國。
熙國弱小時,為了讓熙國茁壯成長,貼補熙國理所應當,可是如今熙國根基已然雄厚,坐擁五大鎮國禮器,十二件禮器,完全能夠自力更生了。
這時候,公私分離才是最佳的選擇,這對姚云、對熙國都好!
二長老是眾人中心態最好的,聽到天子的懲罰,他臉上毫無波動,反而笑意盈盈,拱手向眾人道:
“大王,諸位大人,比起國力氣運晉升侯國的好處,區區幾萬氣運珠不過是毛毛雨罷了,不必在意。”
殿中泥腿子出身的大臣連忙問道:“二長老,我們熙國吞并兩國,國力氣運徹底晉升侯國之列,到底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