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隨軍勞役都得到了任務,他們每一個人最起碼都是小隊長,原來的小旗官都是管理十個小隊的中隊長。
小隊長負責指揮十個婦女七個男丁工作,也負責這些人的溫飽,一個原雜役小旗官需要負責指揮一百七十人工作。
第二天一大早,被解救的漢人就在隨軍勞役帶領下忙碌起來,他們一共套上了六千余架大車。
騎兵戰士一大早就出發繼續追擊逃跑的喀喇沁部落,他們昨天繳獲了許多金銀、物資和大牲口,奪回了小兩千漢人,今天他們一人雙馬上路爭取再干掉一兩個小部落。
本來騎兵都有三匹戰馬換乘,現在他們留下了一匹交給隨軍勞役套車。
因為這里有一千余頭工作牛可以拉車,加上繳獲的戰馬倒是湊足了套車的馬匹數量。
六千多架大車,八百多獨輪車都是滿載,每一個步行的漢人男女都不空手,他們都背上了布匹、羊毛氈或者麥子,即便如此也只能把青城里的物資裝運一半。
黃漢認為喀喇沁人新敗,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他們殺回馬槍的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
即便喀喇沁人及時派遣信使四處求援,有大股韃子來增援也不應該說到就到,如此多的糧食物資不能一把火焚毀,黃漢決定采取接力搬運的模式爭取顆粒歸倉。
一兩萬人運送物資到達項成梁經營的接應點后,所有的車輛和馬匹加上項成梁那里的幾百牛馬和大車走回頭路再來青城搬運一趟,這時步兵主力才會跟隨老百姓撤退。
接下來以平均一天走二十里的速度慢慢撤退,所有的大車一天必須滿載走三四十里,空載也走這么多里路程。
在大軍撤退的期間,“紅旗軍”騎兵搜索青城周圍二百里方圓,執行殺光、搶光的兩光政策,爭取這一次打擊足以讓喀喇沁人傷筋動骨,他們要修復沒有十年以上時間根本做不到。
連續幾天,青城內人喊馬嘶好不熱鬧,漢民們重獲自由得到了溫飽抬起頭做人,他們都在竭盡所能搬運青城里囤積的物資、糧食。
許多婦女挺著大肚子依舊參與勞作,她們根本不管是不是重活爭著、搶著干。
醫官劉大壽這兩天比較煩,因為他有件事不好處理,思前想后還是覺得應該去請示百忙中的家主。
黃漢很滿意隨軍醫務兵的表現,見劉大壽這個埋頭做事不善言辭的醫官主動來找自己請示很是意外。
說話干脆的劉大壽見到了黃漢開門見山道:“大人,卑職這兩天被許多孕婦纏上了,他們求卑職給她們開打胎藥,她們無比憎恨肚子里的雜種,一定要打掉胎兒。”
“啊?竟有此事?打胎藥有效果嗎?致死率高不高?”
“都是些虎狼之藥,效果當然有,可是服用的婦女最少要忍受劇痛兩三天,運氣不好的女人根本過不了這一關,會活活疼死。”
“如此危險還如此痛苦,那些女人何苦來哉?”
“她們恨韃子,切齒痛恨!她們認為打掉胎兒就是殺死了禍害她們韃子們的子女。大人要照顧那些月份大的婦女,不讓她們干重活,可是那些婦女根本不聽,她們就盼著能夠流產呢,有意去下死力氣做事。”
黃漢沉默了,他的現代人思維認為孩子是無辜的,但是沒想到被奴役的漢人婦女根本不這樣認為,她們為了殺死肚子里的野種不惜讓自己也處于危險之中。
劉大壽接著道:“就在昨天有一個婦女生產了,順產,一個大胖小子,誰知那個婦女居然拎起孩子的腳直接把孩子摔在火盆上…”
太殘忍了,黃漢的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母親親手殺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這該是有何等血海深仇?母親能夠下如此毒手,她在韃子那里該是忍受了何等非人虐待?
黃漢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在胎兒去留的問題上本官沒有發言權,這個權利交給即將做母親的婦女吧!她們甘冒風險吃藥打胎也是她們的選擇,我們選擇配合。”
劉大壽道:“卑職明白,卑職會小心,盡可能減少她們的痛苦,盡量減少傷亡率。”
黃漢長嘆一聲道:“唉!人在做天在看,我們竭盡所能吧。”
就在黃漢率領“紅旗軍”跟卓爾畢野戰之時,大安口趕來了婁允帶著足一個總旗錦衣衛護送的傳旨太監成全。
他們的目的地本來是遵化城,誰知急匆匆趕到遵化之時,城里的文官武將告知天使,劉之綸大人不在巡撫衙門,他在十一月初就去視察大安口防務去了,至今未歸。
遵化城里品級最高的文官是一位正五品兵備道,他邀請天使和天子親軍在館驛小住一日,他即刻派遣信使趕去大安口,想必巡撫大人次日一定能夠快馬加鞭趕來接旨。
婁允得了頂頭上司李若璉關照,知道“紅旗軍”就是從大安口出關,如今劉之綸也在那里,時間如此紊合,由此可見順天巡撫應該知道黃漢的計劃。
婁允和劉之綸并不陌生,上一次就是婁允得了黃漢指示把劉之綸射殺一名建奴白甲兵的故事在京師大講特講。
他當然知道黃漢和劉之綸的交情,如今黃漢早就出關了,劉之綸留在大安口不回遵化應該事出有因,這時不能為了接旨立刻通知劉之綸回遵化。
婁允和傳旨太監商量道:“成公公,如今順天巡撫在大安口,卑職以為事出有因,能否請公公再辛苦大半天,我們今晚在遵化休息,明天一大早就上路直馳大安口。”
成全道:“咱家也是內書堂出生,跟方公公其實是同窗,關系好得很。咱家出來時曹老公和方公公都囑咐咱家盡可能幫到‘紅旗軍’,婁百戶既然認為此時讓劉大人離開大安口不妥,那么明天咱們趕去大安口傳旨便是。”
“卑職謝公公給予方便,等黃將軍凱旋之時一定請公公好好樂一樂。”
“婁百戶要記住了這話,別到時候去怡春院喝花酒不帶上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