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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一條沒有理想的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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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存仁聽得甘奇呼喊之聲,竟然把刀一扔,幾步到得一個木屋之前,抄起一根碩大的木棒子,轉身又奔甘奇而來。

  這般動作,看得出宋存仁當真有幾分膽氣,不枉他在江湖混跡這么多年,上次在汴梁城里倉促而走,顯然不是怕了甘奇,而是忌憚汴梁城內的那些官差。

  碩大的木棒被宋存仁掄得渾圓,就往重甲在身的甘奇砸去。

  甘奇見得木棒飛砸而來,提劍去擋顯然不合適,硬挨一下必然傷筋動骨,便也只有腳步連忙往后一退,好在這木棒很粗,只有大腿粗細,掄起來速度不快。

  甘奇躲過大木棒,再一看,卻見掄木棒的宋存仁,自己踉踉蹌蹌幾步差點往一邊倒了去。因為那木棒實在太重,大力掄起之后,沒有打中人,必然又會大力而回,這個時候,就不是人在操控木棒了,而是木棒帶著人走。

  機會正好,甘奇飛身往前,抬腿飛踢而去,本來已經快要站穩的宋存仁,此時立馬倒飛落地。甘奇又追兩步,卻未提劍,而是抬腿再踩了上去,結結實實踩在宋存仁胸膛之上。

  宋存仁一聲哀嚎,似乎還要說話,甘奇的拳頭卻如雨點一般砸了下來,都打在了宋存仁的面門之上。

  卻聽甘奇還有大喊:“跪地投降者免死,反抗者皆殺之。”

  狄詠連忙重復大喊:“投降者生,反抗者死!”

  喊聲不斷,也不斷有人扔了兵刃跪地舉手,驚慌失措的眼神還頻頻去看被甘奇壓在地上猛揍的宋存仁。

  老弱婦孺之類,此時都躲進木屋里不敢出來。

  卻也還有人拼命拔腿快逃,想要逃出生天。

  眾多鐵甲也不管地上跪著的人,快步去追那些逃跑者。

  山寨那并不顯得很高的圍欄,本該是保護山寨里這些人的,此時反而成了阻擋他們逃跑的障礙,雖然圍欄只有一丈多高,卻也難以攀爬,上面掛著許多人,時不時被趕上來的鐵甲漢子捅刺而下,慘不忍睹。

  倒是山寨后門,有幾個人逃了出去,進得山林,旋即就被趕來的鐵甲漢子守住了門口,還見得周侗拿出弩弓,拉弦上箭,快速發射,連連射倒幾個。

  不得片刻,還聽得周侗罵罵咧咧:“他娘的,還是跑了三個。”

  山寨里的血腥之氣慢慢濃郁起來,太陽也徹底落入山林之后,篝火一堆一堆點燃。篝火旁綁扎著一百多個漢子,老弱婦孺卻大多被鎖在木屋之內,不準出來。

  甘奇也在篝火旁席地而坐,慢慢解除這身上的甲胄,口中還有話語:“累死老子了,這一身鐵甲,著實是重。”

  狄詠卻在一旁笑道:“大哥,初次披掛甲胄,自是覺得重的,若是每日都披掛,那就不會覺得很重了。”

  “你們在軍中每日都披掛整齊操練的嗎?”甘奇問道。

  狄詠點點頭:“父親一向治軍嚴謹,每日出操,那都是要披掛整齊的,直到下午操練完之后,方才可以卸甲休息。”

  每天穿著四五十斤重的鎧甲操練,這些西北漢子,還真是厲害,忍耐力驚人。甘奇如是在想,也不免想到這大宋朝,似乎也就西軍能打了,從宋遼檀淵盟約之后不得多久,整個國家,好似就只有西北一處還有強軍。

  狄青之所以能有如此戰功,當真不是輕松得來。

  甘奇卸完甲胄,抬手招了招,狄詠上前去把綁縛在地的宋存仁提到甘奇面前。

  宋存仁的臉,早已血肉模糊,時不時睜開腫脹的眼皮,看一下篝火邊的人,卻并不往甘奇看去。

  甘奇也不管他看不看自己,直接開口問道:“宋公子,你不在外好端端逍遙度日,為何非得派人到汴梁來殺我?結下如此仇怨,何必呢?”

  宋存仁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轉頭看了看甘奇,還是答了話語:“你今日可是要殺我報仇?那你就殺錯人了。”

  “哦?你派人殺我,我自然就來殺你,怎么就殺錯人了?”甘奇問著話語,其實心中也有猜想。

  宋存仁此時卻反問一語:“非我要殺你,我只不過是收了人的好處,剛好頭前也與你結過怨,所以順手為之。”

  “那是誰要殺我?”甘奇問是在問,其實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最后確定一下罷了。

  “文德彰。”宋存仁言簡意賅,說出了這個名字,宋存仁必然就是還有求生之意。

  甘奇聽得話語,打量了一下宋存仁,其實甘奇對宋存仁,并未有多大的仇恨,只是事情到得這一步,也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甘奇從來不是什么圣賢君子,反而更像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特別是在自己人身安全這件事情上,甘奇更是一個小氣之人。

  只聽甘奇開口:“呆霸,給宋公子松綁,上點酒肉來,我與宋公子共飲一杯。”

  宋存仁眼神里起了一些神采,還主動轉身把背后的繩結露出來,好讓甘霸來解。大概是宋存仁此時多少有些誤會了甘奇之意。大概是以為甘奇真要放了他這個莒國公之子。

  其實甘奇只是準備給他一頓斷頭酒。

  繩綁解除了,酒肉上來了,坐起身來的宋存仁,還主動說話:“實沒想到,如今這汴梁城還真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拿筆讀書之人,還能親自提劍殺人,這大宋不知有多少年沒有出過這般人物了。”

  甘奇微微笑問:“是不是手段過于狠辣了?”

  宋存仁拿起酒壺直接往口中倒了幾口,點頭答道:“你就不像這大宋的人。”

  “這句話你說對了。”甘奇笑答,也在對甘霸招手。

  宋存仁見得甘奇在笑,也擠出了一個笑臉,說道:“你不殺我,大概是覺得你我是同一類的人,我出身宰相之家,本也是拿筆讀書的人,卻也拿刀殺起了人。所以你今夜不愿殺我。”

  宋存仁又拿起肉塊在吃,似乎知道今日自己大概是死不了。

  甘奇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以往你我興許真是一類人,只是如今不是了。”

  “哦?此話何解?”宋存仁答著話語,酒也在喝。

  “因為你是一條沒有理想的咸魚,殺人是罪,殺我,更是罪無可赦。”甘奇說完話語,似乎自己都被逗笑了,站起來拍拍屁股上沾的草屑泥土。

  “沒有理想的咸魚?”宋存仁還在納悶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卻忽然感覺背后脖頸一涼。待得他慢慢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猙獰,猙獰里露出的森森白牙,如地獄惡鬼的獠牙一般。

  然后,然后一切都模糊了,安靜了…

  甘奇俯身,撿起血泊邊的酒壺與幾塊肉,走到了一邊。

  聽得甘霸持刀在篝火邊左右巡視,口中厲聲:“十個人,十個人去的汴梁,是哪十個人,說出來就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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