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棍正指著甘奇,甘奇反而速度更快,飛身而上,便是怕那鐵棍再一次砸向女子。
飛腿而起,一聲大呵:“去你媽的!”
這一瞬間的感覺,好似回到了甘奇當年血戰街頭的時候。
鐵棍叮當落地,手持鐵棍之人倒飛而出,一個頭顱重重砸在巷子邊墻之上,鮮血迸濺而出。
甘奇完全不顧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俯身抄起女子扛在街上,轉頭就走。
一旁的狄詠已然到得甘奇身后,為甘奇斷后。
兩人沖出小巷,左右還有二三十號漢子從四處趕來。
卻是那國舅府中,也有無數人抄著家伙奔了出來。
一場街頭火并,不期而遇。
門口之處,曹佾人在門內,卻還頻頻探頭出來看,口中又想大聲喊,卻又壓低著聲音喊道:“快快快,快把人追回來,快去把人追回來。”
國舅府中不斷有人往外去追,曹佾已然開口在罵:“這是哪個殺千刀的要與我曹家過不去?”
“大爺,小人好似認得他。”
“是誰?”
“大爺,是甘奇,就是甘奇,是上次對二爺動手的那個甘奇。”
曹佾看著街道遠端越跑越遠的甘奇,皺眉問道:“何處可以尋到此人?”
“城外,城外甘家村可以尋到甘奇。”
此時曹衫方才從府內姍姍來遲,走到曹佾身邊,一臉疑問:“大兄,怎么回事?怎么在家門口與人打起來了?是哪個腌臜潑才這般不長眼?”
這一回,曹佾看得自己這個弟弟,終于把抬起來的手打了下去,巴掌之聲脆響,把曹衫打得一個趔趄,呆愣片刻,開口問道:“大兄,你打我作甚?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曹佾又是抬手,再一巴掌打去,又是一個脆響,徹底把曹衫打懵當場,方才開口:“你這個廢物,廢物。”
說完曹佾已然起身出門往外,回過神來的曹衫,捂著自己的臉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小廝連忙解釋:“二爺,二爺,那女子跑出來了,還被甘奇搶去了。”
“那個女子跑出來了?”
“二爺…就是…昨日那個投入井中的女子。”
“什么?怎么可能?胡說八道。”
“當真啊,不僅跑出來了,還被甘奇給帶走了。”
此時的曹衫方才面色大變,一時之間好似失了方寸,左右看了看,又問:“那大兄這是去哪里?”
“大爺去追甘奇了,興許是往城外甘家村去了。”
“走,速速隨大兄一起去,今日便讓那甘奇死無葬身之地。”曹衫面露猙獰。
卻是扛著人的甘奇,并未出城回家,而是直接在城中尋了一個醫館,便是怕肩上這個女子傷重而亡。鐵棍抽打,若是打在要害之上,一擊便可斃命。這女子若是就這么死了,那麻煩就大了。
大夫在甘奇的喊聲中奔來,女子躺在床板之上,一臉的痛苦。
肋骨斷了好幾根,呼吸似乎都不那么順暢,更說不出話來,人也昏昏蒙蒙。
大夫已然在施救,就聽得醫館門口尾隨而來一大幫人,個個鐵尺在手,還有零星腰刀。
曹佾從人群中走出,開口喊道:“甘奇,把人交給我。”
甘奇從內而出,到得門口,與曹佾面對面七八步遠,甘奇知道當面是曹國舅,開口問道:“把人交給你,豈還有命在?”
曹佾皺著眉頭又道:“你為何偏偏要與我曹家過不去?便是趙宗實,而今對我曹家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你如何敢這般?還不快快把人交出來!”
“哼哼…喪盡天良的事情做下了,豈還能容得惡人逍遙法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人,今日只能到開封府,誰也要不走。”甘奇橫下一條心說道。
左右之人已然在四處尋著武器,連狄詠也從院中取來了一桿曬衣竹竿,這是狄詠第一次在甘奇面前拿起武器。
曹佾聽得甘奇之言,自然就明白甘奇知道了其中細節,此時的曹佾沉默了片刻,他在下定一個決心,殺人滅口的決心,這個決心對于曹佾而言,心中有一些猶豫。因為曹佾并不是那等作奸犯科的惡人,他只是在護短,不想自己的弟弟案發,不想曹家名聲受辱,還要顧及那個當皇后的妹妹的名聲。
曹衫再一次姍姍來遲,到得現場一看架勢,也不多問,開口就大喊:“大兄,快快動手,把人搶回來。”
曹佾牙關一咬,手一揮:“殺,把那甘奇殺了!”
甘奇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知道這件丑事。
左右小廝聞言一驚,大庭廣眾之下殺人?當真要在汴梁城內大庭廣眾之下殺人?
曹佾已然不再猶豫,放開了手腳,此時殺人,雖然也是大罪,但是之后還能辯解分說斡旋,曹佾心中猜測甘奇也不是什么好人,到時候最多官府判一個廝斗的罪名,誤手殺人。即便殺人了,也還可以找人來頂罪。
若不如此,真讓這個女子到得開封府,后果不堪設想。
動手殺人滅口,已然是被逼無奈的上策,便聽曹佾再喊一語:“動手,把那甘奇殺了。”
曹府之中的許多小廝,可不是善良之輩,特別是曹衫身邊的許多人,殺人之事當真不是一次兩次,就在昨天,這些人還殺死了兩個人。
此時既然主人已然兩次開口,大庭廣眾就大庭廣眾吧,便看幾人持刀往前,眼神狠厲,動手要殺人。
曹佾要殺甘奇,此時甘奇直覺得渾身血氣上涌,腎上腺素猛飆,拳頭一捏,口中一語:“放開干了,不要有任何顧忌。”
狄詠回頭看了一眼甘奇,問道:“大哥,那我就不客氣了。”
甘奇點點頭,往前已去,利刃長刀就在面前,直奔他腦門而來,甘奇閃身一躲,提腿飛踢而出,手架在握刀的手上,一個扭轉。
一柄刀,已經落在了甘奇手中,只見甘奇眼中精光一閃,這柄刀已毫不猶豫插入了面前這個人的身體之內。
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了!
刀橫在身側,鮮血一滴一滴從刀尖落下,似乎滴答可聞。
甘奇那一身粉紅衣衫之上,有了幾抹血色的鮮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