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第六層金頂的山路上。
在穿過一段狹長幽暗的洞穴之后,李云生總算是重見光明。
李云生最后,還是選擇了相信“山主”,沒有殺他,直接進入了第六層金頂的入口。
一來是因為他口中關于“天外異客”跟陣眼的消息,天外異客的傳聞十州知道的人不少,但能將他跟那無名法陣陣眼聯系起來的人,其實也就李云生他們。
二來是面具中軒轅亂龍的催促:陣眼即將突破。
結合之前三王的說法,這陣眼應該就是那所謂的舍利果了。
雖然暫時還不清楚,那舍利果究竟有何威力,但無論是軒轅亂龍的催促,還是三王們臉上的欣喜,無一不在提醒著那東西的可怕。
而且不管這鹿首人身怪物,是真的山主還是吳安知偽裝的,此刻他的狀態都已經非常虛弱,之前靠吞噬得來的力量全部散盡,至少目前來說對構不成什么威脅,不管是對他還是對其余普通修者。
呼吸了一口洞外的新鮮空氣之后,李云生站在狹窄的山道上,向身下看了一眼。
此時他身下,并非萬丈懸崖,而是一道厚厚的云層。
他穿過洞穴中的那段山路,很明顯就是那云層覆蓋的范圍,它在第五層與第六層金頂之間隔出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毫無疑問這也是這昆侖山先天大陣的產物,
在感受到到那云層中,一陣陣洶涌的靈力波動之后,李云生開始慶幸自沒有直接穿過那道云層爬上來,否則就算是他,只怕也要脫一層皮。
想到這里,他重新抬起頭,只一抬眼便是碧空萬里,一道道金色光芒,正在那第六層金頂之上閃爍著。
不過由于相距太遠,從李云生的位置看去,那第六層金頂不過拇指大小。
而跟之前那些通往金頂的那些山路相比,此時李云生腳下這條路,完全是集所有困難之大成。
這也是為什么,仙盟除了四王跟張天擇他們,極少有人能夠踏足此地的原因。
但李云生山海圖已然成型,昆侖山的先天大陣,非但對他沒有阻礙,反而令他的山海圖愈發的完善。
所以這一路上,李云生腳下幾乎沒有任何停歇,直接朝那第六層金頂飛奔而去,按照這個速度,只怕一盞茶的功法,他就能上到山頂。
可就在這時候,李云生忽然看到,那光禿禿的山壁之上,一道道粗壯的根須鉆破巖壁,破土而出,一瞬間,好似無數條飛速扭動的巨蛇,順著崖壁朝李云生俯沖而下。
與此同時,第五層的金頂的鹿臺上也出現了狀況。
原本因為蕭澈陳太阿幾人的大戰,許多修者已經預感到事態有些失控,不少人開始陸續下山,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任誰都不敢繼續看熱鬧了。
一些世家子弟,更是敢在仙盟封山之前,就已經被接了下去。
而蕭澈跟陳太阿則在山海殿前匯合。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沒來得及下山的拓跋姐弟,以及南宮月跟東方璃。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殿內通往第六層金頂的入口打開了,云生大哥應該是進去了,不過我沒有看到那白鹿王的尸體。”
陳太阿在山海殿內查探了一下,隨后跑出來對蕭澈道。
“那我們也趕緊上去吧。”
蕭澈皺了皺眉道,依舊沒什么廢話。
“第六層金頂,可是仙盟最大禁地,你們這要是闖上去,與仙盟的仇怨,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一旁的拓跋罌忽然皺眉道。
“難道我們跟仙盟之間的關系,現在還有回旋的余地嗎?”
蕭澈淡淡地瞥了拓跋罌一眼。
拓跋罌看了眼不遠處北玄王的尸體,被懟的無法反駁。
“罌罌姐,你不用擔心我,仙盟拿我們沒辦法的。”
陳太阿沖拓跋罌爽朗地一笑道。
“誰擔心你了?”
拓跋罌瞪了陳太阿一眼。
陳太阿聞言非但不惱,反而又是咧嘴一笑。
隨后他看向東方璃道:
“小姨,你幫我照看一下我這些朋友。”
“不要我一起上去嗎?”
東方璃先是看了眼拓跋罌意味深長地一笑,繼而又問陳太阿道。
“若是我們三個都沒辦法對付張天擇,小姨你就更應該替我們回去報信了。”
陳太阿神色難得地嚴肅了起來。
東方璃想了想,隨后點了點頭,不過她馬上又傳音給陳太阿道:
“我上山之前已經聯系青丘府,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性命,切勿沖動。”
陳太阿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南宮月,則只是撇著嘴看了蕭澈一眼道:
“你還欠我一頓南瓜飯,別忘了啊。”
“什么時候欠的,我怎么不知道?”
蕭澈皺了皺眉。
南宮月聞言什么都沒說,只是抬起頭狠狠地瞪了蕭澈一眼。
“你說欠就欠吧。”
蕭澈無奈地轉過頭,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道。
南宮月見狀,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轟!”
而也就在他們這說話間,這鹿臺忽然猛地一震。
隨后就只見那山海殿中的神像,忽然開始旋轉起來,八尊無頭神像位置陡然調換,原本通往第六層金頂的入口瞬間被堵死。
只是還沒等蕭澈跟陳太阿沖進山海殿,一條條粗壯的根須,忽然從昆侖山山體之中鉆出,瞬間將這山海殿在內的所有殿宇包裹其中。
這一條條根須最細的都有人大腿粗細,它們如同一條條靈活的大蛇般漫天飛舞。
很快,蕭澈他們便發現,這一條條奇怪的根須,目標并非只是阻止他們進入第六層金頂。
在將山海殿封死之后,這些如蛇般的根須,開始攻擊金頂之上的修者,一些沒來得及下山,修為又弱了一些的修者,猝不及防,直接將他們拖入山體之中。
就算是反應過來的,此刻也抵抗得無比艱難,首先這根須數量眾多,其次它們非常堅硬,尋常修者全力一擊也未必能將它斬斷,而就算斬斷了一截,它們馬上又會重新生長出來,對付起來非常困難。
一時間,整個金頂,化作了一片煉獄。
蕭澈跟陳太阿這邊,因為發現得早,加之二人實力強橫,那些根須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二人拔劍斬斷。
“這應該是一頭樹妖。”
東方璃掃視了一眼混亂中的金頂,眉頭緊鎖道。
“不止是一頭樹妖那么簡單。”
蕭澈說完跟陳太阿對視了一眼。
“應該是還是一頭覺醒了荒古妖力的樹妖。”
陳太阿神情嚴肅道。
雖然還不能確認這頭樹妖具體的的種類,但這根須之中的蘊存著的一絲荒古妖力,卻是逃不過妖皇的神魂感應。
“按照現在的這個情形,這頭樹妖應該是有人故意飼養在這昆侖山上的,不出意外現在整座昆侖山都已經在這樹妖的控制之下了。”
蕭澈點了點頭接著道。
“覺醒了荒古妖力的樹妖…這這怎么可能,這難不成是一棵太古時期的妖樹?”
拓跋罌有些難以置信地一臉困惑道。
她這話才一出口,一根手臂粗細的根須,忽然從她腳旁的地面破土而出,筆直地朝她射來。
這拓跋罌也并非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少女,在這生死關頭,她近乎是本能地抬手一指。
天綱指中最為剛猛的驚雷指指印結出,一道紫色雷光自她只見射出,“砰”地一聲轟擊在那樹妖的根須之上。
可接下來讓她感到驚愕的是,那截妖樹的根須僅僅出現了一道不算深的傷口,在停頓了一剎之后繼續朝她刺來。
沒什么戰斗經驗的她,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頭,陳太阿的手忽然搭在了拓跋罌的肩膀上,迅速將她護在懷中,另一一只手則握著鴉九,一劍朝那段更新削去,將那段更新直接斬成兩截。
“謝,謝了。”
驚魂未定的拓跋罌先是看了眼陳太阿,繼而臉色微紅地從陳太阿臂膀中掙脫出來。
自己的天綱指連根須都沒辦法斬斷,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只有太古妖樹了。
“你剛剛說這樹太古妖樹是有人故意飼養在昆侖山上的,莫非指的就是仙盟盟主張天擇人。”
她抬頭看向蕭澈問道。
“能不聲不響的偏過昆侖山的先天大陣,將這株太古妖樹飼養在山上,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人應該只有他了。”
蕭澈語氣有些冷。
“將這么一株兇樹飼養在昆侖山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拓跋罌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問題,我們也想問問他。”
一旁的陳太阿接話道。
“啊,它們把北玄王跟冥刀王的尸體帶走了!”
南宮月忽然指著不遠處的鹿臺驚呼道。
蕭澈跟陳太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幾條從崖壁上鉆出的粗壯根須,依舊將北玄王跟冥刀王的兩具尸體卷起,飛快向上拉著。
蕭澈跟陳太阿兩人這時候阻止,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上山的路被堵死,金頂之上又一片混亂,一時間兩人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還有一條路可以上去。”
蕭澈忽然看向陳太阿道,手指指了指頭頂,然后接著道:
“沖破第五層金頂上空這道云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