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當李云生跟東方璃,踏過最后一道臺階,想著馬上就要登上金頂時,眼前的的一切卻是讓他跟東方璃俱皆愕然 “我們…怎么又…回來了?!”
他們發現,兩人走了這么久,居然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路口。
根本沒有看到第四層金頂。
“不對…”
東方璃似乎發現了什么,當即轉身想要退回去,接過才一轉身,便一腳踏空,險些掉入了萬丈懸崖!
不過危機關頭,幸而李云生伸手拉住了她。
“這是難道是傳聞中的銜尾路?”
東方璃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那萬丈懸崖,隨后一臉愕然道。
“銜尾路?”
李云生一臉不解。
“我娘曾對我說過,通往第五層金頂的路原有十條,其中有一條路能夠直接通向第五層金頂,但因為太過兇險,進入其中的修者基本上有去無回,所以后來被封禁起來了。”
東方璃解釋道。
“這條路,就是你口中的銜尾路?”
李云生問。
“嗯。”
東方璃點了點頭。
“這條路就是一個無盡之結,無論修者怎么向前走,最后都會回到這個路口,就如那銜尾蛇一般,無窮無盡。”
東方璃皺眉道。
“妖后大人,可曾提過破解之法?”
李云生問。
“已經遲了,如果我們在救下飛魚樓那對弟子時下山,應該還有可能,我們在踏上那最后一道臺階之后,這無盡之結便算是徹底打上了。”
東方璃嘆了口氣。
“沒事,我們又不急著登頂,總有辦法的。”
李云生卻仍舊是一臉輕松。
“這無盡之結一旦打上,除非有外力從出口處打開,否則我們永遠只能在里面打轉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但第五層金頂的出口,肯定都是仙盟的人,這個法子根本行不通。”
東方璃搖了搖頭,然后接著道:
“這就是仙盟給你布下的一個陷阱,想要借助這昆侖山先天大陣以及這無盡之結的力量,將你困死在這山路之中。”
“是陷阱肯定就有漏洞,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上去看看。”
李云生看了眼與先前如出一轍,布滿了劍痕的山路。
“仙盟最無恥的地方也就在這里。”
東方璃聞言搖頭苦笑:
“因為有了這無盡之結,這山路上的山海劍陣,將會越來越兇險,你戰勝它一次它便會增強一分,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直至將你絞殺。”
“你是說這山海劍陣會越來越強?”
東方璃這句話,讓李云生神色一變。
“沒錯,你如果現在上去,那山海劍陣現在的力量,絕不會弱于你剛剛的最后一劍。”
東方璃十分篤定道。
“你是說,我那最后一劍,還可以更強?”
李云生語氣帶著一絲興奮道。
東方璃發現,李云生一直波瀾不驚的眼神,此刻正神采奕奕。
而且覺得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心道這個時候氣氛不是應該很沉重嗎,怎么反倒是突然變得歡快雀躍起來了。
“是這么說,沒錯,但是…”
“我想親眼看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云生打斷了。
昆侖金頂。
曹鏗跟仙盟三王,正好整以暇地圍坐在一方石桌前。
在那石桌中間,此刻正放著一面銅鏡,鏡子內的畫面,正是李云生跟東方璃在石階上行走的場景。
不過這畫面總是斷斷續續,只勉強能看到兩個人影。
“還是北玄王這一計高明,以山海劍意做誘餌,將他誘入這銜尾蛇大陣之中。”
曹鏗面帶微笑地抬頭看了眼正對面一名黑袍男子。
“這還多虧了老師,如果不是他解除了那銜尾之路的封印,又掌握了控制那無盡之結的方法,我們計謀再怎么高明也無用。”
那北玄王倒是很謙虛。
“話說,那秋水余孽還真是狂妄,他如果不替蒼云宗出頭,不這么早的暴露實力,我們也找不到他。”
一旁的冥刀王忽然開口道,他森冷的語調中帶著一絲譏諷。
“但現在看來,他倒也的確有狂妄的資本,那道山海劍意我們苦思多年,也就白鹿王領悟了個六七成,這小子一個時辰不到,就完全掌握了,至少在劍術上,他的確算得上是妖…”
北玄王中肯地評價道。
“北玄王你說錯了。”
白鹿王忽然打斷了北玄王。
“哦?我哪里說錯了?”
被突然打斷的北玄王有些不快地道。
“這山海劍意,我去年已經領悟了十成。”
白鹿王道。
“所以你這是在向老夫炫耀嗎?”
北玄王隨即冷哼了一聲。
現場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尷尬。
“兩位就別為了一個外人起沖突了,總之人已經抓起來了,而且不傷一兵一卒,這是一件大喜事。”
曹鏗趕緊苦笑著打圓場道。
“這條路,下次打開是什么時候?”
白鹿王也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而是忽然問起了這個。
“按照老師原計劃,若是用無盡之結擒住了李云生,會在十州九人登頂之后,打開銜尾路的入口,將那李云生押解出來,與他師父一起在十州眾修者面前,斬首示眾。”
“那至少還要三個時辰。”
白鹿王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能不能現在就放我進去,我想親手了結他。”
他接著道。
“不行,我們已經安排好了,玄武侯跟青龍侯爺在路口待命,兩個時辰之后,他們會提前進去確認那李云生的生死。”
曹鏗回答得十分堅決道。
“這樣我豈不是連跟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鹿王一把站了起來,帶著一絲慍怒道。
“這是老師安排。”
曹鏗神色一冷。
聽到“老師”這兩個字,白鹿王身上的氣勢立時弱了幾分,只得冷哼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你就不怕他兩死在里面?”
白鹿王冷笑道。
“那山海劍意你又不是沒體會過,無盡之結一打上,山海劍意自行運轉,威力只會越來越大,沒人能在里面撐兩個時辰。”
曹鏗道。
“那可未必,他是秋水余孽。”
白鹿王一臉譏諷的冷笑著。
曹鏗被白鹿王這么一說,心中莫名地也有些忐忑起來,但理智還是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無盡之結中的山海劍意,會隨著對手實力的增強而增強,不管你有多強,它都會在下一輪超過你。
“絕無可能!”
曹鏗想了想,依舊回答得十分堅定。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白鹿王嘴角勾起。
因為昆侖山先天大陣的原因,就算是他們石桌上的水月鏡,也沒辦法時刻看到大陣內的場景,特別是與山海劍意啟動之后,昆侖先天大陣全力運轉,水月鏡上便什么畫面也沒有了。
其余幾條路上,仙盟還可以派人打探,這銜尾路就完全沒辦法了,幾人只能坐在屋里默默等待著,隔一段時間觀察一下水月鏡有沒有變化,若是陣中平靜了,或許會出現一些畫面。
再說說蕭澈與陳太阿這邊。
因為沒被仙盟動手腳,兩人在登上第四層金頂時還算順利,當然這順利兩個字也僅限于他們所在的拓跋家。
其他各條路上的世家跟宗門,就只能用慘烈這個詞來描述了。
此一役下來,昆侖的八大世家已經只剩下拓跋家、南宮家、虞家、張家、蕭家、曹家。
十州有名的宗門則只剩下,太初閣、斷空樓、千仞崖、無念庵、無涯門、青焰坊、無垢宮、幻海觀。
而像拓跋家這種,到第四層還能有四人的,幾乎是沒有。
南宮家此時也只剩下南宮烈跟他大兒子,張家只剩下老大老二,虞家只剩下虞嫣跟虞道衡。
其余幾家也基本上是這個陣容,一老提攜一小,都準備趁著山海會,將自家繼任者推上去,以期通過山海會增加繼任者在族內跟十州的威望。
正常來說,拓跋家也應該是如此,由拓跋驍帶著拓跋罌或者拓拔燁登上第五層金頂,然后再將個人的封賞讓給拓跋驍或者拓跋罌。
此次第四層登頂的名單一出,拓跋家立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因為這名單里非但沒有家主拓跋驍,反而多出了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弟子,不是傻子都能明白,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兩名普通弟子身上,很顯然拓跋家是請到了兩位高手助陣。
所以目前看來,沒幾家愿意遇上拓跋家。
“我們想了想,如果拓跋家同時兩人位列九席,日后必然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最后一輪,我會跟我弟弟一隊。”
拓跋罌在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后,對蕭澈跟陳太阿道。
蕭澈倒是怎么樣都無所謂,不過陳太阿卻是有些擔心地看向拓跋罌。
“這昆侖山上的先天大陣很古怪,應對不好,很可能會丟了性命的。”
陳太阿神情嚴肅道。
“你個大傻子,莫非是瞧不起我們姐弟?”
拓跋罌瞪了陳太阿一眼。
“怎么會呢。”
陳太阿笑了笑,然后從袖口逃出一根金色的羽毛遞給拓跋罌:“若是萬一遇上了麻煩,你就握著這跟毛,一直往前沖。”
拓跋罌接過那個羽毛,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隨便給我一道符或是一瓶丹藥也就罷了,你給我根羽毛是怎么回事?”
不過她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大哥,你怎么就給我姐,不給我?”
一旁的拓拔燁抱怨道。
“你要是連這第五層都上不去,以后就別叫我大哥了,丟人。”
陳太阿瞪了拓拔燁一眼,跟對待拓跋罌的態度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走走走,別在這里跟他們閑話,有人已經開始上山了。”
拓跋罌拉著旁邊還要說些什么的拓拔燁,直接就往山腳下走,只是走到一半忽然回頭沖陳太阿喊了一句:
“大傻子你別死在路上了!
“還有,到了金頂,一定要裝作跟我不認識!”
“好嘞!”
陳太阿聞言笑呵呵地沖拓跋罌回道。
“嘖嘖嘖…”
站在陳太阿一旁的蕭澈忽然咋舌。
“那是你本命之物吧?”
他望著拓跋罌姐弟離開的背影道。
“一條命罷了,我命多著呢。”
陳太阿全然不以為意道。
蕭澈給他投去了一個白癡的眼神,隨后面色一凜道:
“先前上山時,那道劍意你感覺到沒有?”
“非常強。”
陳太阿點了點頭。
“你是想說,那可能是大哥對嗎?”
他接著問道。
“不是可能,那就是云生大哥。”
蕭澈無比肯定道。
同為十州頂尖劍修,蕭澈對于劍意無比敏感。
“我也覺得,這十州,也只有云生大哥,才能釋放出那般強大的劍意。”
陳太阿認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猜的沒錯,云生大哥應該就藏在蒼云宗那一行人中間。”
蕭澈接著道。
“可蒼云宗的人,并沒有登上第四層金頂,甚至一個人都沒能上來…”
陳太阿說到這里隨即皺眉:
“仙盟也知道了云生大哥的身份!”
“現在看來,不但知道了,應該還已經交手了。”
蕭澈皺眉道。
“但除了先前那一道劍意,為什么到現在為止,都沒什么動靜?我不相信仙盟能悄無聲息地做掉云生大哥。”
陳太阿道。
“他們應該是用了什么辦法,將云生大哥暫時困住了。”
蕭澈道。
“仙盟還真是天真,這世上有什么東西,能困得住十州最強的劍修?”
聽蕭澈這么一說,陳太阿反而輕松了起來,他忽然咧嘴一笑。
“沒錯。”蕭澈也是冷冷一笑,隨后看向陳太阿道:
“所以我們的戰場,還是在昆侖金頂。”
“那我們就先到金頂,等云生大哥上來。”
陳太阿稍顯興奮地捏了捏拳頭。
“據說仙盟的三王此刻就在金頂,閻獄四大鬼王也已經到了昆侖,棋圣張天擇、閻獄閻君極有可能會親臨。”
蕭澈忽然一臉狡黠地看向陳太阿。
“這么大排場?都是為了來抓云生大哥?”
陳太阿來之前并沒有打聽這些,聽蕭澈這么一說,頓時有些吃驚。
“你怕了?”
蕭澈笑問。
“怕個鳥。”
陳太阿冷哼一聲。
“粗俗。”
“怕個球。”
“還是粗俗。”
“那你來一個文雅的。”
“管他來的什么牛鬼蛇神,我兄弟三人,同生共死,無懼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