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嗎?”
東方璃看了李云生一眼。
“可以順便打聽打聽陳太阿的事。”
李云生一邊邁開步子,一邊不動聲色地傳音道。
東方璃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跟在了李云生身后。
兩人被虞天干領著,帶到了醉仙居七樓一間隱蔽的廂房。
這廂房入口處非常不起眼,從門外看去就像是一間被遺棄的庫房,不過房門一推開,整個視線瞬間開闊,正對著房門的兩面墻完全是由透明的琉璃窗組成,從窗口往下看去,幾乎可以俯瞰整個昆侖城。
單就這兩扇巨大的琉璃窗,虞家的財富便可窺見一斑。
房內的陳設就比較簡單了,靠門的這兩面墻放著兩個巨大書架,完全覆蓋住了整個墻壁,左側窗戶前放了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右側窗戶前怎放了兩張椅子跟一張茶幾,不過茶幾之上沒有放茶具,而是擺著一個金玉棋墩,以整塊玉石做棋墩,再以赤金鑲嵌其中作為棋路,非常奢華。
而那棋墩的兩側,此時已經各坐了一人。
這兩人一老一少,老的頭發花白,高高的鼻梁,眉眼依稀可以看到年輕時劍眉星目的影子,雖然滿臉溝壑,但目光依舊神采爍爍不輸任何年輕人。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眉眼與老人有幾分相似,但目光卻要柔和許多,沒有老者那般鋒利,雖然有些稚氣未脫,渾身上下包括每個毛孔在內都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眼前這少年的根骨,是李云生所見過的修者中最強的一個。
一旁的東方璃也是看得皺起了眉頭,十州這些年雖然靈氣越發稀薄,但卻沒并沒有阻礙年輕一輩“怪物”頻出。
此時兩人正手神情專注地注視著棋盤,似是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
“老…”
虞天干本想上前提醒那老人,卻被李云生拉住了。
李云生沖他搖了搖頭。
他只是走到那棋墩前看了眼,然后便在一旁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似是在靜候兩人下完這盤棋。
東方璃站在那棋墩旁邊看了一會兒,最后也在李云生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們下得如何?”
東方璃好奇地對李云生傳音問道。
“很好。”
李云生道。
“既然下得不錯,你怎么就看了一眼。”
東方璃疑惑道。
“因為他們下的,就是我給他們殘譜。”
李云生看了眼窗外的昆侖城,拿起虞天干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東方璃聞言愣了愣,然后默默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兩人并沒有讓李云生跟東方璃等太久,只見隨著那少年面有不甘地說了一聲:
“是孩兒輸了。”
房間內幾乎快要凝固了氣氛,瞬間被打破。
“你的黑棋,這殘局你的黑棋本就沒什么退路,輸了也沒什么。”
老人溫和地拍了拍少年的腦袋。
他隨即站起轉身看向李云生,雙手抱拳向李云生躬身行了個大禮道:
“虞家家主虞道衡,讓先生久候了。”
無論是神態還是姿態,都無比恭敬。
見這虞道衡行此大禮,一旁的東方璃也是有些詫異。
她跟在妖后身邊,是見過虞道衡幾次的,知道這虞道衡雖然表面上長袖善舞,但內里卻是一個極為孤傲之人,便是見了妖后也不曾露出此時的姿態。
“虞老言重了。”
李云生面色平靜地躬身回了一禮。
那虞道衡聞言“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身邊的少年道:
“這是我小兒子虞長卿。”
那虞長卿,不等虞道衡吩咐,便同樣對李云生拜了一禮:
“長卿,見過李白先生。”
虞家家主老來得子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所以兩人也見怪不怪。
“少卿根骨奇佳,萬中無一,得此一子,只怕虞家要更上一層樓了。”
李云生點了點頭,然后笑著對虞道衡道。
“先生過獎了。”
虞道衡聞言又是呵呵一笑,不過這次笑得卻是更加真誠,看得出來他這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先生莫怪我多疑,一張殘譜還并不能完全證明先生就是李白,關于先生的身份,我還是要確認一下。”
說著,虞道衡突然一臉嚴肅地看向李云生。
“那虞老要我如何證明?”
李云生倒是很無所謂。
“啪啪。”
虞道衡聞言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手。
兩扇琉璃窗的窗簾隨即被拉上,房間內一片漆黑。
不過這種程度的黑暗,對李云生跟東方璃來說完全不算什么,依舊能十分清晰地看見屋內的一切。
他們看到,在窗簾拉上之后,一名全身上下都被黑袍包裹,就連眼睛都蒙著一層黑紗的女子,從房間內的一扇暗房中走出。
“這是我大女兒,虞嫣,早年間得了一種怪病,不能見光,只要見光必然大病一場,這些年只能一直待在屋里,所以世人都知道我有一名才貌雙全大女兒,但卻從未見過真人。”
虞道衡面帶苦澀地笑了笑。
他小兒子虞少卿則趕忙走到了那虞嫣的身旁挽住了她的手,姐弟感情似乎很好。
“虞嫣見過先生,不能拿下面紗,先生勿怪。”
那虞嫣欠身道。
“無妨。”
李云生搖了搖頭。
“虞道衡,確實有一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女兒,而且極善對弈之道。”
了解一些內情的東方璃,立刻暗中傳音提醒李云生道。
李云生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我這女兒無論是修煉天賦還是才學品貌都是一等一的。”
虞道衡一說起自己的兒女,眼睛中就有光芒在閃爍,顯得極為自豪。
“但最為擅長的還是對弈之道,我每年都會請各州有名的棋士與她對弈,也都是敗少勝多,所以我想請先生跟我女兒下一局,以確認先生的身份。”
他接著道。
“虞嫣姑娘棋藝如此精湛,為何那爛柯榜上沒她的名字?”
李云生沒開口,東方璃倒是有些不服氣。
雖然虞道衡這么做也合情合理,但被人懷疑心里總是有些不快的。
“因為我姑娘下棋不能有旁人圍觀,又跟這些棋手約法三章,不讓他們透露出去,因而在那爛柯榜上沒有姓名。”
對于東方璃的質問,虞道衡回答得倒是心平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