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還是桑小滿留手,在那云字符碎裂的瞬間,她便解除了山字符,不然這顧尤恐怕已經血濺當場了。
“各位可還覺得,女子不能繼承桑家家主之位?”
桑小滿背著手笑著著眼前的幾人。
“你便是能畫出一道七品云箓又如何?”
曲平一面扶起地上咳血不止的顧尤,一面憤怒地指著桑小滿道:
“你一意孤行,只會讓桑家陷于水火之中,讓所有支脈與你天字脈對立!”
雖然桑小滿的實力讓他有些意外,但他并沒有改變自己的觀點,依舊覺得桑小滿不適合這家主之位。
“那又如何?”
桑小滿臉也沉了下來。
“沒有如何,只是你天字一脈,就等著七脈聯合討伐吧!倒時候你這一脈血流成河,可不要怨恨我們!”
唐河冷聲道。
“七脈討伐?”
桑小滿冷笑。
“你們是不是忘了,桑家原本就只有天字一脈,只不過我們祖上念及你們對本族的功勞,賜予你們桑家姓氏,讓你修行桑家功法,這才有了你們七脈。今日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蝗蟲,企圖取而代之,居然還敢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當真可笑!”
她毫不退讓道。
“那沒什么好說的了。”
一旁一直不怎么言語的桑無垠突然開口了,他拍了拍座椅的扶手站了起來。
“小滿侄女既有此等實力,我這個叔叔也十分欣慰,日后若是交起手來,也沒什么顧忌了。”
他笑了笑,隨后伸出一只手,朝桑小滿肩頭拍去。
桑小滿本能地想要躲,可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怎么都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桑無垠的手拍向自己的肩膀。
“啪”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拍,但桑小滿卻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拍碎了。
眼見這桑無垠的手又要拍下來,一旁的齋融雖然像是發現了異狀,可是在桑小滿眼中,他的身形變得遲緩無比,老半天一只手都沒能抬起來。
“這肯定是我漏掉的某件靈寶…”
桑小滿心頭一沉,她此前已經調查過一遍桑無垠,將他的修為品階、符箓甚至靈寶都調查得一清二楚,但很顯然還是漏掉了很多東西。
就在她考慮著是不是也要動用底牌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劍吟聲忽然從屋外傳來。
隨即“叮”的一聲,一柄銹跡斑斑的古劍,插在了房間的地面,發出嗡嗡的震顫聲。
而這柄古劍之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好似一股清泉,將桑小滿周身“泥濘”盡數沖刷干凈,讓她的身體重新恢復了自由。
“桑無垠,有些心急了吧?”
一個身形瘦高的男子,背著一只大大的劍匣走進了客房。
男子面容滄桑,一臉胡茬,但眼神卻銳利無比。
不過桑小滿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玄鈞表哥!”
她有些激動地喊了一聲,甚至忘記了自己猜剛剛脫離險境。
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跟李云生在秋水一同修習過的趙玄鈞,桑小滿的表哥。
只不過曾經秋水年輕一輩中的佼佼少年,此時已然變成了一位邋遢的劍修。
“不好意思丫頭,我來晚了,不久前才收到你的信,連姑父的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說道姑父時趙玄鈞的目光變得有些暗淡。
“趙家也想蹚這趟渾水?”
桑無垠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你硬要這么想,也隨便你。”
趙玄鈞一把拔起地上的那柄古劍,然后冷冷地看了桑無垠一眼。
“你本就與那秋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現在又要攙和這樁事,只怕以后在十州的路會不太好走,我佩服你的膽識,只是可惜了你這萬中無一的天資。”
桑無垠搖了搖頭一臉可惜的模樣。
“我趙玄鈞從來都是秋水弟子,誰來問我我都可以這么大聲的告訴他,無須避諱。”
趙玄鈞抬起手里那柄古劍,拿出一塊綢布小心地擦拭了起來。
“不過,論天資,論膽識,我可及不上我那師弟的萬一。”
說到這里,他手在那古劍劍柄上用力一握,伴隨著嗡的一聲劍鳴,一股肅殺的劍意自古劍中蜂涌而出。
即便是桑無垠都不覺地有些心驚。
“這小子,更強了!”
他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曲老,唐老,既然這里不歡迎咱們,咱們還是走吧,回頭還有好些事情要商量呢。”
桑無垠臉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對了。”
不過就在幾人要出門的時候,他突然轉頭沖桑小滿笑道:
“小滿侄女,我那哥哥的喪事沒幾天了吧?到時候可別忘了知會我一聲,我給你們備一份…大禮!”
說完這句,他便跟著幾位族老,大笑著走出客房。
縱使桑小滿再怎么沉得出氣,此時也是臉色鐵青。
“放心吧,這賬,我們一筆一筆地跟他們算。”
趙玄鈞拍了拍桑小滿的肩膀安慰道。
“我沒事的。”
桑小滿搖了搖頭,然后笑問道:
“倒是表哥你,這一趟走了快三年了吧?這次走了多遠?尋到了幾柄劍?”
聞言趙玄鈞忽然興奮了起來。
“這次我從祖州一路北行經過元洲、流洲、生洲,踏遍了六個州府,總共尋到了我秋水遺落的名劍一百六十一柄,這逆水便是其中之一。”
他一面放下自己的背上巨大的劍匣,一面滔滔不絕地敘說道。
說到最后,他一把打開劍匣,一柄柄銹跡斑斑的古劍從那劍匣中飛出,滿滿地懸浮在客房之中。
“這些都是當初從我們秋水飛出去的劍嗎?”
看著這一柄柄透著古意的長劍,桑小滿忽然眼眶有些發熱。
“沒錯,這每一柄我都叫得上名來。”
趙玄鈞點頭道。
自秋水覆滅之后,他便如苦行僧一般,十年如一日,在十州的每個角落尋找當初那一柄柄從秋水飛出去的劍。
“等找齊了所有的劍,我定要再建秋水。”
趙玄鈞一臉篤定道。
“會有那么一天的。”
桑小滿也用力地點了點頭。
“只是,表哥,你可曾有他的消息?”
她忽然神色有些黯然道。
“表妹說的可是云生師弟?”
趙玄鈞問。
“嗯。”
桑小滿輕輕地點了點頭。
“沒有,早年間還時常能聽到一些追捕秋水余孽的消息,不過近年來,仙盟忽然把這些消息全部封鎖了。。”
趙玄鈞苦笑著搖了搖頭。
“但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那暮鼓森中的十萬獄卒鬼差都沒困住他,出了暮鼓森之中那些人肯定也拿他沒辦法。”
他無比堅信道。
“但愿他能平安。”
桑小滿神色黯然道:
“這些年,我一想到,當年他孤身一個人,面對仙盟跟閻獄的追殺,我就會恨我自己,當時為什么要離開秋水。”
“我何嘗不是如此。”
趙玄鈞深吸了口氣,目光鋒利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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