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堡外,李云生一劍接一劍,猶如雷霆般瘋狂地轟擊著鐵堡,居然以一人一劍之力,將這固若金湯的鐵堡,斬得千瘡百孔,看得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一些世代居住在鴻厘城的居民很清楚,這鐵堡外出覆蓋的玄甲,乃是鴻厘城好幾代鑄煉大師血淚澆筑而成,幾乎耗盡了幾代人的心血,就算是當年面對魔族,也不至于像今天這般狼狽。
“姓暮的,現在放人,我留你一命。”
李云生腳踏一張符箓,手里又換了一柄劍,整個人凌空而立俯瞰身下的鐵堡,手中長劍再次蓄勢。
鐵堡的堅固程度有些超出他的預期,但他卻依舊自信這一劍能夠將其斬開,他唯一擔心的只是青蘿的安危,所以一面蓄勢出劍,一面試圖干擾鐵堡內的暮秋臨。
“區區秋水余孽,也敢欺我鴻厘城無人?”
不過李云生沒有等來暮秋臨的回答,反倒等來一個陌生男子充滿憤怒的聲音。
話音方落,就見那鐵堡二樓的鐵甲齊刷刷地被打開,一支支破魔箭齊齊對準李云生。
“放箭!”
隨著他一聲令下,漫天破魔箭矢“轟”地一聲朝著李云生撲射而出。
而在箭矢飛出的同時,那名鴻厘城的軍官,攜著十幾名修為不弱于真人境的修者,從鐵堡內破風而出。
他們準備利用李云生抵御破魔箭矢的空擋,集合十幾人之力對李云生進行一擊必殺,此時的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是毫不保留地用上了畢生修為跟最厲害的殺招。
不過還沒等他們看到破魔箭矢射中李云生,一只巨大的傘狀虛影忽然從地面沖天而起,朽木生花傘再一次將李云生保護其中,震飛了那漫天箭矢。
“撤…撤!”
那鴻厘城的軍官驚愕地看了眼,地面上那雙手舉傘一臉堅毅的少年,然后本能般地大吼了一聲。
不過為時已晚,隨著一道撕裂空氣的劍吟聲響起,一道劍影好似湖面晨風一般從耳畔掠過,隨后他便只看到自己的雙腿脫離了身體墜落地面。
“難怪,典籍上總說…這劍修才是這十州最恐怖的存在。”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這些人窮盡畢生心血的全力一擊,居然就這么被對方直來直去的一劍給破了。
任憑他們殺招怎么巧妙,法器如何詭絕,在劍修眼中俱能一劍破之。
李云生自然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人的懊悔跟不忿,他手腕一翻劍勢一沉,這些還在垂死掙扎的修者瞬間如同蒼蠅一般拍飛在地。
龐大的劍壓傾斜而下,直接壓得青石板地面塊塊龜裂。
而鐵堡內剩余的那些城衛,見到這些鴻厘城實力強悍城衛軍官們的死狀之后,早已嚇得鉆進了鐵堡躲藏了起來。
在經歷過跟一夜城城主的交手之后,再面對這些人,不要說恐懼跟懼怕,李云生甚至都感覺不到任何勝利之后的愉悅。
所以他對余下的這些城衛更是一點興趣也沒有,隨后拋開手里的斷劍,縱身就要沖進鐵堡。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團黑影沖出鐵堡,一只纏繞著黑色煞氣的粗壯胳膊從黑影中伸出,一手掐住李云生的脖子猛地撞向地面。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黑霧包裹住的人影抓著李云生在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當他正準備抬起另一只手,抽出腰間長刀看向李云生腦袋時,一道裹挾著死氣的劍意籠罩住了鐵堡的廣場。
求生的本能讓那黑霧中的人影迅速放棄了李云生,猛地高高躍起。
也就在這一念之間,鐵堡的廣場上,縱橫的劍氣以那深坑為中心,好似崩斷的琴弦般炸開,整片廣場無論是房屋還是石塊瞬間化作飛灰,地面上那原本七零八落的尸體,也在眨眼間化作了血泥。
那刺耳且酸澀的劍鳴聲久久不曾停歇,即便是隔得很遠,聽起來也依舊像是耳膜要被刺穿一般難受。
“秋水的劍果然如傳聞一般鋒利。”
那隱匿在黑霧中的人影顯出了身形,正是鴻厘城城主暮秋臨。
“也難怪這些沒用的廢物,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撐不到。”
他立在上空俯瞰著地上的李云生道。
此時李云生已經從那大坑中站了起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瞥了一眼那暮秋臨,然后便開始細心地撣去身上灰塵,并沒有答話。
“大石哥,你沒事吧。”
緊張萬分的唐北斗一路小跑跑到李云生跟前。
“沒事。”
李云生搖了搖頭,然后指了指鐵堡的一處缺口道:
“你先上去等我。”
“那你呢?”
唐北斗看了一眼李云生又偷偷地瞥了眼上方的暮秋臨,一臉擔心道。
“我馬上到。”
李云生拍了拍唐北斗的腦袋語氣輕松道。
說著他抬起頭目光筆直地看向暮秋臨。
“好!”
見狀唐北斗再也不遲疑,抱著朽木生花傘朝那鐵堡的缺口沖了進去。
“你們這些劍修,還是這么自大。”
那暮秋臨看著鉆進鐵堡的唐北斗冷笑了一聲。
“不過你被關了十年,恐怕還不知道,這十州早已不是那個任你們劍修橫行的十州了,這太古靈器,才是真正能夠主宰十州之物!。”
說著,他一抬手,那尊靈器景云鐘驟然顯現在了身側。
李云生記得歐冶潭提過這口鐘,當年歐冶家許多修者便是命喪此鐘,以至于龐大的歐冶家就此沒落。
之前在一夜城他也就過一些太古靈器,但那些靈器的品階顯然遠遠不如這景云鐘。
“的確是一件寶物,可是你真的駕馭得了嗎?”
李云生抬手又是接過一柄劍,然后神色淡然地問道。
之所以這么說,倒不是故意挑釁暮秋臨,而是確實發現了這暮秋臨在祭出景云鐘之后神色有些吃力。
而且這暮秋臨周身那層蒸騰著的黑色煞氣李云生也認識,這正是修者在服用了怨力丹之后征兆,仙盟圍剿秋水時他就看過仙盟一些府主吃過這種丹藥,它能夠在短時間提升修者的修為甚至能夠無視境界的限制。
這本應是底牌的東西,暮秋臨一開始就用上了,只能說明以他原本的修為駕馭不了景云鐘。
“都死到臨頭了還這么嘴硬。”
暮秋臨冷哼了一聲,隨即手掌猛地在那景云鐘上一拍。
隨著這一拍,那景云鐘猛地暴漲到了一人高,隨后一聲悠長的鐘鳴隨即響徹鴻厘城。
也就是在這鐘聲響起的那一剎,鴻厘城內無數修為低淺的城民齊齊倒在了地上。
“神魂攻擊?”
感受著這鐘聲之中蘊藏的那一道道朝他襲來的神魂之力,李云生有些驚異地開口道。
他這話才出口,第二聲鐘鳴聲響起了。
與之相對應的,那原本已經一人高的景云鐘再次暴漲,如同一間小房子般懸浮在空中,那原本黑洞洞一片的鐘內,此時忽然烈焰翻滾,好似熔爐一般。
而李云生在這第二道鐘鳴聲響起之后,只覺得有一道道無形的枷鎖從那景云鐘內飛出,將他捆縛其中動彈不得。
“死吧!”
第三道鐘鳴聲幾乎是跟暮秋臨的爆喝聲一同響起的。
這一聲鐘鳴猶如實質一般帶著猛烈的罡風轟下,直接將原本已經龜裂的青石板碾成粉末,巨大的沖擊力猶如浪濤般席卷整個鴻厘城,離得近一些的房屋如同紙糊的一般被直接沖垮。
與此同時,雙手隔空托舉著那口如山岳般大小巨鐘的暮秋臨,忽然面色猙獰地將那口巨鐘朝李云生的位置猛地砸下。
這口體內烈焰蒸騰的巨鐘,如同一頭張開了血盤大口的上古異獸,兇猛地撲向李云生。
“天裂。”
就在所有人覺得李云生要被這景云鐘“吞”入腹中時,一道赤色的劍痕,猶如天空的裂縫一般,驟然出現在鴻厘城的萬里晴空上。
而就在這道裂縫的正下方,那口巨大的景云鐘身上,同樣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劍痕,這整片天地,都好似被一劍劈開了一般。
剎那之后,一股洶涌澎湃的劍意,裹挾著如刀鋒般的劍氣拂過整片鴻厘城。
而提著劍的李云生,身形如風一般穿過了那口被劈開的景云鐘,出現在了暮秋臨面前,一劍刺穿了他的胸膛上。
巨大的沖擊力將暮秋臨撞飛進了鐵堡之中。
出暮鼓森以來,李云生這是第一次用到秋水劍訣的這一式。